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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72话

英叔听到门口的人通报,一路小跑着就迎了出来,几天日子没见,他心里担心坏了。

“少爷,少爷~”

檐正快步迎了上去,“别跑,慢点。”

“少爷,你怎么样?还好吗?”英叔激动地有些热泪盈眶,檐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没事,英叔。”

英叔不自觉地握住了檐正的手,这么失态还是头一遭,而且他本人完全没有意识到。

“少爷,少爷~”小之华的声音,檐正转头看到小家伙正往这边跑过来。

英叔松开了檐正,偷偷地抹了一下眼泪,笑着道:“之华少爷慢点,小心摔着。”

檐正朝着之华走了过去,之华直接一蹦,檐正顺势将他抱了起来,“重了不少。”

小之华摇着头撒娇道:“少爷乱说,我不重。”然后趴在了檐正的肩头上,还伸手示意英叔和他握手。

英叔宠溺地握住了他的手,之华拉着英叔的手扽了扽,又探头看了起来,像是在找什么,檐正抱着他往池塘的方向走。

小之华凑近贴在檐正的耳朵边小声地问道:“哥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他回家了吗?”

檐正想起凌小宅就不自觉地笑了,摇摇头道:“哥哥在院子里,他一个人无聊,你去找他玩吧。”

小之华兴奋地“耶”了一声,但很快就捂住了嘴巴,“兰姨跟我说过,我能看见小哥哥的事情是秘密,一定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檐正笑着点点头,伸手在小之华的脸上拧了拧。

“少爷,老夫人这些天不太高兴,我跟她请安她也不理我,一直在祠堂诵经,我问兰姨,兰姨说老夫人只是想你了,少爷,我是不是做错事惹老夫人不高兴了?”

檐正看着之华摇摇头,解释道:“奶奶是生我的气了,和你没关系。”

檐正回头看了一眼英叔问道:“奶奶呢?”

英叔指了指祠堂的方向,“还在祠堂呢。”

檐正将小之华放了下来,“去玩吧,我去找奶奶。”

小之华看了看英叔又看了看檐正,点了点头就欢脱地跑开了。

檐正笑着起身,看着小之华稚气的背影,檐正心里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英叔,池塘里的荷花怎么回事?”

檐正看到一大片的荷花全都蔫了,像是晒的又像是中了什么毒似的。

英叔摇摇头,“管事的说是花肥烧的,但老夫人认定了是妖异之象,特别是上次一池子的锦鲤全都没了,老夫人心里乱糟糟的,老感觉要出什么事,少爷,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檐正转身正对着英叔,英叔低眸轻声说道,“老夫人年纪大了,有什么事儿您好好跟她解释,她不是顽固之人,一定能明白您的用意。这回荷花死了,老夫人再没请过道士,这何尝不是一种妥协呢?!还有,少爷,上回的事儿,是英叔不好,英叔不该。。。”

檐正摆手示意英叔不要往下说了,“不怪你,我知道你有苦衷。”

英叔眼含热泪,他还真是怕檐正恼了他,以后再也不理他了,“我还怕少爷。。。”

檐正伸手在英叔的手臂上轻拍,这是之前从来不曾有过的亲昵,英叔有些震惊,但也老怀安慰。

“英叔,让兰姨帮我备些槐花蜜放在车上,我去找奶奶。”

凌小宅嘴刁,所有的花蜜都试了个遍,这两天胃口不太好,檐正偶然间想起,兰姨擅长做槐花蜜,或许凌小宅没吃过可以尝尝新鲜。

英叔喜不自胜恭敬地道:“是,少爷。”

檐正转身往祠堂的方向走,檐正的脑子里全是凌小宅的影子,顿时觉得一切好像似乎都不重要了。

檐家的祠堂是重地,对老夫人来说十分庄严神圣,除了祭祀平常一般不上这来。檐正知道老夫人心里不好受,可凌小宅的这件事情,檐正不打算妥协,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会松口。

“奶奶。”

老夫人和张妈跪在蒲团上,一听见声音,两人齐刷刷地回头,张妈更是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

“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这些天可把老夫人急坏了,老夫人天天都来祠堂为你祈福,就希望檐家的祖先能够保佑你平安无事。”

张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着实在可怜。

檐正:“我没事,别哭了。”

老夫人瞥过头看了一眼檐正,又转了回去,看着倒是十分淡定,檐正走上前跪在了旁边的蒲团上。

“奶奶,我回来了,让您担心了。”

所有的责怪在看到老夫人憔悴的面容后通通化成了内疚,檐正打算就此打住,一切过往既往不咎,只要奶奶不再找凌小宅的麻烦。

可老夫人心里的气儿还没消呢,老夫人瞪了一眼檐正,起身站了起来,张妈连忙走过去搀扶。

“不敢当,檐董客气了,怎么?不是金屋藏娇吗?眼下舍得回来了?”老夫人阴阳怪气的,惹得一旁的张妈直用胳膊肘怼她。

檐正知道老夫人刀子嘴,跟着起身站了起来,“奶奶,我知道您是受了高妍的蒙骗和怂恿,这些事情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好吗?”

“跟我回房,你想在这里把檐家的祖先再气死一次吗?”

檐正回头看了一眼供桌上的牌位,摇了摇头,鞠了一躬之后跟在老夫人的身后离开了祠堂。

张妈神秘兮兮地关掉了院门,然后搀着老夫人进了里屋。

“小姐,您和少爷好好说,我在门口守着。”

老夫人点点头,示意张妈先出去。

檐正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一刻了。

老夫人注意到了檐正的小动作,冷嘲热讽道:“哟,檐董这是有什么大生意要谈,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要见?”

檐正靠在了椅背上,抬眸看向老夫人,正襟危坐。

老夫人哼了一声道:“高妍和凌子砚他们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檐正一头雾水,“他们来找过您?”高妍倒是不奇怪,凌子砚的出现着实有些出乎檐正的意料。

老夫人起身来到梳妆台前,然后拉开抽屉拿出了高妍给她的信封。

里面的便签檐正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在凌小宅公寓住着的时候给他留的纸条。

檐正捏着纸条,眼神变得凌厉,“这是他们给你的?”

“果然是你写的?这是凌子砚拿给高妍的,说是通过监控看到你进了路北星的公寓,这是在他的床头柜里找到的。正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中邪了?还是精神分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找那道士放桃木剑只是防微杜渐,可现在看来,你是真的被那脏东西缠上了?!”

檐正将字条放进口袋,坚定地看向老夫人道:“奶奶,他不是脏东西!”

老夫人从檐正的神态表情判断的出来,他这是彻底沦陷了。

老夫人直接怒了,“不是脏东西是什么,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你叛逆期都没这么忤逆过我,你这不是鬼迷心窍是什么?你这次回来难不成就是要告诉我你喜欢上一个男人了吗?檐正,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檐正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这种情况下跟自己的奶奶出柜,但这也是早晚的事情,檐正不打算瞒着老夫人,现在既然捅破了窗户纸,那就索性直接摊牌了。

“奶奶,我确实喜欢路北星,不管您同不同意,他,我要定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彻天际,重重地落在了檐正的脸上。

“檐正!”

听见声响,凌小宅从院外冲进了里屋,“檐正,你没事吧?!”

因为前面的话凌小宅没听见,就只看见了檐正挨打,这是老夫人第二次动手,没有了第一次的失落,这次檐正的脸上有的只是坚定和不屈的感觉。

“小姐,您有话好好说,怎么又动手了!”张妈搀着老夫人,一个劲儿在她背上轻抚,安慰她。

张妈清楚,打了檐正,老夫人心里更疼。

“少爷,您就跟小姐服个软,您不知道您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小姐是吃不好睡不好的,血压都高了,还不让我告诉你,就怕您以为她在耍苦肉计,您有话和小姐好好说不成吗?”张妈直接哭了出来,看得出来她是真慌了。

“檐正。”凌小宅的手指轻抚檐正的脸颊,檐正的半边脸都红了。

“奶奶。”檐正艰难开口,没想到老夫人一个抬手直接制止了他。

“别说了,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对老夫人来说这冲击实在是太大了,猜测跟檐正亲口承认完全是两回事,老太太确实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那我先走了,奶奶。”檐正牵着凌小宅的手离开了房间,凌小宅回头看了一眼,发觉老夫人眼里含着的泪落了下来,她下意识地用袖子一抹,像是怕檐正发觉似的。

“对不起,檐正。”凌小宅望着檐正的侧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少爷慢走,路上慢点开。”

英叔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口道别,檐正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阿汉,跟紧少爷,注意安全!”

英叔从车窗给阿汉塞了一个便当盒,道了声,“去吧。”

阿汉点点头发动了车子,跟在檐正的车子后面差不多两三辆车的距离。

凌小宅看着檐正半边通红的脸,心里十分愧疚,“疼吗?”

凌小宅伸手在檐正的脸上摸了摸,檐正抓过他的手心亲了一口,按在了心口的位置,“不疼!”

“全是因为我!”

檐正宠溺地拨弄着他的头发,“我甘之如饴,九儿,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是你让我贫瘠的人生变得丰盈了起来!”

檐正的话不说则以,一说就是爆炸级别的,凌小宅早就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好好开车,这位先生,注意安全驾驶,OK?”凌小宅抓着檐正的右手放在了方向盘上。

“九儿?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人。”

“喜欢吗?”檐正笑着在他的耳朵上捏了一下。

“你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叫我~”凌小宅坏笑一声,补充道:“那我可以叫你正儿吗?”

檐正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笑着道:“找打呢~”

今天天气不错,檐正临时起意决定带着凌小宅去兜兜风,好好放松一下。

两人沿着外环一直开,凌小宅打开车篷,起身站在了椅子上。

檐正伸着一只手拽着他的腿,生怕他不小心跌倒了,“小心点,注意安全。”

凌小宅好久没这么疯了,他摊开手使劲欢呼,卖力吟唱,旁若无人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凌小宅有种这个世界只属于他和檐正两个人的错觉。

“檐正是个大傻瓜,超级无敌大傻瓜~”

檐正放慢了速度,笑着往上看了一眼,拐弯下了高速。

这通发泄太疗愈了,凌小宅把心底的焦虑和不安全都吼了出去,现在整个人都累瘫了。

“先睡会吧,到家了我叫你。”檐正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凌小宅点点头,靠在了椅背上。

自从这次的桃木剑事件之后,凌小宅就发觉自己的体力有些不如从前了,容易累不说,心上还老是隐隐的感觉不舒服,就像是有块石头压着似的,凌小宅不想让檐正担心,就一直没告诉他。

两人到家的时候,凌小宅还睡着,只是檐正还没推开车门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宫崎,他的身旁放着一个保温箱。

宫崎手上的项目刚好收尾,总监给他放了几天假,这会,他正忧心忡忡呢。主要还是因为上次和詹嗣的事情,宫崎这段时间一直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尽量不去回想,可现在空下来,他脑子里就跟开火车似的,轰隆隆的全是念头。

“你们回来了!”宫崎看见檐正,开心地迎了上去,这才发现凌小宅还睡着。

“嘘!”檐正对着宫崎比了个手势,转身来到了副驾,拉开门,弯腰一把将凌小宅抱了起来。

宫崎帮檐正打开了门,檐正抱着凌小宅直接上了二楼,宫崎拘谨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

好一会,檐正才从楼上下来,然后递给宫崎一瓶矿泉水。

“喝水。”

“谢谢,这是我给小宅做的花蜜水,你帮我放冰箱吧,等他醒了再喝。”宫崎指了指桌上的保温箱。

宫崎憨憨的,檐正突然觉得或许真如凌小宅所想,他和詹嗣还挺适配的。

“你喜欢詹嗣?”檐正的直接让宫崎有些错愕,张着嘴老半天才憋出了个“是。”

宫崎这么大方的承认让檐正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詹嗣作为檐正绝无仅有的好兄弟,对他的了解自不必多说。

“詹哥,詹哥他喜欢的是易哲浠。”宫崎的眼里满是酸涩,檐正觉得他或许还没有完全看穿詹嗣的真心。

以檐正对詹嗣的了解,他觉得詹嗣对易哲浠的喜欢带有滤镜,而对宫崎的喜欢才是实实在在的,虽然不知道两人最后有没有结果,但单纯就宫崎来说,檐正倒是很乐意帮他一把。

“所以,你打算放弃了?!”檐正拧开一瓶矿泉水,靠在了沙发里。

檐正的话让宫崎有些意外,宫崎不自觉地捏了捏手里的瓶子,“我,我不知道。”

“詹嗣的父母很忙,所以一年到头的也见不了几次面,那仅有的一点家庭温暖也都是靠物质来体现的。”

檐正的话让宫崎有些吃惊,原来詹嗣吊儿郎当的背后是因为家庭温暖的缺失,“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檐正没有回答宫崎的问题,继续说道,“詹嗣喜欢果园是因为水果的味道能给他安全感,他其实是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如果你打算喜欢他,那就喜欢到底,否则我劝你最好别去招他!”

“你!”宫崎再一次被檐正震惊了,檐正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压迫感,能一眼看透人心,给人一种彻底的通透感。

宫崎手里的瓶子快要被他捏爆了,这时候所有的纠结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好好去爱那个变扭的家伙。

“我明白了,谢谢你!”宫崎看向檐正的眼神里充满了坚毅,檐正欣慰的勾了勾嘴角。

“宫崎哥,你来了!”凌小宅揉了揉眼睛,晃晃悠悠地向两人走来。

宫崎笑着点点头,“你醒了,我还说要走了呢。”

“你们慢聊。”檐正起身,离开了客厅。

檐正在两人的注视下上了楼,凌小宅迫不及待地凑了过去,“宫崎哥,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等会告诉你,渴不渴?”宫崎转身打开了身旁的保温箱,“你看。”

凌小宅一下子就被箱子里五颜六色的花蜜水吸引了过去,“宫崎哥,这都是你做的?”

宫崎憨憨地点头,“你要先吃哪一个?”

“这个吧。”凌小宅挑了个紫色的,“这是什么花蜜?”

宫崎合上了保温箱,将蜜水递给了凌小宅,“这是覆盆子,我加了点蜂蜜。”

凌小宅迫不及待地拧开瓶盖喝了起来,和檐正出去一趟,他还真是饿了。

“怎么样,好喝吗?”

“嗯嗯嗯!”凌小宅对着宫崎直接竖了个大拇指,凌小宅一口气这瓶子就见底了,“好喝,凉快!”

“好撑啊!”吸了会檀香,再加上这么一瓶,凌小宅感觉自己精力一下子变好了,“宫崎哥,你也喝。”

宫崎摇摇头,“我不喜欢甜的。”然后拧开矿泉水瓶直接喝光了,一脸的忧郁。

“出什么事儿了,宫崎哥?”凌小宅觉察出了宫崎的不对劲。

“小宅,我偷亲了詹嗣,还被他当场抓包,我是不是死定了?!”

“什么?!~”凌小宅的意外简直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他印象里宫崎一直中规中矩的,没想到还挺跳脱的。

不过想想也对,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很容易就情不自禁,凌小宅代入到檐正身上,也就不难理解了。

凌小宅让宫崎把来龙去脉都跟自己复述了一遍,摸着下巴帮宫崎分析起了当下的严峻形势。

“我觉得詹嗣多少还是有点喜欢你的意思,不然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你应该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宫崎有些不理解,“啥意思?”

凌小宅在宫崎身旁坐了下来,解释道:“按照詹嗣的性格,你偷亲了他,他居然没有暴揍你一顿,还让你走了,这说明他对你还是有点感觉的,至少不反感!”

凌小宅的话很有道理,宫崎感觉找回了一点希望。原本的他已经心灰意冷,伤心欲绝,这会听着凌小宅的一番分析,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詹哥没跟我绝交,我还能见到他,不是,我还能出现在他面前?”

凌小宅点点头,“嘿,你以前怎么追别人的?!同样的,拿出点气势和胆量来!”

凌小宅是真的觉得宫崎和詹嗣很般配,如果他们真的可以走到一起,凌小宅比谁都要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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