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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武林门派之辈,气性就是高。我不过是调侃几句,那家伙脾气真不得了,猛睁开眼,目中满是不可置信,好像气坏了。
一个不留神,居然还咬我一口。
我“嘶”了一声,吃痛地收起手。
青年吼道:“余清老贼,你休要欺人太甚!”
很快有人疾步上前,掰住他的嘴。
我一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松开桎梏的青年喘了口气,眼角微红:“就算你这么我羞辱,我也不会把掌门的事告诉你的!”
噢。这说的就是那个原主试图趁一夜情下手结果被反杀的对象了吧。
流云派掌门,兼现任武林盟主,季遥。
没等听完脑内系统天花乱坠的一通介绍,我再次蹲下身,伸手,拍拍青年的脸。
“回去告诉你们掌门,我现在对他没兴趣了。你们就是口无遮拦全告诉我了,我也压根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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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那家伙好像更生气了?
青年还欲说什么,听到我的话,直被鲠住。半晌口中喃喃,什么,“魔修就是会羞辱人,脸都不要了……”
我说我以后都不会在意他们盟主了,按理来说不是高兴都来不及吗,怎么是这个反应。
还骂我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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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放走的时候,对方脸上明显一愣,表情更是难看至极。
我已经发现了这家伙脑回路不对劲,颇为仁慈地,丝毫不追究他的冒犯。
从地牢上来,一直走到宫殿门口,那家伙还在回头看我。
终于,他破口大骂道:“臭魔皇,少自大了,今天你敢将我们流云宗弟子放走,明天流云宗就能掀了你的老巢!”
我:……
我问系统,“你们修真界都是靠做什么增长功力的?”
系统想了想,答道:“努力练功吧。也有一些旁门左道或者灵丹妙药。再就是天赋。”
我说:“真的么,真的不是拿脑子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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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发现我连自己一起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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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领导后,我才发现,领导的工作还是很辛苦。
新官上任没多久,我就后悔了。
听汇报的时候,底下人倒是恭敬,一口一个“尊上”“教主”,但他们递上来的卷轴都写了什么玩意?
什么,许多新晋弟子撑不过考核,身死道消,巡山时魔族弟子遭正道门派挑衅,弟子们怒而出手反被擒获,正等着咱去赎人,一共多少多少灵石……
我试着让他们用数据说话,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的词典压根没这个词。我又耐着性子解释,好久,看他们似乎听懂了,勉强结束今天的汇报。
下一次卷轴递上来,纸上就多了许多歪歪扭扭的、比例失调的图案。这是他们设计的数据图。
意义不明,还不如不看。
我沉默看向他们,心中郁结。
汇报的人来来回回还总是几个资历高的老头,感觉能当我爷爷。看得我都腻了。
除此之外,魔域的许多地方工作效率也低的令人发指。流程冗长,一件事传讯符飞来飞去,层层上报,等传到我这,黄花菜都凉了。
小事上,这里的人似乎连整理归纳的习惯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是怎么管理的,留了这么大的烂摊子。
看到犯和以前我工作相似的错误,我总忍不住过去指点。
指点完,下属们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教主英明。”“教主指点的是。”“教主……”
……
真该死。明明已经穿越了,怎么肌肉记忆还在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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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看着我忙碌,好奇道:“宿主,您在写啥?”
“写企业……不是,魔族口号。”
纸上写着:卷死江湖,效率至上,魔域崛起,从我做起。
写完之后我又有些心寒。
原公司的口号我怕是梦游都能边走边背。这熟悉的毒鸡汤和卷王的气息。
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讨厌的人么……
我把手中的笔一扔,瘫倒在座位上。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权力对人的物化?
坐上领导位置后,和周围人的关系就变得抽象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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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一直在魔域待着。
我决定出门换换空气,于是在系统布置的任务中选了一个比较清闲的来完成。
就在我回程的路上,林中幽静的小径上,一个黑衣覆面人倚着树站着。
目光汇聚的瞬间,我竟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
下一秒,那人凌空而起,拎着剑,直直冲来。
我心下一惊,赶紧躲避,好在我虽对打斗一无所知,原主的身体记忆也足够我闪避。
就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何况我手里还有东西。
没几个招式,我脚下一滑,踉跄扶住树干,那剑尖就抵在我身前了。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听到一道冷淡的声音:
“你手上拿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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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问话,我疑惑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木头。
“这个?”
我朝他晃晃。
“刚劈的柴火,我晚上回去做饭用的。”
也不知道为何,属下准备的菜品都难吃无比,就是以前在公司吃工作餐,我都没吃过这样难吃的饭。
后来才发现,魔域之人大多因修炼功法,气血有异,味觉嗅觉会变得不敏锐。我觉得难以下咽的东西,他们觉得刚刚好。
柴火饭可香了。
炸村庄的时候我一直在想。
捡点柴火回去,今晚自己做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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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发现那柄剑又蠢蠢欲动,不多时,又向我冲来。
我有点生气了,带着捡来的木头躲避,一面大喊:“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阁下逮着我不放?”
也不知哪句话触到那怪人的神经,下一秒,攻势又变得迅疾。
那人声音冰冷,“毁坏房屋,祸害良田,残害无辜,还在这大言不惭。”
我委屈道:“我哪有!”
我可没有炸所有房子!正好几处房屋久无人居住,我去的时候,几人站在田埂上,不知道怎么办,我一听,有的屋子没有修缮可能,他们正愁怎么拆,我高兴自荐,他们就让我去了。
系统的任务就是让我炸村庄来着。
炸几栋屋子也算吧。
……
冰冷的机械音中莫名听出了不情愿。
搞定的时候,那群人还谢我。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娘拉着我的手,一直在说谢谢少侠,非得给我塞点东西作报酬,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最后我取了一小捆柴火回来。
对方沉默。他停下攻势,面纱后那双眼睛审视着打量我。他问:
“你下山一趟,就为了捡这木柴?”
“不然呢?”
说完,我突然品出这句话的不对劲。对方说的没错,但怎么感觉在贬低人呢。
说的好像魔域连一点柴火都缺。
我一生气,拍开他的剑,说:“你别瞧不起人啊,什么叫就为了捡木柴,我这是看他们可怜,放他们一马,哪天我愿意,别说一栋房屋,就是整座村庄,我都能夷为平地,谁说我……”
就在这时,肚子传来诡异的一声。
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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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吵这么久,害得我都饿了。
再一看,手里的木头早在来回中被劈得所剩无几。
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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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黑衣人带去吃饭了。
时间紧迫,我们只寻了山脚一处热闹街市的酒馆。大堂闹哄哄的,我倒无所谓,小二堆着笑迎上来,被黑衣人塞了块碎银,笑意愈发夸张,将我们迎上二楼的包间。
面纱取下时,露出一双冷淡的灰眸。
我一怔,想这怪人长得挺好看。面容清俊,眼眸深邃,银色长发用一条墨色发带利落束起,几缕碎发垂落额前。我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人察觉到我的视线,垂下眼睫。
很快菜上齐,我就没空看他了。穿越后忙活这么久,我一顿像样的饭还没吃过,入口是久违的美味,我感动得几乎要落泪。
对方就显得矜持许多,细嚼慢咽。我已放下碗筷,抬眼看去时,对方只动了几筷就没再试。
等我吃饱喝足,对方才缓缓开口道:“我听闻,那日你门下的修士,将我的弟子捆去了。”
我掰橘子的动作一顿,惊讶看向他。
他的弟子。那他不就是……季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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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系统的提醒下,我勉强正色,恶声恶气道:“是又如何?你想从我这讨回来?”
谁知他拎起剑,站起身。逆着窗外的月光,那目光愈发深沉冷淡,一道剑风扫过。
“要来比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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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被掀翻在地上的糕点,颇为痛心。
也不知道在这边人均时薪多少,在原来的世界,这大概是我工作两三小时才能吃到的奢侈美味。就这样被白白浪费。
怪不得原主那么讨厌他,处处和他作对。都是有原因的。
我很想现在蹲下身去,把一些没遭殃的糕点拾起来,谁知季遥又向前走近,看着我,说:“我知你方才有所收敛。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既然作了休整,让我看看你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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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
月色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这个家伙……是觉得先前我太饿了,才没对他动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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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招下来,季遥眼神愈发深沉,问我:“早知如此,当时你为何那般行径?拿出现在五分功力出来,我都不一定有还手之力。”
什么,他问先前在林中的那场突袭吗?
我将剑收回鞘中,懒得跟他解释,仰头看了下现在的光景,心下突然放松。
已经很晚了,这意味着,回去我可以直接下班,且不会有任何人来烦我。
我留下一句:“拜拜了您嘞,小爷我下班了。”
“下班?”季遥皱起眉,“那是什么。”
我没回答,刚走出几步,就听见他喊住我:
“站住。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陪你在这里过家家?
我腹诽着,又想起一件事,了然,又几步退回去,在身上翻找,掏出一个荷包。然后掂量了下重量,朝他丢去。
季遥稳稳接住。
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困惑,不禁微微一笑,“饭钱给你。我可没打算白吃你的,怎么样,这些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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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面风直朝我轰来。我没提防,硬生生擦过我的肩膀,火辣辣的疼。
我疼地眼泪都出来了,一个不留神倒在地上,只好坐着,捂住肩,咬着牙没好气道:“盟主,你也太不讲义气了!”
这人怎么尽做偷袭的勾当?简直比我们魔域还无耻!
哪想我吼完他,他又愣住。那副样子,看得我更加窝火,仿佛我错怪他,当即深觉武林门派尽是些难听懂人话的家伙。他的弟子是,他也是。
季遥盯着我,声音低沉:“你为何……不唤我名字?”
见我站不起来,那道身影靠近了,季遥俯下身,想给我搭把手,见我不理会,便一手扶住我的腰,将我带起来。
我微微一僵。花前月下,不远处街市灯火闪烁,暖融融的光仿佛蔓延到我们这。
四下寂静。这氛围,有点难以言喻的诡异。
我当即挣脱了他的手,拍拍自己的袖子,又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他。见他又欲上前,我反应极快,脱口而出道:
“盟主,我虽然敬重您是武林栋梁,但是我对断袖之事实在无意,您别误会。”我想到哪句说哪句,还好心替他开解,“我也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的。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您一句话,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眼神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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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季遥冷声说,“你是真的大言不惭。”
我当即就恼了,质问:“你什么意思?”
这人对我是不是有偏见。
我长的很像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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