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灵根试炼
逍遥派的鉴心台悬在主峰腰际,十二根水晶柱如凝固的星河,在晨雾中泛着青白色灵光。柱身刻满的古老符文吸收着天地灵气,将平台映得如同漂浮在云端的冰晶宫殿。肖凌云踏入场中时,靴底碾碎了几株鉴心草,淡蓝色荧光顺着他的脚步蜿蜒,如同被惊醒的灵蝶,在青砖上勾勒出细碎的轨迹。测灵珠悬浮在阵心,表面流转着细碎金芒,像一枚沉睡的星核,等待着唤醒天地的回响。
“把手放在测灵珠上。”考官的声音带着金丹期特有的沉稳,却在触及肖凌云腰间龙族令牌时,语气不自觉地缓和,“龙族旁支?倒是许久未见纯血修士来投。”
指尖触碰到测灵珠的瞬间,肖凌云忽然听见主峰深处传来石破天惊的轰鸣——东南侧的云海如被巨手拨弄,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峡谷。谷底灵河奔腾,倒映着测灵珠的变化:赤红如火星坠入深潭,激起层层火浪;靛蓝如冰川融化,与赤火绞缠,在珠内凝成阴阳双鱼的光影。十二根水晶柱次第点亮,每一根都映出肖凌云的倒影,或覆满火焰,或凝结寒霜,恍若神魔在镜中博弈。
**“咔嗒——”** 东侧水晶柱突然迸裂细纹,寒气顺着裂纹溢出,在台边凝成冰棱,却又被南侧涌来的热浪蒸融,化作细密的水雾。肖凌云的视线被水雾折射,朦胧中竟看见母亲冰玉天的虚影。她身着天族白衣,指尖凝结着冰棱,对他露出微笑,发间银饰与他袖口的凤凰银饰遥相共振。这幻觉只持续了一瞬,却让他掌心发烫,血脉里的天族与魔族力量如被唤醒的困兽,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龙冽站在台边阴影里,袖中梵天剑嗡鸣不止。他看见肖凌云周身三丈内的空气诡异地分层:左侧热浪翻涌,右侧寒霜凝结,中间却如春日溪流,冷热交融处竟生长出细小的灵草。这是双灵根强行共存的异象,换作寻常修士早已经脉寸断,可肖凌云咬着下唇,硬是将喉间的血腥咽了回去,目光始终锁在测灵珠上,像在与体内两股力量较劲。他注意到肖凌云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袖口的火焰印记与测灵珠的红光共振,如同在呼应某种宿命的契约。
主峰云雾忽然化作凤凰与巨龙的虚影,在测灵珠上方交缠。** 凤凰尾羽如火焰燃烧,巨龙鳞片似寒冰闪烁,正是天族冰玉天与魔族迷雾大将军的血脉显化。龙冽认出这是上古神魔交战的投影,忽然想起在魔域地宫,肖凌云化作方脸狐狸时,总爱蜷缩在他膝头,用尾巴轻扫他的手心,那时他便明白,再也离不开他了。
“双灵根者,千年难遇……” 考官的声音被山风撕成碎片,他颤抖的指尖划过腰间玉牌,金光骤现 —— 那是逍遥派掌门专属的传讯符。主峰深处,三尊老祖的神识虚影同时睁开眼,他们望着鉴心台方向,看见天地灵气正以肖凌云为中心,凝结成阴阳双鱼的实体,鱼眼处 “魔” 与 “仙” 的古字明明灭灭,正是典籍中记载的 “逆命者临世” 异象。
肖凌云忽然听见耳畔响起细碎的低语,像是无数个时空的自己在重叠:前世魔尊的狂傲、今生龙云的迷茫,还有个孩童的声音,喊着 “父亲”“母亲”。他猛地咬住舌尖,血腥味让意识清明,这才发现测灵珠表面已裂痕密布,红蓝二气顺着裂纹溢出,在脚下勾勒出魔域地宫与天族圣殿的浮雕,又瞬间被逍遥派的云纹吞没。
“噗 ——” 鲜血染红月白锦袍的领口,龙冽踏前半步,却被考官的袖风拦住。只见肖凌云抬手擦去血迹,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弧度像极了十年前在迷情谷戏弄他时的狡黠:“前辈无需紧张,我这灵根虽杂,却比纯血修士多了三分韧性。” 他的目光扫过测灵珠上的裂纹,发现裂痕中竟生长出细小的青莲,花瓣一半赤红一半靛蓝,正是冰火相容的征兆。
考官的喉结滚动,他曾见过三位双灵根修士暴毙于测试现场,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在灵气反噬时催生出灵植。更令他心惊的是,肖凌云周身溢出的魔气与仙气,在接触到逍遥派护山大阵时,竟自动转化为中性灵气,如同被某种力量强行调和,那是连上古典籍都未记载的异象。
主峰顶端,逍遥派掌门望着云海中若隐若现的阴阳鱼,忽然想起祖师爷留下的手记:“裂隙生双灵,逆命者掌天平。” 他轻叹一声,挥手撤去传讯符的金光 —— 这少年的灵根,注定要在正邪之间走出第三条路,而逍遥派,或许该成为这趟逆旅的起点。
测试结束时,晨雾已散,阳光直射在肖凌云苍白的脸上。龙冽递上帕子,指尖触到他手腕的脉搏,紊乱如狂澜中的扁舟。“疼吗?” 他低声问,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里藏着十年前诛仙台上的后怕。肖凌云抬头,看见龙冽眼底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忽然想起在魔域地宫养伤时,这人总在他噩梦发作时,用掌心的龙纹贴住他的后颈,像在封印什么危险的东西。
“疼。” 肖凌云忽然笑了,笑得比阳光更刺眼,“但比起在诛仙台被炸成碎片,这点疼算什么?” 他转身望向考官,袖中凤凰银饰终于不再发烫,“前辈,我既入试炼,必然能够承受试炼之苦。”
肖凌云喷出的鲜血并未落地,而是悬浮在半空,被红蓝二气托成细小的血珠,每一颗都映着冰火交织的光影。他踉跄半步,左手下意识按住胸口,月白锦袍下的皮肤正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从心口向四肢蔓延,裂纹中时而闪过赤红火光,时而掠过靛蓝霜气,如同神魔在他体内争夺领地。
“嘶 ——” 他咬住下唇,尝到了混着灵气的血腥。这种疼痛不同于以往的魔功反噬,而是像有两把钝刀在经脉里拉锯,火刃要将他烧成飞灰,冰刃却想将他冻成琥珀。更诡异的是,伤口处溢出的血液并未变黑,反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落地时竟在青砖上开出两朵微型青莲,一红一蓝,转瞬凋谢。
龙冽的袖风扫过他腰际,强行稳住他摇晃的身形。考官的瞳孔骤缩,只见肖凌云裸露的手腕上,火焰印记与冰棱纹路正在融合,形成新的图腾 —— 那是逍遥派典籍中记载的 “裂隙纹”,唯有承载天地矛盾之人才能拥有。更令他心惊的是,肖凌云的呼吸竟呈现出冰火交替的节奏:吸气时周身寒霜凝结,呼气时衣摆火星四溅,如同行走的活火山与移动的冰川。
“快用‘太初露’!” 考官从袖中掏出玉瓶,却被肖凌云抬手拒绝。少年指尖抚过胸前裂纹,竟发现那些看似狰狞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冰火灵气在伤口处形成漩涡,将破碎的经脉一点点粘合。他低头看见凤凰银饰正在吸收溢出的血迹,银饰表面浮现出母亲冰玉天的虚影,唇瓣开合,似在默念天族的 healing 咒语。
“无妨。” 肖凌云扯下腰间龙族令牌,递给考官,指尖在令牌上留下血印,“双灵根者的伤,需用阴阳平衡之法。贵派的‘无常峰’,可曾有记载如何调和冰火?”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带着魔修特有的沙哑,却又藏着正道修士的清朗,两种音色在音节间碰撞,竟形成奇妙的和谐。
龙冽的手掌按在他后颈,掌心的龙纹与肖凌云的裂隙纹共振,将紊乱的灵气引入自己体内。他尝到了喉间的铁锈味,却顾不上自己 —— 肖凌云的后颈皮肤滚烫,像块烧红的烙铁,可指尖下的骨骼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冰火在他体内形成的漩涡,正通过接触点涌入龙冽的经脉。
“别动。” 龙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能清晰感受到肖凌云体内的两股力量:魔族血脉如狂龙,正顺着他的掌心汲取魔元;天族灵根如冰凤,在吸收他体内残留的仙力。这种近乎共生的侵蚀让他想起在天泉池渡血的夜晚,那时肖凌云的狐狸真身咬着他的手腕,像在寻找最后的锚点。
考官看着这诡异的疗伤场景,忽然想起逍遥派禁地里的壁画 —— 千年前,第一位双灵根修士正是与神兽签订共生契约,才得以平衡体内力量。而眼前的龙冽,虽收敛气息如仆从,周身气息强大。
鉴心台的测试结束时,夕阳已将云海染成金红。肖凌云倚着水晶柱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烧出的焦痕 —— 那是测灵珠迸裂时,赤火灵气不慎外泄留下的印记。龙冽挥手屏退考官,衣摆带起的风卷走满地碎冰与火星,在他脚边形成一道隔绝外界的灵力屏障。
“疼得厉害?” 龙冽蹲下身,指尖悬在肖凌云胸前,却不敢触碰那些仍在渗出金红血液的裂纹。他能看见肖凌云体内红蓝二气如困兽般游走,每一道裂纹都像在割裂他的神经,却又被某种力量强行愈合。
肖凌云抬头,看见龙冽眼中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当年在天泉池,你把半缕元婴精血渡给我时,可曾想过我会变成双灵根?” 他抬手扯下腰间龙族令牌,指尖在令牌上划出深痕,鲜血渗入纹路的瞬间,令牌表面浮现出阴阳鱼的图案,“现在倒好,既能引动魔火,又能凝结仙霜,连逍遥派的鉴心阵都被我折腾出裂纹。”
龙冽的喉结滚动,想起十年前在诛仙台,肖凌云自爆元婴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龙冽,你若敢忘了我,我做鬼也缠着你。” 此刻他看着肖凌云指尖的血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一枚泛着龙纹的玉简按进他掌心:“这是魔域地宫的《焚霜诀》残篇,当年冰玉天曾用它平衡魔仙之力。”
肖凌云的指尖触到玉简里封存的记忆:冰玉天在月光下舞剑,剑刃一半燃火一半凝霜,每一道剑诀都刻着对儿子的期盼。他忽然想起在东临城初见迷天时,那孩子眼中的冰火双瞳,原来命运早在血脉里埋下呼应。“你早知道我会走上双灵根的路?” 他抬头望向龙冽,发现对方鬓角竟有了几根白发,“所以才默许我来逍遥派,哪怕这里曾是天族的眼线?”
龙冽的手指掠过肖凌云手背的火焰印记,那是当年在魔域地宫,他用自己的龙血为肖凌云重塑躯体时留下的烙印。“我曾在三生石上看见你的命盘,” 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每一道红线都缠着我的命星,连天道都在逼我们做彼此的劫数。” 他忽然轻笑,指尖拂过肖凌云唇畔的血迹,“但你现在这副模样,倒像极了当年在迷情谷,故意用美人计勾我入局的狡黠魔尊。”
肖凌云的耳尖发烫,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迷情谷的夜,他解开锦袍时指尖的颤抖,还有龙冽眼底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火焰。此刻他望着龙冽眼底的宠溺,忽然意识到,这个曾在诛仙台为他抗下天雷的男人,早已将他的安危看得比魔尊之位更重。“所以你准备继续当我的管家?” 他晃了晃手中的龙族令牌,“还是说,逍遥派的外门弟子,需要一位贴身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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