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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根源

幽州灾荒初现,宋南乔连夜面见幽州节度使张石开。

出发之际,白衣人再次现身拦住了宋南乔。

宋南乔看着神出鬼没的白衣人,一脸凌然,“你要拦着我?”

“幽州叛乱一事是朝廷斗争和天灾的必然结果,非人力所为。”

宋南乔轻笑,“纵然是必然结果,我也要去阻止。”

宋南乔扒拉着他,白衣人纹丝不动稳如一座山一样。

“你今日当真要拦着我?”

“宋南乔,天下大势,熙熙攘攘,往来皆为利,幽州之乱实际上是萧夙和萧卫恒斗争的结果,从柳皇后去世的那天开始,幽州之乱已经无法避免了。”

“可这些寻常百姓呢,难道上位者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吗,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战乱毁掉的是他们自己的家,害死的是他们自己的儿子。”

“宋南乔,你的心思一直在柳明轩的身上,忽视了太多暗处的事情,萧夙为何对柳家父兄的事情选择漠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原因吗?”

“萧夙失去了自己的面前固然痛苦,可百姓是无辜的,大旱之年为什么要私吞救济粮,男主就是这样枉顾他人的生命吗,正派角色就是这样的吗?”

白衣人低头看着她,“他是原书男主,可当你进入这本书中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女主了,原书剧情本就是为了呼唤你醒过来设定的,可上一世你龟缩在幽州,这一世你跟随柳明轩前往北境,完全没有自己的主体性。”

“你怎么颠倒黑白,明明是这故事的设定不能改变,我的长姐已经代替了原书中的宋妃,若我不跟着柳明轩,来日城墙下的射杀,难道我们姐妹甘愿成为箭下亡魂吗?”宋南乔掏出一把匕首,“我杀不了你,但我能杀了自己,若你阻止我,大不了故事重启。”

白衣人后退一步,“你不敢自杀,你将宋南卿送出去,不就是担心幽州之乱会发生吗,上一世的命运重现,你追随的柳明轩这一世会不会保下你,宋南乔,你最不应该的就是把希望寄托于他人之上,上一世的教训还没有明白吗,无论是柳明夜还是柳明轩都能放弃你,你手上没有筹码,任何人都可以放弃你,只有自救,才能安稳,才能完成任务回去。”

宋南乔抬头望着他,眼中有着失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从不奢望柳明轩救我,我只想阻止张石开发动兵变。”

白衣人叹了一口气,“张石开依旧会兵变,你手中的余粮不足以满足幽州所有百姓的口粮,大旱之年,若没有朝廷的救济粮,易子而食的惨状终究会发生,既然选择了离开幽州,为什么还要回来,上一世的惨状你亲身经历,难道这一世还要再经历一遍吗?”

宋南乔瞪了他一眼,“我一定会劝戒他的。”

大旱之年,节度使发动兵变,朝廷更不可能救济灾民,只有说服张石开停手,幽州的百姓才有一条活路,人生在世,所求不过是安稳,可这样的安稳在上位者的眼中抵不过权力的角逐,宋南乔无比痛恨封建社会,皇权高度集中,北境战死的士兵,幽州叛乱后为活命易子而食的普通百姓,全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没有你那样的冷血,我必须救那些普通人”

白衣人退后半步,“张石开本就有自立为王的心思,恰逢灾荒年间,她亦可揭竿而起,可若是你前去劝告,只怕适得其反,宋家长老柳在幽州,你就不怕……”

“若张石开执意如此,那我就杀了他,灾荒之年百姓本就艰难,天灾不能成为他的借口。”她已经写信让秦恪远赶往幽州了,若不能劝阻张石开,她也要阻止他,上一世生灵涂炭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白衣人看向宋南乔的眼睛晦暗不明,“你前往长安,柳皇后身亡,柳家父子战死,若你今日执意如此,只会让更多的人丧命。”

“不要让我背负所有的黑锅,这些事情明明就是你们的不作为,放任自流,既然这里是以我为主导的事情,为何我不能控制剧情走向,不要为自己的脸上添金,明明就是你们一手主导了剧情。”

“醒来时方知是一场梦境,你能救一个人,却不能救所有得到人,没有见过真正的恶,就没有真正的善,这些灾民流入别的州府给别的州府带来动荡,张石开揭竿而起也能给百姓求得一线生机。”白衣人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宋南乔的身上,画面冲击这宋南乔的大脑,未来的事情浮现在了眼前,张石开没有判乱,幽州迟迟等不到朝廷的赈灾粮,大量的灾民迁往别的州府,给当地人带来冲击。这些人被当做流民射杀。

“这次是百年难遇的天灾,你阻止不了。”

“无论我做什么,所有的百姓都要受苦对吗?”她望着白衣人冷峻的面孔。

“你生活在科技水平先进的时代,人类吃饱饭才过了多少年,在别的国家有多少的平民是饿着肚子的,有多少的普通人饱受战火的摧残,你救不了他们,若你生于平民之家,你甚至救不了自己。”

“这是故事的设定,是这里所有人的命运。”白衣人淡然的说,他的眼睛平静的如同一汪秋水,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一丝的悲悯也没有。

宋南乔将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若你不能帮我,我就死在这里,让故事重启。”

白衣人推开她的匕首,将匕首一把夺过来,“用自己的生命威胁别人是最愚蠢的行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纵使你重生了,之前的那个人也不是你,宋南乔,若是你自杀了,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宋南乔推开白衣人就往门外走去,就算没有白衣人的帮助,她也能劝住张石开,没有粮食她就让宋家的商队去别的地方买,她绝对不会放任自流的。

宋南乔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她披上了白色的袍子走在春夜里。

白衣人的眼中有一丝的无奈的释然,仿佛早就明白宋南乔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宋南乔在深夜敲开了张府的大门,张石开讶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二小姐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张石开知道她的身份,也不为难她。

柳明轩在北境声名赫赫,他未来的妻子也并非等闲之辈。

“今日贸然拜访,就是为了幽州的粮食。”

张石开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他促狭的看着宋南乔,“二小姐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如何懂得农田里的劳作。

“张大人,朝廷的救济粮迟迟未到,我宋家还有一些粮食,我愿主动赠送给张大人。”

“民生之事,夜观天象可知。”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给自家留点余粮?”

宋南乔摇摇头,“这次的天灾百年难遇,幽州是宋家的根基之地,我宋家不愿意看见百姓流离失所。”

灾荒之年,大批流民背井离乡,张石开需要稳住民心,不得不拖延时间,百姓以为救济粮很快就到,却迟迟未见到手的粮食,百姓一片哀嚎,易子而食,幽州尸横遍野,民不聊生。

张石开的眼神晦暗不明,他抬头看着宋南乔,“□□,而是**,我已经启禀圣上,可救济粮迟迟未到,你宋家的粮食仅仅是杯水之薪。”

“难道张大人想……”宋南乔迟迟未语,答案呼之欲出,她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劝戒张石开收手的。

“宋二小姐有辅政之才,可二小姐并没有看明白,是幽州的百姓要反,而不是本官要反。”

宋南乔心中惊诧,她掩饰住内心的惊讶,沉声问道:“张大人的意思是……”

“宋家富裕,二小姐穿金戴银,还是柳将军的未婚妻,哪里明白普通百姓的困苦,幽州是安王的封地,太子和殿下斗法,置幽州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这样的君主我们还效忠吗,宋二小姐是柳将军的未婚妻,柳家战死沙场,太子殿下一国储君,生母是柳皇后,可柳家出事的时候,太子殿下想缩头乌龟一样,若不是我压制着下面的百姓,幽州已经反了。”

“宋二小姐,你有悲悯之心,可你读的是女子之书,斗争是残酷的,我已经决议和安王殿下共进退。”

宋南乔只感觉心中难受,他恍恍惚惚的扶住旁边的桌子,上一世的死亡不只是天灾,还有政斗,柳明夜和萧夙是表兄弟,他们出自同一条血脉。

张石开看了宋南乔苍白的面色,“宋二小姐,逃命去吧,这幽州恐怕要生灵涂炭了,只有百姓反,陛下才能看见幽州百姓的苦难。”

宋南乔爹爹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她眼神慌乱,脚步虚扶,宋南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宋府。

抬眼间,白衣人悄然而至,宋南乔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若是你在这样神出鬼没,我就一刀砍了你。”

她最讨厌别人从身后突然出现,尤其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

“我说过,你阻止不了这场战争,这场战争的根源在长安,不在幽州,张石开不是为自己的私心儿反,她是为了成王殿下,为了幽州的百姓。”

宋南乔捡起地上的板砖一转头拍昏了白衣人,愤怒的看了他一眼。

“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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