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将祁砚寒脸颊边的眼泪轻柔拭去，“好了，莫要哭了。你一哭我就容易想起儿时，那时的你......”
那时的祁家势力不如现在，祁砚寒作为太子伴读，性格板正得像个小大人，经常受到王公贵族的欺负。
“殿下。”祁砚寒的那双狐狸眼幽怨的盯着周窈，像是要扯开话题般问道：“殿下为何会出现在青楼？”
周窈认真看着他，说道：“街上专门有人骗女子到那里。”
她简单将事情概括，祁砚寒便知晓了七八分。
“殿下近日在九窑通宵烧瓷，定是整夜难眠，那的坏境略简，不如殿下日后暂定祁府？”见周窈不想理他，祁砚寒就笑着继续说道：“殿下养的宠物近日在祁府很乖，殿下不若随在下去看看？”
她的秀眉蹙起，有些为难的推了推祁砚寒，说道：“这个日后再说，之前你帮我还上的钱我会尽快还你。”
祁砚寒的神色自然仅一息间便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他叹气道：“在下没曾想过，竟会与殿下生疏到这般境地。”
马车驾驶到了他们的面前，祁砚寒将周窈放下后一起上了马车，“之前殿下允诺过在下，愿意帮在下挡一挡催婚的长辈，可不知......若是陛下要求，让我们参加三日后宫中的宴会，九公主又是否会拒绝？”
“这个......”周窈哑然，“好吧，那便叨扰祁丞相了。”
祁府门口，府内下人提早便将比格和边牧牵了出来。
可以看到两条狗身上有着大小不同的伤口，明显是两条狗打架，将对方咬伤的。
“公主您来啦！”玲珑高高兴兴的跑上前行礼说道：“公主您近日不在，可是错过了好些它们有趣的行为呢！”
“这条小黑狗看着不大，却能把公主殿下的比格骗的团团转，后院有个池子，那黑狗发现只要在水面抛颗石子便能将那比格骗到池子中，于是每日中午啊，比格吵到它用爪子捂耳朵的时候，那黑狗便会叼颗石子或木枝将那水面平静打破。”
“您说这狗是不是很聪明。”
她偷偷撇向祁砚寒，其实她也知道祁砚寒对她无处不在的照顾，可相对于内心来说，周窈也不清楚她和他的这段关系到底是什么。
周窈确实在祁府住下了。
近日在府中呆着倒也自然，没有宫中的规矩，也没有市井中的劳苦，每日带着比格和边牧遛弯儿玩耍，肉眼可见它们胖了一圈。
早些日子祁砚寒便叫绣娘进府量了尺寸，三日期限便要做好，据说这件绣衣命了三十名绣娘连夜赶制，用得都是金丝和上好的布料制成。
待她得知时，感到的不像儿时那般开心，而是同情那些绣娘，得在烛光的照映下没日没夜的缝制。
她想跟祁砚寒说一下，没有必要这么铺张。
可到了祁砚寒的书房，却发现对方拿着当初父皇赐予祁家婚约时的圣旨。
“祁砚寒，你......”周窈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偶尔能瞥见他眼眸中的星子在闪烁，她松了口气，扶着门框说道：“谢谢。”
他带着疑惑的目光看了过来，轻笑的说：“我又没做什么，为何道谢？”
“你……”周窈鼻尖有些发酸，“谢谢你帮我。”
祁砚寒笑了笑，将圣旨收起，“殿下那日与我说街上有人专门骗女子去青楼以此赚钱。我派暗卫前去调查了些许日子，发现却有其事。”
“可这件事让我插手并无任何好处，反而会给自己招惹一身麻烦。”祁砚寒慢步走上前问到：“殿下为何要帮那些女子？”
窗外的竹林偶有竹叶落下，阳光被竹林遮挡，等照在地上后却不见多少。
街上的小童咿呀学语，百姓们安居乐业，街上的摊贩叫卖声似乎都能传进来。
“同是女子，我不忍见她们受苦。”周窈思索片刻得出这一句话，“王公贵族出生的子女大都为家族利益牺牲婚姻，普通流民通过卖子女维持生计，生活本就苦楚，又何必要平添苦恼？”
周窈看着祁砚寒的目光稍许有些迷茫。
祁砚寒却说道：“殿下，我的心意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她以为祁砚寒说的是之前两人协商好的合作便没放在心上。
“绣衣不必那么大费周章，宫中设宴九公主的身份可去可不去，正那宫中九公主也不过是在冷宫中苟且偷生的一只牲畜，或许有时连牲畜的地位都不如。”
“届时，你......自己去吧。”周窈转身想走，祁砚寒连忙将她的手腕抓住。
“殿下，在我心中的你，似乎从始至终都没变过。”祁砚寒认真的看着周窈，自她从西域回来后，他似乎一直没有注意过她的变化。
想了想说道：“成熟了许多。”祁砚寒从身后书架上拿了一本古籍说道：“这次宫宴不可小觑，届时西域使臣将前来拜会，如若无事，殿下请回吧。”
周窈叹了口气，转身出了书房。
回到院中，周窈发现自己还是呆不住，牵着比格便去了九窑。
虽然上次陶瓷的事件给她带来了个小麻烦，但陶瓷积压过多，她还是坚持每日在集市上摆摊。
今日，她一如往常来到集市上，却发现自己的摊前围了一堆周围的居民。
“老板啊，您的瓷器价格还真便宜，我是听朋友介绍而来的，这边的青瓷碗和青瓷杯麻烦给我各来10套。”一个穿着棉麻的男子笑呵呵说道。
“老板，老板我也是。”男子身后密集的人群纷纷说道。
“慢慢来呀，慢慢来，各位可在旁先行排队，每个人都会买到的。”
这是今日周窈听到的唯一可以令她开心的事情。
她之前在制作瓷器时，便在青瓷器的基础上面加了更多的花纹。
一开始受众人群并不是很多，但随着时间增长，客流量就变得多了起来。
从刚开始摆摊到现在，偶有一两位周窈能将其面孔记下的熟客。
“感谢各位支持小摊，请将这个瓷片拿好，下次光顾满五十文便能优惠十文。”周窈将之前烧好印有瓷碗的小瓷片递给每位光顾的主顾。
“欢迎下次光临~”周窈笑容甜美的迎接每一位顾客。
待到日落西山之时，周窈也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这时的钱盒子里有了不少黄金以及铜钱。
制作瓷器的手艺日渐增加，连带着她这个小摊子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周窈仔细清点了钱盒子中的铜钱，发现恰好能将欠祁砚寒的铜板还上。
玉佩是他娘亲遗物，物品好还情意难还。
低头注意到脚边因天气太热没精神的比格蔫吧地趴在地上，周窈俯下身子揉了揉它的头。
“对不起啊，让你跟我吃了不少的苦。”说这话时她完全没注意到胖比格圆润的肚皮。
“今日晚上回去便给你加餐。”揉了揉比格的狗头。
“werwerwer~werwer！”比格的回应让周窈忍不住笑了起来。
路过街边，周窈拿着荷包中的铜板买了一个菜筐，又买了些许猪肉鸡蛋等等食材，准备回去后做些饭菜。
以前在宫中时，她的饭食没有专人看管，也没人注意，要么送来的饭食是馊的，要么就连着半月什么东西都没有。
偶有路过的嫔妃注意到她，因为心软会关照一段时间，可不久宫中就会传来那好心妃子被禁足或是。突然暴毙身亡的消息。
久而久之，她也就成了没人管的公主，再到后面，她靠着宫中园子里养的鱼鸭为生，有些时候还会落到跟嫔妃养的狗抢食。
每到冬天或许是她最难熬的日子，就这样一点点地将她的厨艺锻炼到极致。
回到祁府时已经有点晚了，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等候在门口的玲珑，她焦急万分。
生怕下一秒周窈还不过来她就会受到处罚。
其实在祁府见到玲珑的次数很多，可周窈从未关注过只要是在祁府，玲珑就随时随刻不跟在她左右。
周窈怀疑，玲珑会不会是被祁砚寒给收买了，或者说，她从始至终都是祁砚寒的手下？
“玲珑！”周窈站在门外牵着比格，朝着里面的玲珑招手。
她准备验证这一猜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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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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