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无邪归宗复常，本体在魔界得遇进阶机缘，守林屋那段混沌过往，便彻底成了无需再触碰的过往。
日子又过了些时日，宗门里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慕无邪归宗后依旧独来独往，除了必要的宗门事务，便沉心于修炼，直到离17岁不远了，依然仿佛那段失踪的经历从未发生过。
秦云锦也不再每日奔波寻人，闲暇时便泡在藏经阁整理典籍，或是处理些宗门杂务。
这天午后，林烬的分身闲来无事，便径直往藏经阁去。
推开门时，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棂洒在书架上，尘埃在光里浮动，秦云锦正坐在靠窗的案前，指尖划过泛黄的卷宗，神情专注。
“还在忙？”
林烬走过去，随手从身旁书架上抽了本看似晦涩的古籍，装模作样地翻着，语气平淡：
“守林屋那边，你后来再去过吗？”
秦云锦抬了抬眼，见是他，便放下手中的笔，低声应道：
“去过一次，收拾了些杂物。”
他自然明白林烬的意思，没敢多提慕无邪，只绕着无关的话题说：
“倒是你，这些天看着倒清闲。”
“不过是随处走走，总比闷在一处强。”
林烬手指随意摩挲着书页，心思却没在典籍上，只偶尔翻上几页，装作认真研读的模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宗门里的琐事，皆是点到即止。
谁知话音刚落，藏经阁的门又被轻轻推开，一道青衫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林烬和秦云锦同时一顿，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进来的正是慕无邪。
他神色清冷，眉目间不见半分波澜，显然是来查阅修炼相关的典籍。
目光扫过屋中两人时，也只是淡淡一瞥，便径直朝着西侧的书架走去，仿佛只是撞见了两名寻常同门。
藏经阁内瞬间陷入死寂，只剩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三人刻意放轻的呼吸。
秦云锦悄悄挪了挪身子，低头假装整理卷宗。
林烬也收敛了心神，指尖用力，装作专注翻看手中的书，心里却暗叹这碰面来得未免太巧。
林烬想着尽快结束这尴尬的沉默，便想换一本更“应景”的典籍，也好让自己装得更像些。
他伸手去够书架高处的一本线装旧书，指尖刚碰到书脊，那本书便似是年久装订松动。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书页散开，恰好落在正走向西侧书架的慕无邪脚边。
“抱歉。”
林烬下意识弯腰去捡，指尖还没碰到书，便见慕无邪的脚步顿住，垂眸看向那本书。
慕无邪的瞳孔猛地一缩，眼底飞快掠过震惊、错愕，随即是难以掩饰的诧异，仿佛被眼前的画面狠狠冲击到。
他死死盯着那页画，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没想到林烬还竟是这样的人……
慕无邪的目光从书页上移开，直直看向林烬，眼神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似鄙夷，又似难以置信，死死瞪了他一眼后。
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快步走出藏经阁，连门都忘了关，只留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也就是这一瞬，林烬才看清书页上的内容，哪里是什么正经典籍，竟是本混在古籍中、画满了低俗春宫图的册子！
此刻散开的那一页，画面直白露骨，不堪入目。
林烬这时也反应过来，手刚伸到一半便僵在半空，脸上的淡然瞬间崩塌，一股热意直冲脸颊。
秦云锦坐在一旁，眼角余光瞥见那书页上的内容，也惊得屏住了呼吸，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案上，大气不敢出。
“他……他这是怎么了？”
秦云锦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满是茫然，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憋笑。
林烬还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盯着地上那本春宫图，脸颊烧得滚烫，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猛地将书抓起来合上，胡乱塞进书架最深处，转头便瞪向秦云锦，语气里满是懊恼和指责：
“都怪你！这藏经阁是你在管吧？这种污秽玩意儿也能混进来？”
秦云锦被他瞪得一懵，随即满脸无辜地摆手：
“关我什么事啊！”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辩解：
“藏经阁典籍太多，平日里都是弟子们自行借阅归还。”
“多半是哪个不长心的，把这种私藏的册子混在里面还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清查呢！”
“没来得及？”
林烬咬牙，想起慕无邪刚才那眼神就头皮发麻：
“现在好了，他肯定以为我特意来藏经阁翻这种东西，做为师兄的脸都丢尽了！”
秦云锦看着他气急败坏又满脸通红的模样，终究没忍住，别过脸偷偷笑了一声，又赶紧收住，安慰道：
“也……也不一定吧，或许慕无邪师弟没看清，只是误会了？”
“误会？”
林烬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一阵头大：
“你看他刚才那眼神，像是没看清的样子吗？分明是记死了！”
藏经阁的门还敞着，风灌进来吹动书页，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林烬盯着那扇门，只觉得以后再见到慕无邪，怕是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尴尬的沉默在藏经阁里绕了好几圈，秦云锦见林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实在憋不住，又偷偷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
林烬狠狠瞪他一眼，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捡书时沾到的灰尘：
“你赶紧把这破书找出来扔了，再好好清查一遍书架，别再冒出这种东西！”
秦云锦收了笑，连忙点头：
“好好好，林大少爷，我这就去。”
说着便往刚才林烬塞书的角落走去，一边翻找一边嘟囔：
“说起来，慕无邪师弟反应也太大了，不就是本……画册嘛，至于跑得那么快？”
“你懂什么！”
林烬没好气地打断他：“他年纪还小，那人看着清冷，骨子里最是讲究规矩。”
“如今撞见我掉出这种东西，指不定在心里把我骂成什么样了。”
他越想越烦躁，干脆走到窗边，背对着秦云锦，试图平复脸上的热意。
可脑子里偏生反复回放慕无邪刚才的样子，瞳孔放大时的震惊，瞪他时的复杂。
还有转身时几乎称得上“落荒而逃”的仓促，每一个画面都让林烬觉得脸颊发烫。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几声弟子的谈笑，其中隐约夹杂着“慕无邪师兄”的名字。
林烬下意识往外瞥了一眼，恰好看到慕无邪的青衫身影从藏经阁外的小径走过，步伐比平时快了不少，侧脸依旧清冷，却总透着几分不自然的僵硬。
“你看！”
林烬指着窗外，语气里满是无奈：“还说没记挂着？走都走得不安稳！”
秦云锦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耸耸肩：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追上去跟他解释，说你是拿错书了吧？”
这话倒是点醒了林烬，他顿了顿，心里竟真的冒出几分“要不要解释”的念头。
可转念一想，做为反派这种事越解释越乱，难不成要跟慕无邪细说。
“我只是随手抽书，没注意是春宫图”那岂不是更丢人。
“算了。”
林烬颓然地收回目光：
“随他去吧，反正以后尽量少跟他碰面就是了。”
秦云锦看着他这副模样，也只能叹气：
“也只能这样了，说不定过些日子，他自己就忘了。”
“忘了？”
林烬扯了扯嘴角，想起慕无邪刚才那瞪人的眼神，只觉得悬：
“以他那较真的性子，怕是没那么容易忘。”
他没再跟秦云锦多聊，只催着对方赶紧把那本惹祸的册子处理掉，自己则揣着一肚子尴尬，快步离开了藏经阁。
回到自己独居的小院，林烬反手带上门，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院中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竹影的沙沙声，倒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自从本体被掳去魔界、他以分身形态留在宗门后。
这系统便像是休眠了一般，既没有发布任务，也没有任何提示音。
若不是偶尔还能感应到与慕无邪之间那丝微弱的“羁绊”，他都要以为系统彻底消失了。
系统？
林烬在心里默念，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在不在？
脑海中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回应。
林烬眉峰微蹙，又试了一次，语气加重了些：
我知道你在，别装死。
查一下慕无邪现在的怒气值，或者对我的好感度。
不对，是厌恶值。
依旧是死寂。
难不成真的消失了？林烬心里泛起一丝不确定。
这系统虽偶尔不靠谱，但好歹是他与这个世界的某种“连接”，若是真没了，倒让他觉得有些不踏实。
【叮——检测到主角慕无邪当前黑化值：885/2000，数值已启动缓慢攀升】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脑海中响起，林烬刚迈到屋门口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玩味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错愕。
系统……真的还在。
他转身重新坐回石桌旁，指尖下意识攥紧。沉声在心里追问：
黑化值？不是怒气值或厌恶值，为什么会攀升。
脑海中依旧只有一片沉寂，那道提示音仿佛只是昙花一现，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林烬眉峰拧得更紧了。
黑化值885，上次还是六百左右，可“缓慢攀升”这四个字，却让他心头莫名一沉。
难道……?
谢谢[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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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黑化显意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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