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突然横死,煞气很重,彻底炼化之后,已经快要到正午时分了。
霍行知和季隐真说了自己的计划,二人便先将尸体掩埋,季隐真守在义庄,霍行知出门寻段鸿子炎谈话。
练尸的过程少说要五天,这还是最理想的结果。一路上季隐真又要担心他走火入魔,又要时刻观察外界,定然照顾不来。
正好这里有两个免费打手,拿来用用好了。
段鸿子炎二人在大街上大喊大叫,行为诡异,向旁人一问就知道行踪,霍行知毫不费力就找到了他们二人。
此时的段子二人因为昨天手持利刃大闯闹市,被抓了起来。但亮了灵霄山令牌后,又被当做座上宾,好生服侍。
但二人也不要别人服侍他们,而是谎称是师弟中邪跑丢了,此刻正在镇上,不知道躲在哪里,还望主人家的帮忙寻找。
三湘驻守的家族正是徐家,三湘境内城镇乡里的镇守,也都是从徐家派出来的。
可虽然是徐家人,但徐家和魔君关系匪浅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也就更不知道霍行知和季隐真的事了。
因此这灵霄山的令牌一出现,镇守便马不停蹄地去办了。
众人刚刚将霍行知的画像画好,霍行知便从外而来,站在大堂门口,皱眉看着段鸿子炎,还有画像师与镇守。
镇守愣了愣,低头看了看画像,又端量了霍行知几眼,几番确认后,发出一声疑问:“嗯?”
片刻后,霍行知和段子二人来到一处无人的空房。
等外人一走,二人当即要发作,霍行知先发制人开口,叫道:“你们先听我说啊!你们知道我偷跑出来花了多少力气吗?你们又知道我为了今天卧薪尝胆了多久吗?”
“什么?”
“什么意思?”
段鸿子炎同时一怔,对于霍行知的这句话似懂非懂,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什么卧薪尝胆?难道霍行知和自己想得一样,去委屈自己,欺骗季隐真了吗?
下一刻,霍行知喟然长叹一声,负手在屋内来回走动,脸上的表情很是恨铁不成钢。
他道:“你们就真的觉得我是重色轻友、离经叛道的那种人吗?师父对我们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去爱上杀死他的人?你们心中当真就把我当做这种人吗?”
段鸿面现羞愧,子炎嗤笑一声,道:“难道不是吗?”
段鸿扯了扯子炎的衣袖。
霍行知冷哼一声,道:“鼠目寸光,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计划罢了!”
“什么计划?”段鸿问。
子炎一脸不相信,还夹带着五分鄙夷。但心中却是半信半疑,因此也无心追究霍行知骂他鼠目寸光的事,只是语气轻蔑:“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霍行知就等来问,立即回道:“当然是他杀害师父的证据了!”
“我在流明宫历经虐待,终于是出现在季隐真的眼前,又潜伏了好久,摸清了他的性格,才和他的关系有一点进展。好不容易从他嘴里打听到了当时的事!师父就是他亲手杀的!”
“果然是他!”段鸿一脸气愤。
子炎脸上的不相信虽然没消失,但鄙夷却是全不见了。迟疑一会儿,他张口对段鸿道:“师哥,你可别听他红口白牙嘴皮子一碰就是一件事儿,他只说,却是一点证据都没有。”
段鸿心中是很相信霍行知的,对子炎温和一笑,道:“行知怎么会骗我们呢?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霍行知立即凑过来抨击子炎:“就是就是,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义,你对我没有情分,那本分还有吧?我是你师兄你该不该信我?我看你就是成心找事,你办不成的事,可我却办到了,你嫉妒我。”
“我嫉妒你?”子炎指着自己失声质问,“你放什么屁!”
“难道不是吗?那你去办啊,我看看你能从流明宫拿来什么证据。”霍行知不示弱回击。
他倒不是想吵架,只是原来的那个霍行知和子炎经常三言两语吵起来,他要是现在不吵起来,那才是奇了怪了。
段鸿连忙将剑拔弩张的二人推开,笑道:“好了,行知你快说正事,子炎你不要说脏话。”
子炎瞪了霍行知一眼,嘁了一声,向旁边走去了,一屁股坐在靠椅里,跟个大爷似的躺在里面,要听霍行知还能胡诌什么。
霍行知也回瞪了他一眼,清清嗓子,重归正题,道:“季隐真好骗得很,我准备这两天把他带出来,趁其不备将他绑到流明宫。结果……!唉。”
霍行知摇摇头,继续道:“我们碰到了魔君。”
子炎嗖地一下从靠椅上直起身子,段鸿担心不已,关切道:“他有没有为难你?你受伤了吗?”还要来霍行知身上看看。
霍行知连忙挡开段鸿的手,道:“人家可是堂堂魔君,怎么会对我一个小小弟子下手,那样岂不是很**份?他没有对我动手,只是不相信我和季隐真是真心相爱,叫我在十日内离开季隐真,否则就……杀了我。”
段鸿和子炎默默不语。
霍行知说到“杀了我”的时候,脸色无比黯然,但随即面色又一改变,变得坚毅无比,道:“我是没有季隐真杀害师父的证据,但是搜魂的话一定能搜出来,到时我们就有理由为师父报仇了!”
段鸿看着霍行知脸色的转变,自己的心也变得坚毅了很多,询问道:“行知,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霍行知掷地有词:“当然有!”
“到嘴的鸭子我们绝对不能放走,否则这一分开,恐怕这辈子都没有为师父报仇的机会了。”
段鸿赞成地点点头。
霍行知继续道:“可现在魔君横在中间,让我们寸步难行,他只给我们两个选择。第一,离开季隐真自己走。第二,死在这里。”
随后,霍行知语气变得郑重:“师兄,子炎,你们相信我吗?”
段鸿道:“行知,我们当然相信你了!”
子炎默默翻了个白眼。
霍行知点点头,神情感动,道:“师兄,其实这段时间卧薪尝胆,我心中始终没底。现在听到还有师兄愿意相信我,我真是觉得,这么久来的苦楚没有白受!”
段鸿拍了拍霍行知的肩膀,道:“行知,我和子炎什么时候都相信你,你一声不响走了,我们都很担心。下次不要这样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
子炎一脸痛苦地捂住耳朵,显然是最不喜欢听见段鸿说这种话了。
霍行知道:“好,既然信得过我,那我们今晚便驾车,一路直去渝州!”
“带着季隐真?”段鸿试探问。
霍行知道:“没错。”
子炎顿感不妥,道:“我们三人势单力薄,怎么能抵得过魔君?你还要带着他跑?怎么能跑得掉呢?”
霍行知沉吟,道:“这件事我自有办法,你们放心好了,只是暂时还不可告知你们。不过我之后一定会如实相告的!……唉,这件事的风险着实不小,你们要是不愿,也没关系,我不会怨怪你们的。”
看出霍行知的落寞,段鸿安慰道:“行知,我们相信你,你向来很有想法,不会害了我们的。我愿意和你去。子炎?”
子炎绝望地喟叹一声,道:“我才不去!凭什么要把命交在他的手中?要我说,还不如直接向师门传信,叫他们来收拾这个季隐真!”
霍行知立即驳回:“不行!”
“我这段时间已经摸清了,三湘这边有很多的魔族实力在暗中潜藏,魔君现在不杀我,是因为我尚在他的掌控范围内,随便我怎么活动手脚,只要不越界,魔君就懒得管我。可如果联系了正道,那就是在魔君的掌控范围之外了。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杀了我,再将信半道截获。”
“师兄,子炎,你们既然愿意将性命交在我手上,我向天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如果非要死人,也一定是我死在你们前面!你们,一定要把季隐真带到灵霄山,为师父报仇……!”
段鸿感动叫道:“行知……”
一旁,子炎终于被霍行知抑扬顿挫的一番话震住了。如果原来是有两分相信,那现在就是有八分相信了。
霍行知从小孤僻没朋友,段鸿从那时便待霍行知很好,很照顾他。他相信霍行知会舍命保护段鸿的。
只是他不知道,此霍行知非彼霍行知。
而原来的霍行知也不会舍命保护其他人,就算是段鸿子炎这两个从小陪他长大的玩伴。他只在乎他自己。
这边准备就绪,就要来接季隐真了。
霍行知欺骗二人,说季隐真以为自己是真的爱他,愿意跟着自己浪迹天涯,甚至和亲生父亲反目。殊不知霍行知真正目的是想把他抓到灵霄山就地正法。
因此来义庄前,段子二人一直心怀丝丝愧疚与心虚。步入义庄,一眼便看见坐在破木桌上发呆的季隐真,怕露馅,都不敢与其对视。
这闪躲的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大有轻视的意思了。
但季隐真这等奇人,人家轻视他,他才不在意。人家喜欢他,他也不在意。他从小到大,只在乎过一个霍行知。
这二人看样子和霍行知很熟悉,他心上很不痛快,但霍行知早就安顿过他诸多事务,甚至许诺这次逃出去后,再也不来掺和什么魔君正道,他心向往之,这才答应的。
因此只是瞪了二人一眼便收回目光。
已经入夜了,义庄的门口停着一辆两匹马拉着的马车。
这两匹马都是镇守所送的汗血宝马,就算拉着四个人,亦可日行百里。
霍行知将装着船夫的棺材搬上马车,他和季隐真坐在里面,段鸿和子炎在外赶路。
出了三湘就是渝州,一千六百里,五天路程。
段鸿和子炎舍命相送,一路南去。
临走时,霍行知打开窗户,放出一只纸鹤,向屋檐上蹲着的黑影飘去,然后关上窗户。
那黑影伸手将纸鹤接住,展开一看,上面是给魔君的话:
十日内倘若不借助外力逃出生天,还请魔君放我与隐真一条生路,未来必定答谢。如若失败,我与隐真,任君处置。
那黑影将信叠好,反身一跳,向望江楼的方向去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各位伙计中秋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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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夜来西风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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