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根本不敢说话,而666也在她的脑海里被吓得彻底噤声,现在两个可怜兮兮的异世界鬼魂,满脑子都循环着“直呼陛下名讳,好像是死罪。”
“宿主,要不咱俩回炉重造吧。”
“等等,说不定,说不定还有救。”祝卿安看着萧景脑袋上顶着的情绪检测[无聊40%,悲伤30%,冒犯20%,兴趣10%],她打算动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这件事情蒙混过去。
祝卿安一把抓住了萧景的衣襟,轻声唤道:“陛下,我……”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萧景率先撤开一步,随意屈膝倚在了床上,单手握住了祝卿安的腰,忽然就不再计较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愣着干什么?起来吧,朕同皇后的一点儿闺房情趣罢了,瞧把你们吓得。”
祝卿安偏头,看向将所有威亚陡然撤去的陛下,一时之间有些发怔。
萧景勾着唇角,眉眼中甚至透露出两分蛊惑一般的温柔,舌尖顶了一下唇齿,问道:“安安一直望着朕做什么?你们还不伺候皇后洗漱?”
陛下这话刚落地,栖凤殿像是一瞬之间活了过来,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动起来,唯有祝卿安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心中隐隐升腾起不好的预感,萧景此时的表情愈温柔,愈让她感到发毛。
[烦躁20%,无聊40%,悲伤30%,冒犯10%]
祝卿安死死盯着萧景的情感波动数值,一时之间也猜不出他到底在烦躁什么?
“宿主,咱们是不是没事儿了?陛下好像没跟咱计较。”
“呸,就怕这孙子还有什么算计在后面等着咱呢。”祝卿安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萧景会突然烦躁成这样,他的整个情绪的波动实在是太过突兀了,难道就因为自己直呼了他的名讳?可为什么又轻拿轻放了呢?
祝卿安在宫女们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后,便彻底来不及思考咱们这位陛下到底想要干什么了,因为她面临了一个更大的麻烦,比如说——山衡布置的作业她一个字都没写,然后仗着自己是皇后,山衡不敢拿她怎么样,交上去了一堆被墨打湿的宣纸,现在他来找自己算账了。
祝卿安盯着山衡脑门上[怒气值90%畏惧10%]的数值,她有理由怀疑,要不是萧景现在坐在上首,这位当世大儒敢现在就撂挑子不干了。
祝卿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冲着山衡笑得十分尴尬。
“皇后娘娘。”这位备受人尊重,甚至连皇帝都要尊称他一声老师的小老头,将那叠宣纸重重扔在了桌子上,厉声问道:“麻烦娘娘当着陛下的面,再把当时派人告诉老夫的理由说一遍!”
一直懒洋洋斜倚在太师椅上的皇帝来了前所未有的兴趣,托腮,前倾着身子,直接把自家皇后的作业拿到了手中,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翻过被墨水沁透,然后又干掉的纸张,那抑制不住的笑容,看得让人十分欠扁。
祝卿安这次都不用看萧景的情绪波动,就知道这孙子准在看自己笑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秉持着输人不能输气势的原则,梗着脖子,大声说道:“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啊,那作业在交到夫子手中的前一天,不小心被墨水沁湿了,本来是写完了的,但这是意外,实在是没办法了,再说,夫子布置的作业实在是太多,补也来不及了呀。”
“你!”山衡真没想到皇后说话会如此大言不惭,他卡了半天没说出话,只得是对着萧景一拱手,唤道:“陛下。”
祝卿安坐在下首的小凳子上,抬眼望向萧景,素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中上好的毛笔,似乎都等着皇帝的定夺。
切,就会找家长告状。
祝卿安在心里小声嘀咕着:和燕子一个样。
666倒是在这时冒头了,问道:“宿主,燕子是谁啊?”
“哦,我和祁关过的高中班主任,她老喜欢跟我妈告状,说我和关过不写作业。”
祝卿安看着眼前极度相似的一幕,撇了撇嘴,哂笑一声。
“行了,皇后说写了便写了吧。”萧景直接把那堆所谓的作业扔在了桌子上,站起身,穿着藏蓝色常服的人,不知道从哪摸来了一只玉佩,扯着穗子,在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
“陛下。”山衡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不甘心又喊了一遍:“陛下,臣食君之禄,而忠君之事,陛下让老臣教导皇后,可最终却没什么成效,实在是让老臣心怀愧疚,烦请陛下另找他人,是老臣的授课方式不适应皇后。”
萧景没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望向祝卿安,眼里兴味盎然,而对面的人更是有恃无恐。
“皇后啊,这可是朕当年的老师,你把人气成这样,是何居心啊?”
山衡听到这话,默默地闭了闭眼,在当年这位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尚且觉得这人还是可塑之才,只是不受先帝宠爱,后来,眼前人成了陛下,也曾让他去承乾殿内当过一段时间的帝师,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位陛下和他这位皇后一样。
哎,不提也罢!
要不是自己儿子还在当官,他现在就辞官归乡了。
祝卿安看着这位老先生满脸愤懑地样子,总算是良心发现了,对着人行了个万福礼,险些把老夫子从台阶上吓得摔下去,就听见皇后开口道:“夫子,还望夫子勿怪,本宫确实完成了课业,想必皇上也说了,本宫只是受了些刺激,丧失了一些记忆,不是真成了三岁孩童,那些字本宫现在就能当场写出来。”
“那要是写不出呢?”萧景接过话头,一把将玉佩握在了手里,一挑眉,轻声问道:“这样吧,皇后,打个赌,你要是能把这本书中所有的字句,分毫不差的写出来,朕就把这个玉佩赏给你,要是写不出……”萧景停顿了一下,笑出声,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千字文》,才接着说道:“要不皇后自己想个惩罚吧,免得说朕欺负你。”
祝卿安看着眼前运筹帷幄的皇帝,笑得有些假,答道:“我要是写不出来,我把这本书中的每一个字都抄一百遍。”
这下,连一直守在外面的商扶砚都惊了一下。
萧景挑眉,笑了,坐回椅子上,说道:“行啊。”只是眼中闪过暗茫,虚虚落在了祝卿安的身上,那是忽略不掉的探究。
祝卿安在脑海里对着666说道:“这孙子绝对在栖凤殿里有暗线,知道我肯定没完成课业。”
666如今可不是一般地焦急:“那你还赌,不过放心,宿主,你把那书拿过来,就说要看一遍,我给你拍照,保管让你照着写完。”
祝卿安却丝毫不担心,直接提笔,没有搭理666,用她那狗爬的字就开始默写,一字一顿,丝毫没有缺胳膊少腿,甚至都没有丝毫停顿。
666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惊呆了,它要是没记错的话,它的宿主也就每天上课的时间跟着这位大儒过了一遍书吧,她什么时候记下来的啊?
“哦,你说这个啊,我过目不忘啊。”听着666不小心问出来的心里话,祝卿安回答的就像今天什么天气一样随意:“这种东西不是看两遍就记住了吗?”
“宿主,你有挂吧。”
祝卿安听到这话,直接就笑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在21岁就搞定学业的?我15岁就参加过高考了。”
“那你还和祁关过做同学?“”
“她比我大两岁啊,怎么了嘛?”
其实不止666,包括山衡和萧景看着眼前的一幕,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讶,山衡是因为误会皇后没有认真学习而感到羞愧,而萧景全是对自己情报网络的怀疑,以及对自己皇后是个天才的震惊。
“陛下,需要检查一下吗?”祝卿安随手塞了一张才写完的纸到陛下的手中,没干透的墨水还在萧景的指尖透出凉意,而祝卿安满脸都是挥之不去的笑意,上手便直接将玉佩拽到了自己手里,还拿着那块入手温良的玉佩在陛下的眼前晃了晃,像是一只极端傲娇的猫,正在耀武扬威。
“娘娘,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山衡见状,直接对着皇后行了一礼,被祝卿安侧身躲了过去,开口道:“夫子言重了,夫子的课教的极好,学生受教了。”
“行了,先生先回去吧,苏安,送先生。”
萧景直接一锤定音,房内便只剩下了帝后两人。
“祝卿安,你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这算妖法吗?”萧景微微蹙着眉头,向祝卿安靠近,那一刻,让她平白无故想起了一个成语,叫做:美人嗔怒。
“我有什么秘密?”祝卿安故意拖长了尾音,答道:“那就靠陛下自己挖掘吧。”祝卿安学着萧景的样子,也冲他挑了个眉。
萧景的手握着纸张,最后轻笑一声,但是笑意却没达眼底:“朕的皇后倒是个天才,你说这算不算欺君之罪啊?”
祝卿安看着面前陡然变脸的陛下,要不是能看见他真实的情绪波动,险些就要被唬过去了:“陛下,我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您的眼前,何来的去欺君之罪一说,难不成,陛下没见过过目不忘的天才?”
“天才?”萧景一步步走进,祝卿安下意识一步步往后退,她被陡然抓住了手腕,往前一扯:“朕当然见过天才,朕的五弟当年就是天才,他仗着自己年幼,还能写出一手好文章,在先帝面前讨巧卖乖,逼着朕去给他点那个破烟花,你猜猜他后来怎么了?”
祝卿安盯着萧景浓墨重彩的那双眼睛,竟是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问道:“怎么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当然是死了啊。”萧景唇角微开,答道:“不然你以为怎么了?”他后退一步,放开了祝卿安:“怎么?你不会以为,我把他活生生拿烟花炸死了吧?放心,还是有具全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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