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南再睁开眼，天已经黑了。
他揉着眼睛，不敢相信地问，“我怎么又睡着了？”
塞莱斯就坐在旁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开灯。
两只虫就这样待在黑暗的房间里，安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不会真得什么绝症了吧？”
罗南笑的有点尴尬，他本来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的，但塞莱斯的沉默让他心真的悬了起来。
“不会。”
“别乱想。”
这样说更让虫害怕了好吧。
罗南这样想着，突然，肚子传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明明睡着之前刚吃过东西，这怎么又饿了？
即使神经大条如罗南，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又能吃又能睡的，我总不会是怀虫蛋了吧？”
他通识课是一点都没听，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还是基于为数不多的生活见闻。
“不是。”
塞莱斯一口否认，“你实在担心的话，明天可以去研究所一趟。”
研究所的医生虫们也算是跟着塞莱斯颠沛流离了，一开始从中央星到边缘星系，现在甚至又把场地和设备都搬到了边陲星上。
一方面是塞莱斯给的实在够多，另一方面，大概是罗南这个案例过于特殊，太有研究价值了。
第二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罗南总觉得负责检查的虫不敢抬头看自己，唯一的交流都是特别简单的动作指令。
甚至都没有超过三个字。
罗南还以为这位新来的医生胆子小，试图讲点冷笑话和他拉近距离。
只是，这位医生拿过来一个针剂，说是麻醉药物。
罗南眨眼，看向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的塞莱斯。
“之前的检查，也没打过麻醉啊，这次都是要查什么？”
医生依旧低着头，报出一串听不懂的专业名词。
罗南似懂非懂，但还是留了个心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居然会和塞莱斯有关。
罗南身体里有异种存在，只需要一个简单的障眼法，就可以让麻醉失效。
他假装昏睡，闭着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
突然，听到了那个医生的声音。
“都准备好了。”
“您确定要这样做吗？真的不和您的雌君商量一下？”
几秒钟的沉默后，塞莱斯干涩的声音传入耳中。
“不需要，去做吧，他的身体最重要，这个……不能留。”
中间的字含混不清，但罗南把这段时间发生了事一串联，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医生发现了异常，惊讶地后退半步。
“阁下，您，您的雌君……”
医生紧张到话都说不完整。
罗南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就这样注视着塞莱斯。
“你听到了？”
塞莱斯发出气音，“这样也好，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的。”
罗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明白塞莱斯是担心自己，不忍心自己有一点危险。
但一点都没打算和自己商量，这样直接替自己做决定，还是让虫心里很不舒服。
“你先出去。”
塞莱斯说。
医生离开后，雄虫走了过来，“我……”
塞莱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想独自承担所有，不想让少校先生身体受损伤，也不想让他心理有负担。
只是，就差一点点，还是瞒不住了。
“我们真的不能……”
罗南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塞莱斯像是要发泄这几天积压的情绪，恨不得在他嘴唇上咬出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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