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野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刚要转身,苏时行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挪步。
陈墨在一旁稍一琢磨,便立刻发现了原因,上前一步道:“苏先生应该是累了,昏迷这么多天后也没吃饭,而且刚刚从病房走过来的距离不算近……”
苏时行诧异地看了陈墨一眼:这也看得出来?眼色挺不错啊。他这会确实是没劲儿了,本来就躺了整整三天,又强行走了这么一段路,体力早就耗光了。
苏时行对着陈墨笑了笑,顺着话头说:“你比他有眼色多了,我确实有点累,要不找个轮椅来吧?”
江临野:?
陈墨刚要点头应下,忽然感觉到一道凉凉的目光扫过自己。他心里瞬间咯噔一下,立刻明白了自家先生的眼外之意,刚抬起的头硬生生顿住,转而故作思索地看向一旁:“这栋是医院的机关楼,轮椅放置区好像在住院楼那边。我现在过去取,您稍等二十分钟?”
“要二十分钟?”苏时行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么大的医院取个轮椅还得跑那么远。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见江临野带着点玩味的声音响起:“何必舍近求远?苏监察累了,我抱你过去不就行了。餐厅就在前面,走几步路就到。”
“.....….”
苏时行斜楞他一眼,抿紧嘴唇,内心正在进行天人交战。
被抱着去那也太惹眼了,可他双腿软得厉害,连站稳都勉强,等下走着走着摔了岂不是更丢人?他低头揉着大腿,琢磨着是要强撑还是等陈墨取轮椅过来。
还没等他想好,下一秒,眼前突然天旋地转,整个人悬空着被江临野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
“哎哎哎你………”质问的话刚到嘴边,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诚实的反应,为了保持平衡,他的手立刻攥紧了江临野的衬衫,指尖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那宽厚胸膛传来的温热与坚实的肌理线条。
不过刹那,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耳根到脖颈肯定一水全红透了。
苏时行还想开口,江临野却先发制人,轻轻掂了掂,他下意识把衬衫抓的更紧,感受到头顶投来的揶揄目光,他索性闭了嘴,脑袋往始作俑者的怀里缩了缩,把发烫的脸埋进阴影里,试图掩盖这一切。
江临野察觉到怀中人的小动作,嘴角的笑意更深,平常走起路来带风的他,此刻却显得十分小心,连脚步都平缓了不少。
陈墨和陈院长跟在身后,不远不近地保持着距离。路过行政楼专属餐厅时,江临野脚步微顿,却没停下,继续往前走去。
“江总!餐厅在这儿啊!” 陈院长以为他走错了,急忙想叫住他,却被陈墨眼疾手快地捂住嘴。
“陈院长,别出声。” 陈墨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我们先去清场,先生自有安排。”
陈院长满脸疑惑,却还是点点头,跟着陈墨快步走进餐厅。
另一边,窝在江临野怀里的苏时行觉得这一路真的很漫长。
他原先以为是自己心太急,才觉得这一路度日如年,可越往后越觉不对劲 。五分钟的路程再怎么慢,也不至于拖沓成这样。他悄悄睁开眼想看看情况,就瞥见路过的医生护士正偷偷往这边看,又赶紧闭上眼,耳根烧得更厉害了。
“还没到吗?” 他闷声问。
“快了。”
“还有多久?”
“两分钟。”
“那行。”
得到明确答复,苏时行心下稍微安稳了一点,在心里默默倒数着一百二十秒。不过没等数完,江临野的脚步就停了。
“我下来,不用你抱进去。” 他挣扎着想落地,江临野却很配合地微微下蹲,把他稳稳放了下来。
下午三点的餐厅没什么人,苏时行松了口气,动作缓慢地走向陈墨挥手示意的餐桌,率先坐下。
大概是昏迷三天没进食,刚闻到饭菜的香味,他肚子就不争气地 “咕咕” 叫了起来。看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桌,他也顾不上扭捏,直接端起碗开始专心干饭。
江临野坐在他对面,手肘支着桌面静静地看着他,“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声音温和,夹了一筷子苏时行没碰过的青菜放进他碗里,“别光吃肉,多吃点蔬菜。”
苏时行皱了皱眉,盯着碗里多出的绿色,犹豫片刻,还是混着米饭扒拉进嘴里。江临野见此,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真乖。
渐渐地,苏时行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从从狼吞虎咽变成了细嚼慢咽。在吃掉一筷子江临野夹给他的白菜后,他放下筷子,正了正神色:“我们谈谈。”
“怎么了?不爱吃青菜?”江临野打趣道。
苏时行摇摇头:“不是这个。”他开口切入正题,“是关于那天晚宴,还有……之前在车里说的话。”
江临野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沉默地盯着他——就这么几秒,他预想了许多种可能,是警告自己别对沈连逸动手,还是要再次声明和自己划清界限?
他不觉得接下来的话他会想听,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你说。”
“你那天在车里问我的那些问题。”苏时行抬眼,目光直直迎上他,“我说‘没有’,不是在敷衍你。”
江临野微微一怔,没料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个。
“我和沈连逸就是朋友和搭档,以前是,现在也是。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他语气认真,试图打消对方的疑虑,“手表......只是我托他给我带的纪念品而已,没什么特殊意义。”
“.....….”江临野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没说话。
苏时行见他不出声,便继续道:“我知道,以前因为伊甸会所的案子,你们之间有些摩擦。但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大家立场不同,但也没必要一见面就……”
“不关会所的事。”江临野淡淡打断他,金色的眸子锁住他,“从以前到现在,我和他之间,争的从来只有一件事。”
“是什么?”苏时行下意识追问,却突然发觉这个答案可能与他自己有关。
不可理喻……他凭什么要成为这两个Alpha之间角力的中心?
莫名其妙,征得他同意了吗?
“....…..”江临野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才缓缓移开,伸手拿过果盘里的橘子,垂眸开始剥皮,避而不答:“没什么。”
苏时行见他不想说,也没有再继续逼问,咽下食物,把话题换了个方向:“好吧。不管是因为什么,以后你们能不能尽量……和平一点?江城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橘皮的清香在空气中散开。江临野细致地剥离着白色经络,头也没抬:“你第一次为别人的事向我开口。”
苏时行一愣:这也算开口?那这第一次好像用得有点亏。
江临野接着道,“这个面子,我自然会给。”
苏时行松了口气,“那你……除了在车里问的那些问题,还有别的想问吗?”他在路上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证据充分的说辞,打算彻底澄清这些有的没的。
江临野剥橘子的手顿了顿。他抬眸,深深看了苏时行一眼,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现在不想知道了。”
“………”苏时行一口气堵在胸口。他酝酿了半天的解释,对方却轻飘飘地表示没兴趣了?他压住心底那点不满,决定先行出击,掌握主动权,“那好,你没话说,我有。”
“哦?”江临野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再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是……合作伙伴吧?”苏时行斟酌着用词,“你之前因为误会,那样……质疑我,难道不该对此说点什么吗?”
江临野身体向后靠向椅背,拉出一点距离,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你想让我说什么?”
“当然是......”他停顿了几秒,声音有点不确定,“道歉?”
其实他要的不是这三个字,更多的是要一个态度。
江临野看着他,忽然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好。我诚恳地向你道……”
“等等!”苏时行猛地抬手打断。居然答应得这么干脆,反倒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了。
江临野微微歪头,一副“难道不是这样吗”的略带无辜的神情,手里还悠哉游哉地撵着橘子皮的白丝。
“道歉当然是不够的。”苏时行清了清嗓子,强行找回节奏,“你不会觉得轻描淡写三个字就能把之前的质疑都揭过去吧?作为补偿,我要求……”
“嗯,要求什么?”江临野配合地问,将剥好的橘子放在两人之间的骨碟里,橘肉橙黄饱满,散发着诱人的酸甜气息。
苏时行灵光一闪,抓住机会道,“我要求,之前约定的‘每晚必须八点回凯撒’的这条不平等条约,作废。”
“这条不行。”江临野想都没想,直接否决。
好吧,早料到会这样。
苏时行心里早有准备——要想让人同意开窗,就得先提出把屋顶掀掉。
他故意皱起眉,“为什么不行?这给我的工作和心理都造成了很大困扰和伤害!我没要求所有不平等条约都作废,已经很讲道理了。”
江临野却没有松口的意思,他拿起一方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苏监察,我们达成的每一个约定,都建立在‘信任’和我们的‘特别关系’之上。你确定要现在推翻基础,重新谈判所有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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