江淮舟还在想，沈林死的冤枉？为什么死的冤枉？
他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这里的大部分员工都是游戏起来之后才招新进来的，只有极少一部分的人才是和沈林赵瑾他们一起闯出来的。
江淮舟上次在赵瑾那里听了些关于沈林的事情，他心里也清楚赵瑾这么说是故意为之。
那赵瑾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江淮舟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通赵瑾的心思。
索性不再想下去，他去找同事继续核对之后的注意事项。
这一核对，就弄到差不多下午三点多，楚辞的车早早就在公司停车场等着了。
江淮舟给他发了个消息，让他再稍微多等会。
楚辞：“小江策划都这么说了，还能不等吗？”
江淮舟一听，想说点什么，还是憋了回去。
电话那头听到有人喊江淮舟，楚辞轻笑了一声：“赶紧去吧。”
“行，如果我还要忙很久，那你可以先回去。”
“没事，正好我在车里休息会。”
“那好。”
挂了电话之后，楚辞打开微博看了一眼《全息战争》的官方，他忽然想到很多年以前，赵瑾不愿意做公司法人的那件事。
楚辞当时并没有想太多，正巧遇到公司周转有点困难，他顺势也投了点钱进去。
赵瑾也并没有客气，答应楚辞会给他股份吃分红。
楚辞就当作是拉好朋友一把，也顺便做点小投资。结果不负众望，全息在这个市场占住了脚跟，每年的分红也的确不是一个小数字，甚至比他一年医生的工资都还要高出来不少。
“怎么样？这个分红比你当医生赚的多了吧？”
“有没有兴趣把医生的工作辞了，来这里帮我？”
“我不敢当这个法人，我从始至终都觉得，一直都在亏欠沈林。”
“楚辞，你能不能在帮我最后一次，成为公司的法人，我不想一个人再撑下去了。”
那个时候，楚辞有些共鸣赵瑾，便答应了下来。
成为挂名老板的确没有什么事可做，抛开赵瑾忙着的时候无法抽身，楚辞这才会上去帮上一把。
楚辞知道自己专业不对口，对公司里的事情几乎是不管不问的。
就在楚辞沉浸在思绪里，赵瑾的电话打了过来。
刚一接听，赵瑾的声音平常，“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我在国外出差呢。”
“微博上的热搜是你弄的？”楚辞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我刚才在有些评论下面看到沈林的名字，不过很快就被删掉了。”
“楚辞。”赵瑾笑着说：“我不是说了吗，我在国外。”
“瑾哥，虽然我不是这个专业的，但是耳濡目染，自然也清楚这个热搜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端上来。衍生马上就要公测了，对家和同行双双都有动作，但不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从我的角度想，应该没有人会愿意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
楚辞顿了一下：“再者，知道我和江淮舟的关系，我身边的人只有瑾哥你了。这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瑾哥想要用这个关系，制造舆论，买一批水军，在官博下面附和，而你们所谓的解决方案，就是想要江淮舟官宣衍生，借此推动一波热度。”
“只是你们没有想到，官宣的想法是江淮舟提出来的。”
赵瑾听到这儿笑了一声，他似乎在一个很安静地方，周围有一些细微的声响，听的不太真切。
“楚辞，之前我就说过叫你来公司帮我。医生这么辛苦，承担的风险这么大，哪有坐办公室来的好呢？”
“瑾哥，你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楚辞沉下声音来。
“我这不是在帮江淮舟蹭一波热度吗？三年的赌约已经要过去一半了，江淮舟目前所带的团队，可没有为我盈利一分，我总要出手帮忙一把不是吗？”
赵瑾叹息，又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难道你就愿意看到江淮舟输吗？以你这么宝贝他，你应该舍不得吧。”
“江淮舟想做什么，我就会支持什么，但也不代表我会眼睁睁看到他跳进别人的圈套里。”
赵瑾一听，又叹了一声：“江淮舟对你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很重要。”楚辞几乎没有犹豫就回答赵瑾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重要。”
“那沈林呢？”赵瑾沉下声音来问：“沈林对你就没这么重要吗？那你为什么在那次手术之后就不再上山手术台，而现在又愿意了？你别告诉我，是因为江淮舟。沈林喜欢你这么多年，到死都没有得到你的回应，如果沈林活到现在，你觉得他会让江淮舟进入公司吗？难道你让江淮舟进入公司就没有一点私念？”
面对赵瑾的话，楚辞陷入很长的沉默里。
沈林的确喜欢他很久，也对他表白过，但楚辞很明确的拒绝过沈林。
甚至在那天以后，就几乎不会和沈林单独待在同一个空间下，就怕沈林会有过多误会，也是怕赵瑾会误会。
“那你呢。”楚辞轻声询问，“不是到最后，你都没有告诉沈林，你喜欢他吗？否则也不会守着《全息战争》到现在。”
-
那天过后，网上的风波就像是一场闹剧，突然的出现也是悄无声息结束。
以江淮舟带领的团队做出的《全息战争——无畏》在公测的第一天就得到很好的反响，远在国外出差赵瑾还特意掐着时差给江淮舟打来电话。
赵瑾在电话里说：“衍生的反响很好，我现在总算知道当初为什么你这么有自信了。”
“用心做游戏，总不会差的。”江淮舟说：“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家这一年多以来都很努力，这才能呈现一个最好的游戏。”
“江淮舟，恭喜你。”赵瑾手里端着高脚杯，饮尽所有的红酒，他带着醉意说：“前段时间我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就当做是一个无能的人在自我挣扎吧。”
赵瑾话说完，还没等江淮舟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再等江淮舟打回去，电话就已经是关机的状态。
晚上江淮舟和楚辞说了这个电话。
“瑾哥的意思是什么啊？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江淮舟坐在地毯上，身体重量微微靠在楚辞大腿上，抬头看楚辞。
楚辞手里拿着平板，似乎在看国外的文献，头也没回的说：“有些遗憾是终生的。”
“什么遗憾？”
“赵瑾没有给沈林说过自己的感情。”楚辞想到什么，把视线移到江淮舟身上，“还是很在赵瑾给你说的话？”
“刚开始有一点点在意，因为我喜欢你啊，不可能听到这些事不会动容。不过现在想想，瑾哥也是个可怜人。”江淮舟说：“他一个人撑着公司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不过现在想来，瑾哥还是爱惜《全息战争》，不然以网络上的风向，这件事应该不会这么快结束。”
楚辞也是那天之后就没有和赵瑾再联系过，看到网络上画风逐渐平稳下来，就说明赵瑾也不是个不明白事理的人。
楚辞把那天和赵瑾的对话说过江淮舟听，江淮舟只是说了一句：“他不过很是爱这个游戏，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也没有想到，这些事会提及离去的人。”
恐怕赵瑾自己做出这些事情来时候也不会想到，沈林的名字会在大众的视线里越来越多。本来他是想要靠着这个舆论，逼迫江淮舟做出一些回应，让大众带着一定的滤镜去对待这个衍生游戏。
不管怎么说，千万不要低估舆论给人带来的一定程度的影响，不管是赞美还是诋毁。
赵瑾用了最简单也是最愚蠢的方式，想要让江淮舟输，却又不想江淮舟输。
“赵瑾是个很矛盾的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如果他不再纠结瞻前顾后，沈林到最后应该是知道他的感情。”楚辞用手捏了捏江淮舟后颈，“以前不止有一个大厂提过，要以高价收购全息，不过赵瑾都没有妥协。甚至受到同行和对家的无差别攻击，有一段时间差点让游戏基本运营都差点维持不下去，但他也还是撑过来了。”
“所以，这么爱游戏的他，怎么会舍得用这样愚蠢方式毁掉。”江淮舟眯着眼睛：“我大概能理解为什么他不愿意当法人了。”
因为赵瑾对沈林还带了些许愧疚，也许这个愧疚会陪伴赵瑾一生。
江淮舟没有经历他们大学时代，但是在别人的口中形容，赵瑾和沈林是江田计算机系双子星。
他们从年少就是形影不离，直到沈林的离开，那形影不离只能活在回忆里。
“现在想想，他们不仅仅是遗憾。”江淮舟反手拉着楚辞还在捏着他后颈的手，“还好，我的遗憾不再是遗憾。”
楚辞听懂他说的这话，他眼中的温柔快要溺出来，和江淮舟十指相扣，俯身吻了下来。
如果到了很久以后，有人询问江淮舟和楚辞，他们这一生遗憾是什么。
江淮舟肯定会回答，是家人和与楚辞分离的十年。
而楚辞会回答，是没有在发现自己心动就率先走出第一步的那一瞬间，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和赵瑾一样，瞻前顾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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