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清晨的寒气已经能穿透厚重的朝服,呵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成短暂的白雾。庄严的金銮殿内,巨大的蟠龙柱下,文武百官按品级肃立,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雍容华贵却又略显沉闷的气息,混合着百官身上淡淡的熏香和朝服布料特有的味道。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冕旒垂落,遮住了部分神情,只透出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
云毅站在武将前列,身姿挺拔如松,面色沉静,仿佛前几日的风波并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只有离得极近,才能看到他眼底深处尚未完全褪去的血丝,以及紧抿的嘴角透出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
就在朝会进行到一半,商议完几项寻常政务后,安闲王,那位平日里总是笑眯眯、一副与世无争模样的宗室亲王,手持玉笏,缓步出列。他穿着亲王规制的朝服,颜色庄重,步履从容,脸上却带着一种罕见的、沉痛而又愤慨的表情。
“陛下!臣有本奏!”他的声音洪亮,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微微颤抖的腔调,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许多官员都疑惑地看向安闲王,不知这位素来低调的亲王今日为何如此郑重。
**【云舒微(通过父亲事后描述脑补):来了来了!老狐狸要开始表演了!奥斯卡影帝非你莫属!】**
“臣要弹劾镇北将军云毅!”安闲王的声音带着悲愤,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弹劾其身为边军统帅,不思为国尽忠,体恤将士,反而……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致使边关将士饥寒交迫,军心浮动,此乃动摇国本之重罪!”
“克扣军饷”四个字如同惊雷,在金銮殿上炸响!百官哗然,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无数道或震惊、或怀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云毅身上。
云毅身体猛地一震,豁然抬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利箭,直射向安闲王!他胸膛起伏,显然怒极,但多年沙场养成的定力让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安闲王!你血口喷人!”
皇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不出喜怒:“安闲王,弹劾重臣,须有实证。”
“臣自然有证据!”安闲王似乎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高举过头顶,“此乃臣偶然得知,云毅为填补其家族奢靡用度,已暗中下令,削减边军皮甲养护、战马精料等关键军需用度!此等行径,与喝兵血何异?!臣恳请陛下,严查云毅,以正朝纲,以安军心!”
内侍接过奏折,呈递御前。
安闲王继续痛心疾首道:“北境将士正在前线浴血奋战,抵御北漠与魔教!云毅却在此刻行此卑劣之事,岂非令亲者痛,仇者快?!臣实在不忍见将士寒心,国门有失啊!”
他一番话语,掷地有声,情真意切,配上他平日里“忠厚长者”的形象,极具煽动性。殿内不少官员看向云毅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审视和鄙夷。
云毅站在那里,脸色铁青,双拳在袖中紧握,骨节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如同实质般的压力。这不仅仅是污蔑,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要将他乃至整个云家置于死地的政治构陷!而对方拿出的“证据”,恰恰是女儿前几日“无意”中透露出去的假消息!
他心中怒火滔天,却又有一种冰冷的寒意蔓延开来。安闲王……果然与魔教勾结已深!这是狗急跳墙,还是想借此机会彻底扳倒云家?
龙椅上,皇帝缓缓翻看着那份奏折,冕旒下的面容看不真切。整个金銮殿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云家,被这突如其来的、看似证据确凿的弹劾,猛地推向了风口浪尖,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政治危机。
* * *
**(谢珩视角)**
几乎在安闲王于朝堂上慷慨陈词的同时,谢珩在城西那间安静的笔墨铺子后院,正独自对弈。一枚白子在他指尖转动,带着玉石特有的温凉。
时辰差不多了。安闲王……也该发难了。以他那多疑又急于撇清的性子,绝不会放过这个‘确凿’的把柄。
他仿佛能透过重重宫墙,听到金銮殿上那义正词严的控诉,能看到云毅那强压怒火的挺拔身影,以及百官各异的神色。
克扣军饷……这罪名,倒是歹毒。若能坐实,云家顷刻间便会身败名裂。她放出的饵,果然引来了最凶猛的攻击。
他手中的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一角,并未参与中腹的绞杀,却隐隐牵制着大局。
朝堂哗然,陛下审视……云家此刻,如履薄冰。不过,既是假饵,便不怕他咬钩。只怕他……咬得不够狠。
他端起旁边微凉的茶杯,水面映出他平静无波的眼眸。这场由她主导、他冷眼旁观的朝堂大戏,已然拉开帷幕。**,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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