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腺？
香腺？!
这是他的味道？!!
我擦，怪不得觉得这么耳熟，这不就是原著里乔琳·琼斯的魅魔体香吗？
反应过来之后，乔林登时头皮发麻，连口腔里残留的莓果香都变得尴尬起来。
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艾芙洛注意到他连番变化的神色，原本暗含期待的神情明显失落了不少。
半精灵微微坐正身体，那双柔青色的眼中毫无杂质，因为诚恳显得清澈极了，意识到做错了之后，祂立刻道歉道，“抱歉，你知道自己的香腺味道是吗？是我冒昧了。”
“本想给你个惊喜，看来是弄巧成拙了，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会再调的。”
乔林已经窘迫地红透了耳根，他匆忙伸手捂住发烫的脸，恨不得自己捂住的是耳朵，这样才能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感受到艾芙洛的自责，他又连忙宽慰，“不、不用，其实没事的，导师。”
天呐，跟导师聊自己体香味道的酒，怎么会这么让他抬不起头来，好囧，他刚刚还说好喝，怎么办啊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他刚刚说了什么来着，算了不管了，快转移话题!
“导、导师，其实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核心巫术模型的事。”
一说起正事，乔林立刻端正了神情，眼神一肃，发红的脸庞也渐渐恢复了常色。
艾芙洛也随之坐直了身体，仔细聆听着他目前的进度与面对核心巫术模型时的茫然。
乔林关于基础巫术模型的学习进度自然不必多说，此前艾芙洛已经从他关于漂浮的应用中管中窥豹，看出了一些值得赞赏的东西。
现在更全面地听完了弟子汇报自己的成果，再联想到最开始见到他时，连四大基础巫术都接连失败的魅魔，艾芙洛也不禁默默感叹，乔林确实是个非常刻苦的性子。
他发觉了自己的不足，却并没有片刻懈怠，而是真的有毅力去补足，这也是大部分巫师都看中的特质，再加上一些奇思妙想，艾芙洛有种莫名的直觉，依靠这份勤勉与灵动，乔林说不定会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想到这里，艾芙洛讲解起乔林不解的核心巫术模型，也就更加耐心，试图用最容易理解的方式，把学生引入巫师界的大门。
“如果把巫术模型比做一扇扇门的话，那么核心巫术模型便是一把能适配所有门的钥匙。”
提起这个，艾芙洛的脸上都焕发出一种莫名的神采。
“每个巫师的核心巫术模型都是多面空间结构，在设计时，就要考虑好容纳各式各样巫术模型的可能性，如果巫术模型足够复杂，那么稳定性太差的核心模型甚至会直接溃散，给巫师带来重创。”
谈到后果，艾芙洛的表情严峻了许多，特意警告道，“如果初步设计好核心模型，先不要急着应用三档的模型，而是先以基础一档和二档的模型进行试用，并依据那些难以容纳的模型进一步完善核心模型，最后再尝试那些难度高的巫术模型。”
见乔林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艾芙洛索性以基础模型为例，直接援引，在指尖点出模型线路，并逐一解构，讲授核心巫术模型的构建原理。
有了基础之后，艾芙洛的授课就变得浅显易懂了起来，乔林越听越明悟，也对自己要做的作业有了大致了解。
简单来说，他就是要设计一个能容纳更多巫术模型的万能空间模型，并且所有构成巫术模型的角都需要在核心模型的表面，这样才算是具有基本稳定性。
听上去简单，但实际上操作非常困难。
要知道大多数巫术模型可不是二维图形，而是三维立体的结构，让这些模型的关键节点都在核心模型的表面，只是假想了一下，乔林就感觉到自己的脑细胞在燃烧。
艾芙洛也明白这一项的难度，没有过多催促，而是在确认乔林明白之后给了他充裕的时间，并宽慰他进度慢些也无妨。
*
自那天起，乔林已经琢磨三天了。
穿越前他是个刚满十九岁的大学生，按理说对于高中和大学的课业还没有忘得太彻底，有了高中几何的基础，勉强画画多面体也是有可能的。
可实际上……
乔林的桌面上摆着画了几道的草稿纸，他托着腮帮子，一双蓝眸里满是呆滞，都显得有些发直。
完了。
不知道现在收回他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想起高考时不过九十多分的数学，大学里跟挂科擦边而过的高数，乔林就忍不住惨痛闭目。
魔族天生的优秀记忆力使得他畅通无阻地走入基础巫术的门槛，也让他生出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巫术并不算困难，只要能记住，他也可以混入一众天才巫师的行列。
可核心巫术模型的出现，却仿佛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也让乔林明白过来，巫师界真正设给天赋者的门槛，并不是那些基础巫术，而是横隔在巫徒等级的真实基础，核心模型。
对于没什么数学底蕴的普通人来说，记忆模型倒是没问题，但是一步一步构建巫术核心，那似乎有些太考验智商了。
而这，才算是区分巫师天才的基本因素之一。
哪怕学院为学子们设立了教学老师，但在这个没有计算机，没有计算器的年代，纯靠手算来为自己设计一个接近完美的3D容器模型，来作为巫术的承载结构，真的有点太难为人了。
果然，能够在南部学院这种地方的巫徒们都不一般，那些跟他飞得高度差不多，面色痴愣愣的巫徒们，竟然都靠自己设计出了这种东西，他们的空间感和立体感得有多牛逼啊!
乔林有些崩溃地捂住脑袋，他的数学在初中起就只是将将及格了，几何方面更是学成三年，归来仍是白纸。
让他画3D模型，他只能画出来长方体，正方体，圆柱体，和球，连五棱柱都要思考一会儿才能下笔，但是这些简单结构能承载的巫术模型有限，不够稳定，拿去给艾芙洛看估计一眼就被否了。
被数学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乔林，在这一刻，终于理解了同族在巫徒等阶完全不碰人类巫术，坚持走捷径的原因。
其他情况还可能一怒之下，爆发潜力，数学这个东西，只能怒了一下，是真的搞不出来啊。
被折磨了整整三天之后，再想起来不知躲在哪里的魔王，以及给他定下三百年期限的未婚夫，乔林就更觉得眼前发黑，未来一片阴暗。
要不为什么说核心巫术模型是巫徒必备呢，如果他想靠这个晋入大巫，那么这个核心模型就一定不能差，承载的巫术模型必须足够。
这个也不能抄别人的，因为后续还需要自己一步步完善的，自己没有相关的想法只会在后面寸步难行。
哪怕找其他巫师设计一个，也只是个胚子，后续还需要随着自身常用的模型和自创巫术进行一定的调整，甚至是在晋升中继续完善。
这个东西好比前世的学习笔记和学习习惯，哪怕再厉害的老师也只能给个参照的模板，只有后面随着笔记记多了，学到的各科知识分门别类，才会逐渐按照自己的喜好生成最适合自己读记掌握的笔记和习惯。
可以说，想要靠自己走上大巫这一步，他就必须要面对这个问题。
直接背大巫的模型或许是个方法，但问题是谁会把核心巫术模型给他？这可是巫师最根本的东西了。
啊不行了，他的头好痛。
黑发魅魔沮丧地趴倒在桌面上，拿起胡画的草稿纸就往脸上盖，颇有些自暴自弃。
思绪复杂间，他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最开始刚穿越的时候，被逼入绝路的自己居然搞了禁咒巫术，还差一点捏出来，果真是不知者无畏。
要知道，他一个巫徒，根本不能像乔琳·琼斯那样直接以大巫级魔力构建模型就成功，一旦勉强捏出来，先不说自身魔力根本就撑不住供应，结果必然失败，失败之后，他自己也是要嘎。
禁咒巫术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东西，爆体而亡都算个好死法了，最可怕的还是禁咒带来的反噬，不仅是□□上的痛苦折磨，还会以地狱之火灼烧灵魂。
怪不得那三个混蛋当时神色一下子就冷了，这就跟当面自杀没什么两样。
即使是乔林，现在想来也是一阵后怕。
灵魂那玩意这么敏感，被灵魂巫师碰了碰他就要似了，别说活生生被加强痛苦的地狱火烧干净了。
只是想想，都让魅魔打了个冷颤。
好在他现在已经认清了难度，也不再像之前一样，低估了巫术，高估了自己。
毕竟一个核心巫术模型就把他打回原形了。
乔林把草稿纸从脸上摘下来，抬眼瞥了眼上面的勾石图形，艰难地继续思考，不到五分钟，就再次陷入绝望中。
算了……要不还是用天赋吧。
起码那个还会舒服一点，也不会头秃。
魅魔忍住撕碎面前稿纸的冲动，已经自暴自弃地开始滑向堕落的深渊。
所幸他思想的滑坡只截止在艾芙洛进门之前，在听到敲门声之后，乔林就已经光速从萎靡不振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立刻挺直腰杆，聚精会神地把目光放在面前的皱巴巴的稿纸上，才应了一声。
“请进。”
艾芙洛推门进来，正好带来了之前闲谈时应允给乔林的果蔬面包等属于人类的食物，装在空间道具里，整整装了两个房间。
本来这件事应该交给爱瑞安就行，可是艾芙洛乍一想，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三天了，不知道乔林是否有进展，便正好来观望一下乔林的状态。
然后祂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模样聚精会神的黑发少年，白皙的脸上还带着压出痕迹的红印，假装从认真中回过神，转过头，乖顺地顶着一双蓝眸看向祂，随即露出镇定又暗含惊喜的笑容。
“导师!”
“……”
艾芙洛心情复杂地看着弟子脸上那块压出来的红痕，再微妙地扫视了一眼他纸上难以言说的进度，默默叹了一口气。
好吧，看来这件事果然没有祂想得那么简单。
艾芙洛暂时放下忧虑的想法，把食物的事情交代给乔林，只是在即将离开之前，祂轻轻摸了摸乔林柔软的发顶，再次重申道，“没有什么是一开始就完美的，乔林，大多数巫师的核心也是如此。”
“我们都是在一次次成长中逐渐完善它，这也是巫师的意义。”
“现今许多被誉为禁咒的巫术，一个个威力强大，但在最初，它们也只是某一个小巫师的核心模型。”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进，将自身献给岁月的巫师们在遇到各种情形之下，选择撬动自身模型中最虚弱的一点，将百来年的积攒爆发于短短的一线威力，又恰好被旁人收录，才造成了一个个禁咒巫术诞生。”
半精灵的声音温和动听，抚在发顶的手掌力度也格外轻柔，一如祂似水的眸光，“如果你真的进展不下去，我这里也有其他方案，只是在这之前，我希望能看到你做出的尝试。”
“从先前的了解中，我看出你还是有数理方向的基础的，不是吗？”
*
不知是不是被艾芙洛那番话所触动，乔林的态度还真的端正认真了不少。
诚如他自己所言，他确实不是个拥有数学天赋的人。
高考时拼了老命上补习班也才九十多分，跟某个与满分只差一线的朋友更是相差甚远。
他曾经最是倔强，依靠着毅力没有放弃，现今也重拾了当初的坚定。
十天，半月……
窗外的精灵树一年四季都碧绿成荫，温度适宜。
可是乔林依旧能从自己的进食频率中感受到时间的逝去。
说不清到底花了多少时间，他才画出了一个又丑又畸形的模型。
只看那歪歪斜斜的成品，简直像是多个立方体组成胡乱的搭接，跟优美，圆滑，充满奥义这种词完全挂不上边。
他带着忐忑的心情，拿起那张不算完美的稿子敲开了艾芙洛的房门，在对方温和的目光中递了过去。
艾芙洛望着那个一笔笔绘出的模型，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痕迹，沉吟良久，才微微一笑。
“做得很好。”
乔林注意到了艾芙洛眼底一闪而过的神色，也将祂微皱的眉宇收入眼底，身上却蓦然轻松起来，他也笑了，“可是还是达不到导师的要求，对不起，我还是太笨了。”
艾芙洛看着魅魔无奈的笑脸，心中莫名沉重了一下。
祂其实比谁都清楚，南部学院面对没有构建出稳定核心巫术模型的学生是个什么处理法。
在这个天才聚集之地，暗地里的等级划分，其实比其他巫师学院都要残酷。
“你没必要说抱歉，你已经很出色了，乔林。”
祂收拾好沉重的心情，难得轻松道，“只是现在，该备选方案出现了。你做了你能做的，后面的部分本该就由导师来负责。”
艾芙洛的神情微微严肃，嘴唇抿起，“本来……对于大部分巫师来说，我是不建议这种方法的，甚至如果你是个人类，我也会坚持让你使用你自制出来的那件模型。”
乔林微微一愣，讶道，“我以为……我的那个模型不行。”
艾芙洛神色和缓下来，只对他摇了摇头，“其实对于一般巫师来说，已经足够了，只是在南部学院……”
天才聚居之地，平庸便成了一种罪过。
“……你便无法继续待下去了。”
不知为何，只要一提到这个可能，艾芙洛竟不自觉得心下微堵，有种莫名的不舒服感，早已预想好的字音自舌尖压出，却蛰得祂舌尖发麻。
哪怕只是回想，浮现在脑海里的每个字眼也都浮现出一种惹人厌憎的刺目感。
祂垂了垂眼，遮住其中的异样神色，继续道。
“所幸你是魔族，一晋入大巫便不需要自身构建的模型，只需要魔力便能直接构建巫术，所以……”
艾芙洛抬手写下了一个模型，动作迅捷地将其推到乔林面前，“用这个吧。”
连祂都惊异于自己书写的迅速，与之前相反，这次祂根本就没有给乔林选择的余地，没有给予他选择平庸，离开南部学院的可能，而是以一种近乎强求的姿态，将那枚模型展现在他面前。
乔林只是低头一看，就觉得眼晕，被那个模型的复杂程度给惊到了。
“这是……”
艾芙洛从怔仲中回神，却没有多言，而是眨了眨眼，刻意含糊道，“我认识的一名大巫的，考虑到**问题，不会说祂的名字，不过你放心，它会很好用的。”
实际上，这就是祂的核心模型，虽然是精简过的。
告知另一位巫师自己的核心模型，对于任何一位巫师来说，这都是极其信任的行为。
得知了一位巫师的巫术模型，便可以轻而易举地破解祂的巫术模型中的漏洞，一旦知情者对巫师生出恶意，泄露出去，这位巫师从此便会万劫不复，连爆破自身形成禁咒巫术都不会有机会。
艾芙洛也可以为弟子设计一个新的模型，这对祂来说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不过落笔之前，祂脑海里浮现的模型却只有自己的。
其他的模型并非不好。只是没有祂的好，如若不然，祂也不会一路畅通地晋入五级大巫。
起码在这份模型上，祂想尽可能给出自己拥有的最好的，哪怕能够给乔林带来一点点进益也好，作为私心之下，强迫他选择这条道路的补偿。
望着黑发魅魔惊讶的脸庞，艾芙洛并没来得及细思自己的异样，或许也是……祂在刻意忽视，不敢继续分辨下去。
这样的心意，是否已经超越了普通师徒的范畴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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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800营养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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