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猛然撞入一汪秋水,谢濯尘站在原地,盯着那缓缓离去的温虞,忽的高声喊道,“慢着!”
四下一片寂静,原本走出谢府的温浊,在听到这话之后,有些不确定的折回来,皱着眉头盯向他。
“你说什么?”
“我——说,慢着!”
谢濯尘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黑眸盯着温浊,即便在这猛虎面前,他也全然没有逊色半分。
“怎么,谢濯尘,你谢府是想干涉我温府的家事吗?”
“……”谢濯尘没有理会他,反而朝着温虞信步走来,目光较为柔和,语气坚定。
“方才忘了说,温虞在上月早已嫁我为妻,是我谢濯尘的妻子,尚书大人想带走他,应当过问过问我这个夫君的意思。”
“夫妻本是一体,如今爱妻有难,我想护着她,尚书大人,这应当不算是干涉家事了吧?”
话落,他伸出手来,极为熟悉的牵过温虞的手,淡淡抬眸,与温浊对视,没有丝毫的怯弱。
此话一出,周遭一切都变得格外安静,就连聒噪的温浊都突然愣在了原地,不太确信地盯着谢濯尘,眼底夹杂着探究与不解。
“谢濯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我在护着自己的妻子!”
谢濯尘言语淡淡,牵着温虞,将她带回了谢夫人的身旁,继而又抬眸冷冽地看向温浊。
面前的温虞美目闪着错愕,不自觉地盯着紧握她的手力争的谢濯尘,字字句句,言辞凿凿,都是对她的维护。
日光洒落,温虞觉着,他身上好像在发着光,令人忍不住被吸引靠近。
她知道他是为了救她才说出的这些话,但他言语诚恳,满脸正经的模样,又不得不让人多想,甚至有些沦陷。
脸上泛着红意,一双美目更是逐渐发红,氤氲着浅浅的泪雾,眸光落在谢濯尘身旁再也移不开。
她承认,这个男主,魅力很大,也难怪他是男主!
只可惜,他终归是属于女主的。
不可能会属于她这个炮灰女配。
“说得好,老匹夫,你听清楚了,之前是你对小虞儿不好,将她丢弃,如今有我们护着她,你还想将她带回去,恐怕没有这么容易了。”
谢夫人顺着话语站起身来,仰着头走过来,与谢濯尘一起,面色不善地盯着府门口的温浊。
“……”温浊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眼神颇为惋惜地落在了温虞身上。
片刻,他摆了摆手,再次深深看了温虞一眼,“既如此,我希望你们能依旧待她好……”
话落,他收回目光,大步走了出去,温虞身旁的侍卫也领命相继跟了上去,没有再挟持她。
温府的人全部离开后,温虞不由腿软的踉跄了一下,反手紧紧握住谢濯尘的手掌,盯着他,脑海中闪过不少的画面。
那画面熟悉又陌生,她的确是温府的二小姐,可在她极小的时候,就已经被丢弃了,原因是府上女孩太多,温浊还是小官,养不过来。
原主的泪水汹涌夺眶而出,温虞泪眼汪汪盯着谢濯尘,单薄的身体竟是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抽泣。
真情实感实在难以控制,温虞承认她是不想哭的,可是脑海中那些凄惨的画面如同放电影一般闪过,她也不免有些垂泪。
除去她之外,温府其实还有三个女孩,至于为什么丢弃她,只因她儿时多吃了一块送给大夫人的杏花糕点,便直接被抱着丢弃。
说到底,她亦是一个可怜人。
谢濯尘见温浊离开不由松了口气,可转眼却见得瞧见面前的绝美女子翩翩落泪,单薄的身子止不住的抽泣,却也不敢造次,只能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掌,此举一出,让人忍不住垂怜疼惜。
抿唇思忖些许,他伸出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稳稳揽入怀中,刹那间淡淡的花香涌入鼻腔,与此同时,还有她单薄几乎骨瘦如柴的身子。
谢夫人站在一侧,看得不由捂着嘴偷笑,咬了咬牙,忍着不惊呼出声,打破现在这唯一的氛围。
温虞又被送回了屋内躺下,面色泛着红意,盯着站在床前的谢濯尘,长睫依旧挂着些许泪珠,脸上却已经没有伤心的意思。
“你好好歇息,其他事我来解决。”谢濯尘看着她,柔声说着,转身便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温虞心中不免涌起了一股暖意,男主的人设,为什么这么完美,这样的人,谁能忍不住动心?
更何况她这种朝夕相处的炮灰女配。
双手紧紧攥住被褥,她却也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谢濯尘轻声细语的声音,似是怕打扰到她,声音很小,与红绛在说着。
“这几日你好好照顾小姐,温府的事别与她说,难免徒增伤悲。”
“是!”
红绛应声,目送他离开了这里。
房内的温虞有些疑惑,温府的事,除了今天的事,难不成还有其他的事吗,为什么不能跟她讲?
既然被她听到了,那她偏偏还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红绛整日跟着她,想必能够策出来。
她相信,没有什么事能够惊讶到她了,她心性已经坚硬如铁了。
心里想着,便也疲惫地闭上眼睡着了。
堂屋内,谢夫人与谢濯尘相对而坐,母子俩正商讨着今日的事。
“尘儿,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温虞应当是不知情的。”
谢濯尘想着,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谁问你这个,娘是问,温浊这次前来,真单纯是为了温虞而来吗?”谢夫人盯着自己好大儿,不由调侃说着。
“现在倒知道为小虞儿说话了,之前干嘛去了。”
“……”
谢濯尘似乎已经习惯了谢夫人的调侃,抿唇不语,皱着眉似是在想着其他的事,修长的手指放至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上下敲动。
“儿子前几日听闻,三皇子需要在温府挑选一个合适的女子做侧妃,以此平息其他党羽的说辞。”
“真是太过分了!”这话一出,谢夫人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以手拍桌站了起来,满脸愤怒。
“这老匹夫果然不安好心,他想将小虞儿带回去,给三皇子那瘸子当侧妃吗?”谢夫人言语发冲,说话也逐渐放肆。
谁不知道当今三皇子是个瘸子,听说还有隐疾,至今没有妾室妃嫔,如今想在温府挑选一个女子当侧妃,其他人都不想去,这老匹夫就打小虞儿的主意。
还真是不要老脸!
“娘亲消消气。”谢濯尘说着,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难怪方才你与那老匹夫说小虞儿已经是你的妻子,如此想来,这已经是短期内的良策了。”
谢夫人百般理解地点点头,同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坐了回去,“只是可怜了小虞儿,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竟是这般心思。”
“这次前来就是为了带她回去,嫁给瘸子三皇子,一听到她已经嫁人为妻,便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表面说是带她回府,实则这温二小姐又能做得了几日。”
谢夫人说着,惋惜怜悯地语气愈发明显。
谢濯尘坐在一侧没有说话,垂敛的黑眸却也足以表达一切,手指摩挲着茶杯,心里头不知在想什么。
“尘儿,要不这样,你既已承认小虞儿是你的妻子,不如你们找个黄道吉日大婚了罢!”谢夫人一锤定音,谢濯尘却顷刻间皱起了眉头。
冷峻的脸上染上几分不可思议,疑惑地盯着自家娘亲,似乎不理解她竟会说出这种事来。
“你想,小虞儿原本就是为娘替你买的通房丫鬟,可如今她身份也是闺阁小姐,配你是绰绰有余,如今你亦承认了她是你的妻子,就差个名正言顺的黄道吉日。”
“……”
谢濯尘收回眸光,摇了摇头,“娘亲,此事容我想想,或许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其他的办法。”
“你还想什么,小虞儿长得这么美,如今身份亦是极好,门当户对,况且又是干干净净的背景,这么好的女子,你竟然还在犹豫。”
谢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撑着头耷拉着眼,盯着面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谢濯尘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唇看向了他处,婚姻不是小事,他今日所说也只是权宜之计,且他如今对温虞没有任何的情感,即便嫁给他,往后也定然不幸福。
更何况他是大理寺少卿,平日里不归府已是常事,这对温虞未免也太不公平。
女子既是嫁人,那必要嫁人一个待她好的,一心一意护着她的,但很显然,他不是这种人。
倒不如放开了手,想想其他的法子。
温虞虽在他谢府多年,可人依旧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即便以后出了府,亦是可以找其他心上人喜结连理。
平日断案如神谢濯尘,为今却想不出任何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出来。
他伸手揉了揉冷冽的眉眼,黑眸逐渐阖上,染上了些许疲惫倦意。
见他没有说话,谢夫人抬眸看了一眼,知晓他今日已经很累,也不再强求他,只是心底却依旧叹了口气,不由担忧谢濯尘与温虞。
现如今都到了这一步了,为何两人还没生出情愫,明明容貌都极为上乘,就算不是日久生情,一见钟情也没有吗?
还是说她这个儿子太过正经死板,见色起意都没有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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