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知霎时明白自己来到茯苓镇后怎么一直顺风顺水的了。
原来季隐真早就回来了,还派了这个伙计监视他。
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季隐真身上,季隐真心不在焉,道:“看我做什么?你们不是要挖了他的舌头吗?动手啊。”
霍行知一惊,忙扭动身体要挣脱这八人。
他原本以为季隐真是来救他的,谁知道是来看戏的!
他早就知道季隐真是个神经病,刚刚看见季隐真来了居然还松了一口气,真是荒天下之大唐!
那八人看见季隐真不冷不热的态度,并没觉得霍行知和他是一伙儿的。而现在季隐真的忽然出现,硬是将刚刚还势同水火的两批人绑在了一起,对付眼前这个更大的麻烦。是以霍行知一挣,八人就放开了他。
季隐真好整以暇,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刚刚不是还要挖舌头吗,现在不挖了?”
那八人沉默盯着他。
季隐真道:“那好,你们不挖,我可就把人带走了。”
季隐真招了招手,两个黑衣侍卫来到八人面前,伸手去拽霍行知。
霍行知头皮发麻,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二人的手。
那二人顿了顿,往前走了几步,又去抓霍行知。
霍行知一条鱼似的,滑不溜秋又往旁边一窜。
那二人相视一眼,看向季隐真,眼神询问,意思是能不能动粗。
季隐真笑了笑,道:“你跑什么?”
霍行知道:“那你带我走又是要去做什么?”
季隐真道:“那你大半夜的上这山来做什么?”
霍行知腹诽不已——自己上山是一回事,自己多少会有一点主动权。被季隐真带上山是另一回事,尤其是这种情景下,什么你们不挖,我可就把人带走了?是要把他带上山挖舌头吗?
理智告诉他,季隐真挺喜欢他的,应该不会做这种事,但感情的恐惧无法战胜,想镇定也镇定不下,只忍不住的想逃。
季隐真道:“喂,你再跑,我就叫人去抓你了,你今天愿意上山最好,不愿意上山,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上山。”
霍行知为难道:“可是、可是……”
季隐真道:“你们名门正派的弟子,不都爱那什么,主张正义,多管闲事吗?你再说一个不字,我就杀一个人。嗯……你刚刚说了三百个“不”字,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只杀八个人。嗯,很好。”
霍行知喊冤:“我什么时候说了那么多“不”字?”
季隐真道:“不是你说的是谁说的?难道是我说的吗?喂,你听见是我说的还是他说的?”
被问话的侍卫道:“是他说的。”
霍行知道:“我没说!”
季隐真又转头问另一人:“你听见了吗?我说的还是他说的?”
那侍卫也道:“是他说的。”
霍行知叫道:“我没有!”
季隐真道:“所有人都听见是你说的,你还不承认?”
霍行知气结:“我承认?你想杀人,那杀了就好了,还要把这黑锅扣在我头上?”
季隐真奇怪地道:“我想杀就杀了?你不阻止一下吗?”
霍行知这才想起自己还有“灵霄山”弟子这个身份,登时后知后觉地发出了冷汗,定了定心神,开始维护自己的正道人设,道:“那你要怎么才肯放人?”
季隐真道:“想救人,有这个想法很不错啊。我想想啊,这里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人,你是要救那个胖的呢?还是要救那个瘦的呢?还是那个高的呢?”
霍行知心中有气,没好气道:“你说呢?当然是一起救了。”
季隐真道:“你这人,正在求我,还要这样对我说话吗?你要是求别人,别人可就生气了。哼,算了,我可不和你计较这些。话说回来,想从我手里要一条命可不容易,一条命一样东西,你拿什么来换?”
霍行知沉默不语,向身后望了一眼,那八人正目光恳切地看着他。
霍行知没好气,心中说道:看什么看?全怪你们。
瞪了他们一眼,回过了头。
季隐真笑道:“想好了吗?”
霍行知抬眸望向他,道:“抽奖。”
他掏出乾坤袋,道:“这是件储物的法宝,里面放了很多东西,我们一人拿一次,谁先拿到里面的铜钱,第一个人就是谁的。”
在来福客栈假扮伙计的男人笑了笑,显然想到了在镇子上的那次抽奖,开口道:“这法器是你的,谁知道你会不会耍赖?”
霍行知冷哼道:“信得过我就和我玩儿。信不过我,那我也没办法了。”
季隐真道:“板着一张脸做什么,我当然要玩了。”他笑了笑,“谁先来?”
季隐真一边说,一边叫侍卫搬来一张矮小的木桌,和一个木凳,让霍行知坐在季隐真的对面。
随后,黑衣侍卫端上了两盘点心,一壶茶水,放在矮桌上。给季隐真倒上茶水。
霍行知皱了皱眉。他认得出来,这点心是他今日送给那神秘人的。
季隐真拿了一块放进口中,嚼了嚼,将茶一饮而尽咽了下去,意有所指道:“这点心还算不错,你眼光还不错嘛。”
霍行知心情复杂。
季隐真怎么总在他身上费功夫,不累么?没有接话。
季隐真笑了笑,道:“那就开始吧。”
那八人被季隐真招呼到了近处,视线在八人身上扫了扫,随手一指,道:“你,是这次的赌注。”
霍行知将乾坤袋放在桌上,将开口转向季隐真,道:“免得你说我耍诈,你先来。”
季隐真笑了笑,伸手进去一掏,掏出来一张符纸,他展颜一笑,反手扔了,道:“你来。”
霍行知目光沉沉,也伸手进去一掏,随后缓缓张开手掌,只见里面是一枚铜钱。
被提出来那人先是满头大汗,见状松了一口气,恨不得上去五体投地向霍行知喊两句恩公。但旁边的侍卫将他拉到一边,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第二次,季隐真掏出来一块银子,他把银子放在了桌上,将乾坤袋的开口转向霍行知。
霍行知心脏狂跳,第二次,居然又摸出了一枚铜钱,他如释重负叹了口气。
季隐真歪了歪头,道:“继续。”
第三次,季隐真拿出了一本册子,这本册子正是霍行知在霖铃殿拿的那本,他吓得连忙一夺,季隐真却往后一缩,让霍行知落了空,故意气霍行知,道:“这东西拿到我手中就是我的。”
霍行知嘁了一声,幸好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道:“你爱拿就拿去呗。”
季隐真见霍行知这个态度,自己倒先没了兴致,翻了翻,随便看了看,觉得没意思就反手扔了。
第三次,霍行知又摸出来了一枚铜钱。
旁边围观的侍卫齐齐倒吸了口气,眼神审视地看着霍行知,似乎在说“差不多行了”。
霍行知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厚着脸皮将铜钱放在一边,道:“嗯……放人吧。”
第四次,季隐真拿出来了一件衣服,展开一看是条亵裤,霍行知一乐,道:“你不是爱拿别人的东西吗?我的裤子你要不要?”
季隐真将裤子展开,前后反复看了一会儿,随后将亵裤团成一团。
霍行知以为季隐真要发飙了,心情终于是好了一点,但下一刻,就见季隐真把他的亵裤塞进了衣服里,登时整个人僵住。
季隐真向他肯定地点点头,道:“那么多谢你了。”
霍行知低下了头,脸忍不住越来越红,羞愤地抽出了一枚铜钱,放在桌上,一语不发,将乾坤袋转向季隐真。
侍卫又放了一人。
第五次,季隐真又掏出了一块银子。
轮到霍行知时,他刚把手伸出去,那假扮伙计的男人上前一步,扣住霍行知的手腕,瞬间灌入真气。
霍行知痛叫了一声,手不由得张开了,里面随即掉下来了一枚铜钱,在木桌上滚了三滚,停下。
那男人道:“你手都没放进乾坤袋里,手里就已经有了铜钱,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霍行知的乾坤袋里根本没有放铜钱,铜钱共十来个,都被他放在了身上。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又把铜钱藏在袖子里,掏一次,取一次,现在他袖子里还有好几个。
霍行知死猪不怕开水烫,头一歪,一副爱怎么样怎么样的样子。
众侍卫齐齐冷哼了一声,那男人眼神不善,瞪了一会儿霍行知,才放开霍行知的手,回去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那八人原本看见霍行知手气这么好,想着自己马上就能走了,喜气洋洋,现在,全身心都凉了个透彻。
季隐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现在怎么办?”
霍行知抿了抿唇,道:“我也没办法了。”
季隐真俯身望他,道:“你倒是喜欢这八个人,要是死那么一个两个的,说不定别人就不知道了,你非要全部救下。”
霍行知无奈的笑了笑。
他哪里想不到?可别人的生杀大权真的到了他手上,他却没办法真的去放弃谁,为了救下谁。
那假扮伙计的男人道:“他作弊了,那这几个准备放走的人怎么办?”
季隐真依旧望着霍行知,头也不抬,道:“能骗人也很厉害啊,既然都让他赢了,那放了就放了。”
霍行知心中一动,抬头望了季隐真一眼,恰好对上季隐真的眼睛,认真又长情,心中奇怪的要命,假装满不在乎的转开视线。
那男人又问:“那剩下的人呢?”
季隐真拿起了霍行知掉落的铜钱,道:“我正,你反,你赢了我把所有人放了。我赢了,可以把所有人放了,但你要跟我走。”
季隐真将铜钱向霍行知一掷,道:“你扔。”
霍行知双手接住铜钱,心中叹口气,将铜钱一弹,铜钱飞到天上,又掉在桌上,哗啦啦地转动不停。
最后停下,停在了有字的一面。
季隐真眉眼弯弯,道:“你可要跟我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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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又见夜雪4(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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