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知霎时明白了自己来到橘香镇后怎么会这么顺利了。
原来季隐真早就回来了,还派了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难怪他每次叫厨房做饭,这人在旁边虽然爱答不理,没个好脸,但总归是照办的。
季隐真朝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将霍行知带到季隐真面前,抽刀割断了他手上的绳子。
季隐真眉梢眼角含笑,站了起来,一伸手从霍行知怀里掏出三个珠子,放在手中看了一会儿,举到霍行知面前,道:“骗人鬼,明明是拿银子搓的,吓唬别人是三毒珠。”
霍行知心道:“你倒早早看见了,又不出来帮忙,我又不敢杀人,只能使使这吓唬人的把戏了。”
但见四周人多眼杂,霍行知身份是灵霄山弟子,并不想与季隐真表现的太过亲密,传出去遭人议论。要是传到了灵霄山耳中,他接近季隐真的计划便全泡汤了,是以并不说话,还暗暗盼着季隐真也少说些话。
季隐真等了一会儿,见霍行知并不理他,心中不爽,哼了一声,将手背在身后,走来走去,最后斜眼瞅霍行知,道:“喂,我说话你干嘛不理?怎么,被别人欺负傻了吗?”
霍行知道:“没有。”
季隐真哼了一声,将一位持灯侍卫的佩刀拔出来,扔到霍行知手上,道:“去,谁要挖你的舌头,你去把他的舌头挖下来。”
霍行知手忙脚乱接住佩刀,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闻言一悚,道:“我啊?我不行……”
季隐真道:“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你怕什么?”
霍行知为难道:“其实……其实,他也没真的挖去我的舌头,不如,让他们一马?”
季隐真双眉皱起,道:“那那个人打你眼睛,那个人踢你肚子,你也要受着吗?”
霍行知讷讷道:“我也打他们了,不如就此两清算了。”
季隐真道:“两清?那他们连道歉都不用了?”
霍行知心中疑惑季隐真怎么开始注重形式了,但又不敢太逆着他,试探地说:“那么……道一下也可以啊。”
季隐真恼道:“我就咬了你一口,你生气跑掉了,还非要我给你道歉。我给你道了歉,你还要生气,非得我一直顺着你。他们又打你,又要挖你舌头,你不仅不要他们道歉,还要对他们好,为什么?你讨厌我,而喜欢他们吗?”
在场的黑衣人顿时竖起耳朵偷听。
霍行知这才反应过来季隐真忽然在生什么气。他张口要回答,却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不由得浑身一震,哑口无言,对季隐真的脑回路佩服至极。
季隐真道:“你想都别想,我才不要答应你。我今天不仅要杀了这八个人,我还要把张家那个小子也杀了,你喜欢谁,我就砍了谁。”
霍行知道:“那好吧,我听你的。”
季隐真哼了一声,道:“还愣着做什么?立马把那八人的头给我砍下来!”
两个侍卫抽出银刀,举刀缓步走近。
那八人将武器举在身前,退无可退。
霍行知不想看这场景,便转过了头。
正在这时,季隐真又临时变卦,“诶”了一声。
季隐真声音一出,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他身上。
季隐真一恼,狠狠瞪了霍行知一眼,道:“放他们下山,再让我看见你们几个出现在这里,我就抓了你们喂鱼!”
霍行知被瞪地莫名其妙,闻言不由得低头笑了。
季隐真说完之后火冒三丈的往山上去了,霍行知连忙跟上去,只剩下那八人和一众黑衣人了。
二人一离开,他们对视几眼,便挤在一起嘀嘀咕咕起来了,一边说一边笑,也往山上走去了,只剩下那八人站在原地。
那八人一时经历大喜大惊大恐,这时松了一口气,才感到冷汗已将贴身衣物打湿,一片冰凉。
望了一眼火光通明的山上,也暂时打消了上山的心,连忙往下跑去了。
这些黑衣人都是流明宫的刺客,和季隐真是同辈,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追到霍行知前面,故意把霍行知引到季隐真坐的船上,自己则躲在其他船上悄悄张望着。
霍行知本来也要和季隐真坐在一起,便什么话都没说,上了季隐真的船。
这小舟丈许之长,十尺之宽,船上站着一个撑船的老爷子,季隐真坐在船舷上面。
他站在船尾,就算不用眼睛,似乎都能看见四周有若实质的视线投在他身上。
他默默叹了口气,在这些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去找季隐真了。
好像他去找了季隐真,两个人真的就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河水流动,微风拂面,十数只船上点着灯火,点点星火倒映在河面。
霍行知一眼远远望去,天上星光灿烂,脚下星河荡漾,季隐真黑色的发丝随风微微摆动,一身红色袍子宁静又耀眼。
船行驶了一会儿,季隐真忽然听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扭头看回去,只见地上快速爬来一只纸捏的兔子,那动作像老鼠似的。
季隐真略感新奇,忍不住把纸兔子捏着耳朵提了起来。
他刚把兔子放在了手中,兔子便声音模糊的叫道:“隐真”,“隐真”,“伤好了吗”,“吃饭了吗”。
季隐真一愣,哼了一声,把兔子丢进了河里。
霍行知及时凑上来,又给季隐真递上一只兔子,道:“还有。”
季隐真把兔子捏成圆团,丢在霍行知脸上,道:“你真是气死我了,快给我走开。”
霍行知挠了挠头,道:“你别生气啊。他们被人杀,我要是管不了,那就不管了。别人要杀你,我肯定是要管到底的呀。”
季隐真道:“谁要你管了?区区几个山野散修就能打你一顿,丢脸死了。你保护我,你要先死在我前面。”
霍行知道:“我只是在以理服人,你看他刀子真进了我嘴里我还不还手。”
季隐真道:“是啊,刀子进了你嘴里,你也只能还手,不能还嘴了。”
霍行知道:“你说话怎么这样呢?咱们怎么说都有过命的交情了,虽然你有很多地方我不喜欢,但我也在尽力接受啊,我说过你的什么不好听的话吗?”
季隐真道:“你又觉得不好听了,你又不喜欢了,那么你喜欢谁去找谁吧。”
霍行知道:“我不。”
季隐真怒目而视。
霍行知道:“我要真走了,你跟在我后面,我走到谁跟前,你就要砍了谁,那全天下的人都遭殃了。”
季隐真道:“那你要怎么样?”
霍行知道:“我当然要呆在最安全的地方了。”
季隐真哼了一声,别过头去,道:“那么,你要回灵霄山了是吗?”
霍行知道:“灵霄山就一定安全吗?”
季隐真说到这里有些得意,道:“那也不见得,魔君有很多探子在那里,你要是回去了,我还有办法找到你。”
船上的船夫重重咳了一声,示意季隐真不要乱说话。季隐真瞪他,道:“咳什么咳?受不了河风跟出来做什么?”
霍行知转口将季隐真的注意力拉回来,道:“那我灵霄山定然也去不了了。”
季隐真道:“那你要去哪里?”
霍行知道:“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待在你身边就好了。哪怕我再喜欢你,你也不能把自己砍了吧?”
季隐真哼了一声,道:“我今天倒发现你还有几分审视夺度的能力,那好,你既然认错了,那我也就原谅你了。”
霍行知暗暗撇嘴,又感觉有些讨厌季隐真了。
季隐真道:“喂,你那个纸兔子怎么做的?”
霍行知换上了笑脸,又从怀里掏出第三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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