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聊完,沈瑭又给她介绍了下院里的丫鬟,给她交代些要注意的事。
等到时候不早了,快到用晚膳的时间,沈瑭瞧出窈娘的不自在,便也没留下,识趣的与她告别,给她留下独处的空间。
回到海棠院,进了屋子关上门,屋中只有主仆二人,沈瑭脸冷了下来。
“怎么了?姨娘可是看出哪里不妥?”
经历了许多,采薇也看清了侯爷的薄情,也明白自家姨娘对侯爷没了意思,因此见沈瑭面色不愉有些疑惑。
“没什么。”沈瑭摇头,“只是有些猜想。”
听窈娘讲完她与侯爷的相识相知,沈瑭后知后觉发现这与沈棠当初的经历有些相似,这让沈瑭不禁联想起许久没想起过的剧情。
相似的容貌、气质,甚至相似的与男主的相爱的经历,莫非窈娘就是剧情修正下产生的新女主?
原本剧情早就崩的没边,她也就没将它放在心上,只觉得结局的达成另有奥妙。
可如今窈娘的出现、种种的巧合,将原本早就淡出沈瑭视线的剧情又重新拉的回来,又产生了新的担忧。
如果窈娘是新女主,那按照原书逻辑,恶毒女配岂不是……
她自己?
沈瑭真的是全然摸不着头脑。
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让她觉得故事可能变成了权谋悬疑文,结果现在又给她拐回了宅斗赛道,这下她就要应对双份危机——
还未落网的杨絮,以及背后可能的针对侯府的幕后凶手。
敌我不明的窈娘,以及随时可能回归原剧情开始发癫的赵承汜。
沈瑭喃喃自语:“或许事情没有这么糟……”
几次生死危机让沈瑭有些疑神疑鬼,遇见事情忍不住往灾难化的方向思考。现在还只是她毫无根据的猜想,何必因此内耗?
而且她今天的账本还没看。
工作还没做完,想这么多干什么。
采薇面色古怪的看着一会垂头丧气、一会又精神起来的沈瑭,想要安慰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果然,姨娘会自己哄好自己的。
……
翌日,沈瑭被人从睡梦中叫起。
“嗯?我睡过了?什么时候了……”
昨晚看账本看的太晚,过了夜半才睡,难不成自己没忍住一觉睡到中午了?
沈瑭费力的将沉重的眼皮撑开一条缝,看见同样有些困倦的采薇。
采薇:“您没睡过,是窈娘姑娘来了。”
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沈瑭反应过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忘记跟窈娘说,侯府不用请安。
按照寻常规矩,后宅妾室每日早晨都要给主母请安,但她昨日跟她交代主母抱病无需拜会,却又没跟她仔细将此事,如今侯府后宅她管家,人家可不就跑她这里来了?
赶紧梳洗完,沈瑭勉强打起精神到前厅见人。
窈娘见她来了赶紧起身行礼,被她眼疾手快赶紧又摁回了椅子上。
“你还有身子呢小心些,侯府没这么多规矩。”
窈娘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唇有些难为情:“礼不可废,妾知道姐姐关心,但妾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懂了,孩子以为这是自己体恤她。
沈瑭解释道:“我说真的,我们从前也就见了侯爷客气客气,其他人都做姐妹相处,哪怕见了主母主母也是不让我们行礼的,还真不是我特意关照你。”
“啊?”
窈娘眨了眨眼睛,显然没想到侯府后宅如此随和。
沈瑭在她身旁坐下,两人中间隔着小桌,见桌上茶水少了又叫人添了些,自己则转移话题道:“妹妹今儿来是有什么事?”
“啊……没什么事。”窈娘回过神来,“妾本想着这个时辰该跟主母请安,可姐姐说过主母抱病,如今又是姐姐管家,妾想着应该来拜会姐姐才对。”
沈瑭想的果然没错。
她没跟窈娘讲清楚,这才让人家大清早跑过来。
沈瑭面露歉意,说道:“是我没说清楚,侯府没有请安的规矩,害你怀着身子还起这么早,是我的错。”
窈娘:“这,请安也不用吗?”
“这也是主母吩咐的。”沈瑭解释到,“最开始主母总会找些借口免了我们的请安,后面干脆直接明面上去掉这个规矩,如今一直都是不用的。”
窈娘似懂非懂,嘴角扬起微笑。
“主母,是个很好的人呢。”
沈瑭也有些感叹:“是啊,主母心善,待人一向很好,下人也不例外。”
既然说清楚这个乌龙,窈娘也不打算再停留,沈瑭本想留下她一起用早膳,却被她拒绝。
“妾扰了姐姐清梦,姐姐眼中困倦未消,妾怎么好意思继续留下打扰姐姐呢?”
沈瑭也不好再做挽留,等人走后又接着回去补觉了。
只是窈娘却没真的乖乖回去,反而转头去了杜滢处。
守门的丫鬟看到她有些惊讶,却猜出了眼前人的身份,行礼道:“见过窈娘姑娘,姑娘可要奴婢通报一声?”
“不必,我只是随便走走罢了。”
窈娘笑着拒绝,旁敲侧击道:“杜姐姐还未起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窈娘心下了然,没多做停留。
看来她说的是真的,这里当真没什么规矩。
其实早在她出门之前就有侍女提醒过此事,只是她信不过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沈瑭安排来的,指不定就是她的爪牙眼线,不能轻信。
哪怕从沈瑭口中再次得到相同的答案,她也信不过,反倒自己想办法印证此事。
这倒和侯爷跟她讲的不太一样。
侯爷口中的妻妾,无不刻薄善妒,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她为此早早做好了准备,只等着见招拆招。
昨日一见,倒与她所知的不大相同。
窈娘所说的经历是真的不假,但她却隐瞒了一点——在她有孕后侯爷就告知了她他的身份,她其实从一开始也猜到了此人身份不凡,蓄意接近,恰巧他也心怀不轨,两人就这样勾搭在了一起。
至于他已有妻妾的事,她也不意外,反倒惊讶于他真的会坦白,这让她忍不住高看他几眼,相信了他几分真心。
他的真心只有几分,她却连这几分也没有。
而这几分真心,有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窈娘脸上的笑愈发深,手不自觉的抚摸上尚不明显的小腹。
还有六个月。
好孩子,你可一定要是个儿子啊……
只要生下侯府唯一的儿子,熬死那短命的主母,等到儿子继承爵位,她就是侯府的女主人,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
她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决定到底有多么错误!
由于兰蕙的事情被侯府彻底隐瞒下来,哪怕是作为外室的窈娘也并不知晓其事,更不知晓在她的“儿子”出生前,侯府的第一个儿子、唯一的嫡子将从另一个女人的腹中来到世间。
而只要有庞家在一天,她的“儿子”就永远不可能继承爵位。
……
虽然窈娘心中野心不小,但她也知晓求稳的道理,一直很是安分,一门心思扑在养胎上。
沈瑭也乐得其所,正好减少麻烦。
毕竟侯府的事情不少,还要学着管理侯府下面的产业商铺,虽说目前还停留在看账本的阶段,但工作着实不少。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半个月,皇帝似乎终于想起来有个赵承汜还被他无限期禁足在院子里,派人传了口谕。
只是口谕并不是将其解禁,而是将禁足的范围从院子扩大到了整个侯府。
传口谕的太监还带来了好消息。
“陛下说,正考虑着为夫人封诰命,只是具体还未想好,让侯府先准备着。奴才就恭喜夫人了。”
在庞月容面前,哪怕是宫中的太监也是不敢趾高气扬,反倒是极尽谦卑。
像是想起什么,太监还补充一句:“还有庞妃娘娘托奴才给夫人带话,嘱咐夫人保重身体,切勿费心劳神了。”
“多谢公公。”
明明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庞月容仍然裹着厚厚的狐裘,脸色苍白无血色,仿佛风一吹就跑了。
一旁的嬷嬷很是上道,话音刚落就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锦袋放入太监手中,一看就知道里面东西少不了。
太监也不推辞,将锦袋放入怀中,等着庞月容的下文。
“还请公公替我向姑母问好。”庞月容眼眸闪烁,“就说……月容很想念她。”
等太监离开,庞月容看向同样在场的佰风,神色冷漠。
“这件事,侯爷不会知道,也不能知道。”
“如果让我发现他出来了,你知道后果。”
佰风没说话,明明跪在地上脊背却绷得极直,像是在无声的反抗。
但庞月容只当他默认。
命不久矣,她也不打算再忍下去了。
用兄长的人也好,求父亲的人也好,再不济就自己拿刀杀了他,她说到做到。只希望他能够自己识趣,别将事情逼到这步上。
到时候,哪怕玉石俱焚,她也要把他拖到地狱去。
毕竟用一个将死之人的命,一命换一命,很值。
说这句话时庞月容并未避着其他人,同样在场的沈瑭、杜滢、窈娘,有一个算一个全将这话听了进去,却无一人出声。
因为哪怕是窈娘,都不希望赵承汜真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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