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香酒楼什么味儿呢？
将芸珠哄到董母房间，外边夜色如水，何云织在好奇中躺在塌上渐渐入睡。
这日，何云织像往常一样，起早炸蘑菇和小酥肉，照常出摊，近几日附近越来越多摊位卖炸蘑菇。
他们价钱也比何云织定的低廉，大多八文，有的更是七文一份。
何云织用的是新鲜鸡蛋和好油好面粉，所以生意还算不错，但为了生意长久，她决定好好尝试新品。
今日，炸蘑菇只炸了十份，而是以小酥肉为主，毕竟稍有钱的顾客也愿意买小酥肉，还是肉更香。
因为有推车，搬运也方便，她还炖了锅胡辣汤，煎了十来份鸡蛋灌饼。
做的是简版，将瘦肉替换成牛肉，汤底味用的香菇、瘦肉和花生，加上豆腐皮、木耳、黄花菜、鸡蛋丝等，出发前她喝了一碗，香味扑鼻，鸡蛋灌饼也很好吃。
到了地方，摊位大多已经摆好，隔壁卖菜的胡婆子见她忙着出摊，也跟着过来帮忙。
“婆婆，您守着自己的摊就好，不用帮忙的。”何云织心升歉意，这十来日她也看出来了，婆婆虽然发已花白，却十分热情。
不忙时经常帮她招揽客人，还送些自己种的土豆和蔬菜给她。
老婆婆将椅子摆好，又帮她搬盛胡辣汤的锅，嘴里一直说没事。
终于在人流大之前，摆摊前的工作已完成，何云织有些歉意，将鸡蛋灌饼拿出一份递给她。
胡婆子立马拒绝：“丫头，你留着卖，我老婆子用过饭了。”
“你不说你有个小孙女吗，给她带回去吧，里面放了一整个鸡蛋，可营养呢！”
听到放了一整个鸡蛋，她皱纹遍布的脸顿时升起惊讶，话也不利索了：“这里面放一个，居然一个鸡蛋？？”
何云织笑着点头，将包着饼的纸袋直接塞进她手里，她快步离开，并摆了摆手表示不要。
何云织摇了摇头，也不再坚持，站回摊位上开始招揽客人。
胡辣汤的锅一打开，顿时香味弥漫开来，何云织在锅底放了个小土炉，保持最小火，让胡辣汤时刻温热。
小河镇一般都是包子点心配豆浆，或者面条馄饨，大家都没见过黏黏糊糊食十足的胡辣汤。
很快何云织的摊位围了一圈人，为首的是位大婶，她提着竹制的小篮子，里面放着自家带的碗，来给孙子买早点。
“妹子，你卖的这是什么呀？咱们也没见过，我家那浑小子嘴挑的很，整天嚷嚷包子烧饼都吃腻了，气死人了！”
何云织拿起锅铲在汤锅里搅动，胡辣汤特殊的香味瞬间在众人鼻间漫动。
“这叫胡辣汤，是用肉和香菇炖的，里面还放了很多配菜，你们也能看到，有胡萝卜、鸡蛋丝、木耳，可营养好喝了，大婶，你不嫌弃，可以盛半碗尝尝。还有这饼可是用白面做的，里面灌了整整一个鸡蛋，你们闻闻，可香了！”何云织向众人耐心解释。
那大婶将碗拿出来，盛了一小碗，才喝一口就惊艳地睁大眼，她赶紧朝身后的几人道：“是真好喝，怎么卖的，妹子？”
“胡辣汤8文一碗，鸡蛋灌饼也是八文，炸蘑菇和小酥肉是老价钱。唉，你们别挤！”
待忙完手头的客人，何云织喝了口水，没想到今日运气不错，一开张就卖了四张饼，六份胡辣汤，炸蘑菇和小酥肉也卖了少半。
“哟，这又卖了新品种，感情我们何小娘子是厨神再世，做起生意一套一套儿的，赶明儿，咱们其他人也不用摆摊了，反正生意净都往你那里去了！”
何云织正在摆货的手一顿，往右看去，是卖红豆粥、绿豆粥和肉包的朱大娘，她面色微冷，往日温和的神情不再，一脸的尖酸刻薄。
何云织低头将饼和油纸摆好，并未理会，今日因多卖了鸡蛋灌饼和胡辣汤，朱大婶的粥和肉包就卖得慢一些。
但做生意一向是靠自己的手艺挣钱，她总不能顾忌这顾忌那。
朱大娘见她没作声，冷哼一声，转身去招呼客人。
上午还晴好的天，哪料到近午时之时，忽然惊雷一声，就开始瓢泼大雨。
集市一时陷入躲雨的混乱之中，何云织将最后一张鸡蛋灌饼卖完，急切放好剩下的胡辣汤和两碗小酥肉以及三份炸蘑菇。
将背篓用布遮住，然后推着推车艰难地寻找躲雨的地方。
何云织决定往医馆方向而去，众人都在疾奔，大多门庭关闭，一时也寻不找好的躲雨之处。
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遮雨的屋檐，何云织将脸上的雨水擦拭干净，开始整齐推车上的东西。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嚎哭声，那声音悲痛中透着凄凉，仿佛离她并远。
何云织循着声音望去，见原来是位与何柏舟差不多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抱着地上的老人在哭。
身边不时有人路过，但大家只是望望，并不愿意出手相救。
“婆婆，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小姑娘哭泣喊道。
何云织于心不忍，见雨渐渐变小，于是推着推车过去。
“小姑娘，你婆婆怎么了？”她将推车停好，弯腰蹲下身子问她。
地上的小姑娘正陷在悲痛和焦急之中，突然听到一道声音，立马抬起头。
何云织见那容貌一愣，肌肤雪白，杏眼大的一双泪目，弯唇樱唇，满头乌黑的秀发，虽然浑身被雨水淋湿显得有些狼狈，但这容色不似普通农女，分外引人注目。
“大姐，我婆婆不小心摔倒了，你可以帮我将她运到医馆吗？”小姑娘见面前的娘子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赶紧道。
见她愣住，以为她是有所误会，立马又接着解释：“你放心，我不讹你的，我婆婆平时热心，是街坊里最良善不过的。”
何云织扑哧一笑，将她拉起来，道：“放心吧，我并没有担心这遭，正好我也要去医馆。”
说完走到那老人旁边，定睛一看，觉得分外眼熟，便上前将遮她面的白发抚去，惊觉这个不是别人，竟是每日在她身边摆摊卖菜的胡婆子。
何云织心一凉，再仔细往下看，她脑袋下有血水正慢慢弥漫开来。
何云织知道耽搁不得，于是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往推车上挪。
好不容易挪到车边，却怎么也搬不到车上。
“怎么办？”小姑娘一急，眼泪都快出来可，何云织见身边有两人路过，便上前求助。
然而那两人摆摆手，都加快脚步离去，仿佛面前是洪水猛兽。
何云织本以为古人热情，没想到大家都明哲保身。
正在苦恼之时，忽然身后穿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我来帮你们！”
何云织惊讶回头，只见不知何时董守川来到了身后，他手里拿着一把雨伞，直接放在地上，然后弯腰去扶胡婆子。
见状，她也上前帮忙，三人紧赶慢赶往世明医馆而去。
洪掌柜正好在医馆，听到动静后赶紧为胡婆婆把脉，再查看伤势，许久后，对着何云织摇头:“准备后事吧，老人家已经油尽灯枯，况且头部伤势严重，不会超过明日。”
此话一出，何云织旁边的小姑娘眼角泪水喷涌而出，她压抑不住自己，抱着小塌上的婆婆大声痛哭起来。
洪掌柜给她简单敷药包扎了下后，外面的雨也停了，董守川将婆子抱到推车上。
何云织便将背篓里的草药卖了，掏出银钱想付胡婆子的诊治费，洪掌柜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免了。
何云织知道他是好意，况且举手之劳，但还是留下三十文离开了。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何云织和董守川将二人送到家，那是一条狭窄的巷子，走到一处又矮又旧的房子前，一瞧房子便知年代久远。
虽然董家还在住茅草屋，但是何云织还是分外心惊。
小姑娘却不觉得窘迫，她们将胡婆子放到塌上时，刚好她醒了过来。
见到屋内的两个陌生人，当看清是何云织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
“小娘子，是你呀？”胡婆子一说完眼眶就湿润了。
何云织点了点头，劝道：“你好好休息，不说话养好身子，我去给你热点吃的，好吗？”
胡婆子摇了摇头，笑容里带着了然和苦涩：“我知道我不行了，我能求你一件事行吗？
说完屋里一时沉默，何云织当然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胡婆子艰难伸手，指向角落哭丧着脸的小姑娘：“薇薇，快过来，这是你何姐。”
薇薇听话地走了过来，首次恭敬又认真地喊了声“何姐。”然后蹲下靠在胡婆子的肩上，想汲取最后一丝亲人的温暖。
“胡婆婆，薇薇是您孙女我知道，但她爹和她娘呢？”何云织问出心里的疑惑，心里叹了深深一口气。
这么久了也不见婆子的儿女，家里也干净的一贫如洗，除了简单的洗漱用品和厨具，什么也没有。
胡婆子抚摸着孙女的脸颊，眼里仿佛陷入遥远的回忆里。
“我家薇薇从生下就没爹没娘，我含辛茹苦地抚养她到九岁，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家里没有银钱收入，我只能种点菜来养家糊口，所以她又瘦又小，看上去才六七岁。她娘生下来就难产死了，留下她这唯一的血脉，她爹在她娘大着肚子时，就不知所踪，我的舒儿，可怜啦！”
听着薇薇的凄苦身世，何云织和董守川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所以，何娘子，我能把她托付给你吗？她在这个世间没了亲人，你刚好救了我，我也无人可求。”胡婆子咳嗽一声，含着最后一口气说道。
“婆婆，她就真没了别的亲人吗？”董守川皱眉问道。
董家日子艰难，还住着茅草屋，自己闺女都顾不过来，再收留一个吃食会更紧张。
何云织点了点头，虽然她很同情薇薇，但是收留的意义可不是添张筷子那般简单。
“没了，死的死，病的病，无人可托。”说完，胡婆子仿佛没了最后一口气，呜咽一声，便断了气。
被此情景吓到的秦知薇痛彻心扉，顿时觉得心如浮萍，仿佛失去了根。
哭得不得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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