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黛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屋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砖瓦。
周楚穆的手瞬间收回,眼神骤然冷下来。
他没抬头,只淡淡对李青黛道:“把碗碟收了,去里间整理行李。”
李青黛心里一紧,刚才那声响她也听见了,哪里还敢磨蹭。
定是不对劲,都现在这种时候了,哪能收拾行李啊!她可不要葬身于荒山野岭。
怕什么来什么!
房梁上突然落下一道黑影,手里握着短刀,直扑向桌边的周楚穆!
“小心!”
李青黛惊呼一声,碰倒了桌子,热汤溅了那刺客一裤腿。
刺客动作顿了顿,周楚穆趁机掀翻桌子,木桌带着碗筷朝刺客撞去。
他起身时已摸出腰间软剑,剑光一闪,直逼刺客面门。刺客侧身躲开,短刀反削过来,刀刃擦着周楚穆的衣袖划过,留下一道口子。
“在下区区公子罢了,哪值这般卖力!”周楚穆冷声问,软剑舞得密不透风。
刺客却不答话,只一味狠攻,招式刁钻,显然是冲着取命来的。
李青黛躲在另一处桌子下瑟瑟发抖,不敢贸然出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按照平日话本里写的,杀一个人,肯定不是一个刺客来,说不定外边还藏着呢。
看见周楚穆肩头挨了一下,虽没见血,动作却慢了半分。
李青黛说不慌是假的,周楚穆要是倒下了,自己也离死不远。
正急得团团转,忽然瞥见墙角立着的一个大花瓶,李青黛一把抓起,朝着刺客后背狠狠砸过去!
刺客显然是没料到,被打得踉跄了一下。周楚穆抓住机会,软剑一挑,缠住刺客的手腕,猛地发力,短刀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没等刺客再反抗,门外突然冲进两个暗卫,一左一右按住了他。
“搜。”周楚穆收了剑,冷眼擦过肩头的灰,脸色沉得吓人。暗卫很快从刺客怀里搜出一块刻着铁牌,递到周楚穆面前。
李青黛跑过来,想看看是何方神圣,结果看见那铁牌又马上转了过去。
对不起!她还是不怎么认得这些字,尤其是这种古文。
周楚穆走到刺客面前,抬起一只脚踩着他掉在地上的短刀:“谁派你来的?”
刺客梗着脖子不说话,也来不及说话,嘴角瞬间溢出血来。暗卫赶紧去掰他的嘴,却已经晚了。
“自尽了。”暗卫沉声道。
周楚穆皱了皱眉,似有不满。
男人转头看见李青黛手心里的红印,眉头皱得更紧:“手怎么了?”
“没事,刚才拿花瓶砸他的时候不小心被碎片割到了。”
李青黛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却被周楚穆一把拉过来。他从怀里摸出帕子,蘸了点桌上没洒尽的凉水,轻轻擦着她的手心,动作比刚才擦嘴角时还要轻。
李青黛看着他肩头的划痕:“你这里也挨了一下,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不用,皮外伤。”周楚穆放下她的手,转头对暗卫道,“把人处理干净,再去查那铁牌的来历。另外,看好客栈四周,别再让无关人等靠近。”
暗卫应了声,拖着刺客的尸体退了出去,还顺手收拾了地上的碎碗碟。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李青黛看着周楚穆肩头的衣料被划开,露出一点泛红的皮肤,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早知道这么危险,我就不跟你来了。”
周楚穆回头看她:“现在知道怕了。”
“那不一样!”李青黛跺脚,“我以为就是出来查个事,哪想到会有刺客啊。”
“江南盐运水浑得很,有刺客并不奇怪。”周楚穆走过来。
她忽然想起白天在船上他揽着她的样子,脸颊微微发烫,赶紧低下头:“谁要你保护了,我自己也能行。”
当然她只是嘴硬罢了,下回记得提前告诉她他们是有暗卫保护的,一定要先救她。
周楚穆没戳破她的口是心非,只道:“夜深了,你去里间歇着,我在外间守着。”
“那你呢?”李青黛抬头。
“我还有事。你安心睡,有事喊我。”
李青黛没再反驳,进了里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距离上次这般惊险,还是围猎被刺杀的那一回。想到那次,李青黛心里便莫名不爽。
这狗男人可是抛下自己跑掉了,还好有沈玉容救了她。
等到次日启程时,她顶着个大黑眼圈没精打采的跟在后头。前边的男人明明熬了一整晚,却愣是看不出半点疲惫。
该死!果然主角就是不一样,精力充沛……。
李青黛脑子里又想到了不好的东西,暗暗鄙夷自己的色心。即使男人床上功夫再好,那也不能动了真心。
尽管她现在确实是对他挺有好感的,毕竟睡都睡过了,总是睡出一点感情的。装原主装多了,难免带入几分。
后果就是她都快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动了真感情。
说到这个,系统已经好久没出来过了,也没布置任务。她的积分寥寥无几,这可如何是好。
到了楼下,碰上王娘时,王娘还有身边跑堂的小伙计看向他两的表情都相当的奇怪,带着一丝鄙夷加嫌弃,不像平常那般热络。
阿莲迎面而来,笑意盈盈,李青黛原以为是冲着周楚穆去的,暗暗撇嘴。没曾想人家直接略过他两,转而朝着他两身后的人暗送秋波。
那位公子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李青黛顺着目光望过去,愣了一下,小心拉了拉周楚穆的衣袖。
这不是沈玉容吗?他不是回边关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二人拉拉扯扯这副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李青黛明显感觉刚才的鄙夷又多了几分。
“公子可要住上几晚?”王娘打着算盘,明显是极其高兴。
毕竟像是又来了一位贵客。
“路过,想讨口茶喝,可否?”沈玉容从衣袖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王娘自然是喜笑颜开,赶紧收下,又对着其他伙计使了个眼色,定要将最好的茶送上来。这一锭银子可是能买着许多好茶了。
阿莲见此人出手大方,更为热络。
沈玉容明显是认出了二人,但未曾言语,只是轻轻扫过了一眼。看到李青黛这副仆从模样,又一脸的垂头丧气,勾了勾唇角。
李青黛本想着要不要跟沈玉堂打声招呼,但又考虑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便示意了一下周楚穆。
谁知这人脸黑了黑,只是从怀里将银钱拿出,付了昨晚的住宿费,便一把拉过她往外边走。力气之大,李青黛无力反抗,人鞭已经到了客栈外了。
“那么用力干嘛!那不是沈世……公子么,我跟想跟他打声招呼怎么了?”李青黛不理解,要走这般快干嘛。
“快些,总不能再惹是生非。”男人声音依旧,但李青黛却莫名听出几分不对劲来。
这人肯定是在阴阳她。
不过谁让她“寄人篱下”呢,只好跟在男人屁股后边,一脸不情愿的上了船。
客栈内,待那二人走了后,王娘便迫不及待地跟身边的伙计吐槽:“还料是哪里来的世家公子,没成想还有养着娈童。”
“昨夜啊!那两位在房间里还闹出了好大的动静,收拾房间的时候,这才知了花瓶都被弄碎了。”
王娘顿了顿继续说道,松开算盘,腾出手来比划着房间里那只大花瓶的样子。
王娘的嗓音极大,客栈里的其他人听了都纷纷摇头,心里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瞧着二人面皮都是极好的货色,没成想是断袖之癖。
沈玉容明明口渴极了,但等到茶水上来了,还是优雅的品着茶。听着王娘讲这番话,望向茶水的眼神暗了暗,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阿莲在一旁早就被迷得灵魂出窍,忙着给沈玉堂倒茶。不过她怎么感觉这位公子心不在焉,阿莲想着往男人腿上一坐,就像平日里那般。
但男人却闪身起来,放下茶,拿上自己随身的剑,“多谢贵地的茶水。”
阿莲那凑过去的身子猛地顿住,手还僵在半空中,刚堆起来的笑垮了下去。
可男人走得却是快得很,立马消失不见,仿佛有什么要事。
此时,江上船里。
李青黛实在是有些烦闷了,又在恼着周楚穆刚才没让她和沈玉容打上招呼。索性一个人蹲在船头,一边吹着风,一边看着船夫掌船。
她正盯着船夫手里的船桨发呆,冷风灌进衣领,,压了压衣领。
忽然听见船夫惊呼了一声,她抬头一看。江面上竟横着冒出来一条船,速度极快,正跟他们这条船齐头并进,眼看着离得越来越近。
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船的船头忽然站起个人,手里还握着剑,不是沈玉容是谁!
李青黛刚想起身抬手打招呼,又怕起了身站不稳,又像上次一样掉进水里,便继续蹲着朝他挥手。
沈玉容像是早看见她了,朝着这边勾了勾唇角,还抬手冲她挥了挥。
李青黛看到他回应了,两只手挥得更起劲。身后却传来周楚穆的声音,冷得像江里的水:“看什么?”
李青黛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转过身,就见周楚穆站在船舱门口,眼神沉沉地盯着那条船。
她小声辩解:“没、没看什么,就是有条船过来了。”
可周楚穆根本没听她的,目光直直看向沈玉容,两人隔着江水对视,空气里像是飘着看不见的火星子。
李青黛偷偷瞄了眼沈玉容,见他还站在船头,嘴角那笑意没散,反倒像是故意气周楚穆似的,还慢悠悠地靠在船栏上,一副闲适模样。
对面的船又靠近了些,沈玉容忽然开口,声音顺着风飘过来,不大却够清晰:“二位,好巧啊,这江上也能撞见。”
周楚穆没应声,只是面上更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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