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那孟婆呢?”谢清流道。
“孟婆应该就在奈何桥上吧?这里我好像在哪见过?”
谢湘遗双手抱臂,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别说了,我感觉后背发凉。”
“你没来过,怎么好像见过?”
谢清流看谢湘遗的表情,若有所想的同时,补刀。
“对了,如果这个地方是按神话传说来的,黄泉路上应该还有死人。”
“啊——!”
谢湘遗立即抱住身侧的东西,随即,谢湘遗让人抱入怀抱,谢湘遗抬头,发现她抱住的东西是宣云湛,宣云湛正对着她笑。
谢清流从宣云湛怀里拉出谢湘遗,讽刺的瞅了顾钧泉一眼。
“你当这是他在讲睡前故事呢?不想听就可以不听,湘遗,你回去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那不行,我不能回去,我们继续走。”
谢湘遗拉起宣云湛往前行,走至奈何桥旁,看着脚下的木桥,顾钧泉率先走了上去,然后是宣云湛、谢湘遗和谢清流。
谢湘遗等人踏上奈何桥,桥吱呀作响,给人一种随时可能倒塌的感觉,河上突然升起了大雾,几人没说话,握紧武器,往前走。
“喝汤吗?很好喝的,可以消解痛苦。”
慈祥的声音从迷雾中传来,顾钧泉停步,眼前出现了一名老妪,老妪佝偻着背,鹤发童颜,手捧一碗汤。
“我们不喝汤。” 顾钧泉用刀拦住孟婆。
“不喝汤,会在奈何桥上迷失方向。”孟婆道。
“也不喝。” 顾钧泉道。
“孩子,你还年轻,你不知,想过这奈何桥,需要喝我手中的汤。”孟婆摇头。
“只要有人喝了这碗孟婆汤,就可以过奈何桥?”谢清流道。
“哈哈哈哈,孩子,慧极必伤。”孟婆笑道。
“婆婆,我来喝吧。”
谢湘遗拿过孟婆手中的碗,放到鼻前,轻嗅,碗内,黑汤泛着荧光的菌液冒泡,气味混杂,难以辨别。
“湘遗!”“别,湘遗!”“表妹!”
宣云湛握住谢湘遗的手腕,顾钧泉推谢湘遗的手,谢清流打翻这碗汤,他们不约而同的阻止谢湘遗喝孟婆汤。
孟婆碗掉在奈何桥上,汤倒了一地,谢清流拾起碗,端起的碗,碗中汤自动满上。
“婆婆,抱歉,我打翻了您的碗。”谢清流道。
“没事,没事,他们说得对,你别喝这碗汤,你喝这碗汤,可惜了。”
孟婆回首看谢清流,孟婆没有接谢清流手中的碗。
“你喝,很合适。”
谢清流看着手中的那碗孟婆汤,眼中情绪复杂,他抬手。
“他不可能喝,喝坏了脑子该怎么办?”谢湘遗的话不留情面:“他可就靠他那脑子活啊!”
“谢湘遗!”谢清流手一顿,额角一跳一跳的。
“我难道说错了?”谢湘遗撇嘴道。
轰隆!
谢湘遗话落,天空传来一声雷鸣,谢湘遗沉默,谢清流呵呵笑。
“老天都觉得你说错了。”谢清流道。
“谁喝孟婆汤,来一旁商讨,别挡了别人的路。”
孟婆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新的碗,碗内盛满汤,谢湘遗等人闻声回首,他们来的方向,半透明的人形漂浮物迎面而来,穿身后去。
谢湘遗意识到什么,转头看黄泉,无数面目模糊,如同被水泡烂的宣纸人偶正在渡河,桥上者安全通过,桥下者在水中沉浮、挣扎。
“孟婆。”
顾钧泉来到谢清流身侧,夺过谢清流手中的碗,推着谢清流和谢湘遗往前走。
“我们都不喝,直接走。”
“哦,年轻人,都不喝?”孟婆并无恼怒。
“都不喝。”顾钧泉握紧刀柄,语言肯定。
“那就走吧,祝你们一路好运。”孟婆道。
“我们走。”
顾钧泉走在最后面,直至孟婆消失,顾钧泉回首看了三次,确认无人跟上,方回队首。
“那碗汤,满汤的矿物,没有任何的药草。”谢湘遗收起嬉笑。
“那些人都是影子。”谢清流面色严肃:“雷鸣,播放以往通过此处之人的影子。”
“矿物中含有四氧化三铁?”谢湘遗道。
“很有可能。”谢清流道。
“雷鸣和四氧化三铁导致过往的人影重现?”
宣云湛吸收理解得很快:
“四氧化三铁是一种石块?”
“一种无机物,一种具有磁性的黑色晶体,可以简单理解为一种石头。”
谢清流解释道。
“那些人影穿的衣裳与我们穿的衣裳有些不同。”
宣云湛道:
“显得臃肿、贴身,和孟婆的衣裳都大有不同,看那些人的表情……裹紧了衣裳,他们好像觉得很冷。”
“那样的衣裳,我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不记得了……”
谢湘遗手放在下巴上,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谢湘遗懊恼的叹气。
“可能是课本上。”谢清流道。
“课本上?……不是吧?”谢湘遗十分的不确定。
“注意,河上有人来了。”
顾钧泉忽然开口,谢湘遗三人立即停下对话,警惕的望向顾钧泉看的方向,滚滚黄泉之上,竟然有人划舟而行。
“摆渡人。”谢清流道:“我们快走。”
几人继续向前走,可无论如何前行,舟都在那个位置,还越来越近,舟头悬着一盏灯笼,灯笼散发着惨淡的绿光,照亮整艘舟。
舟身乌黑,布满霉斑与蚀孔,仿佛随时会散架,沉入黄泉,舟上无橹无桨,却诡异地、匀速地前行,与这艘一反常态之舟形成鲜明对照的,舟上有一正常的老大爷,老大爷面相平整,是丢入人群中都找不到的那种。
“奈何桥上人,坐船吗?”老大爷道。
“为何要坐你的船?”宣云湛道。
“你们五人一时半会是走不过黄泉的,坐我这船,你们能快快度过黄泉,赶上投胎。”
老大爷道。
“我们五人?”谢清流抓住重点。
谢湘遗和宣云湛左右前后看,只有四个人,怎么也找不到第五个人,第五个人在哪里?第五个人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四人一时间感觉凉风在吹。
“一看就是没喝孟婆汤的,就算你们能走过奈何桥,也度不过忘川之境,到时候,就要变成阴魂野鬼了!”
老大爷道。
“不,我们不坐船,走!” 顾钧泉招手,谢湘遗三人点头,接着走奈何桥。
“哼!走就走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大爷划船走了。
谢湘遗几人加快步伐,脚下添上灵力,飞奔向前,不知奔跑了多久,可能是一天,可能是几天,饶是几人有灵力加持,也跑不动了。
“前方有一块石头!”谢湘遗欣喜道。
“到岸边了。” 顾钧泉停在石头旁。
谢湘遗看见的石头,准确来说不是石头,而是一块歪斜的石碑,石碑石质粗糙如风化的骸骨,碑上刻着模糊的二字——忘川。
骤然,眼前飘来了一朵花,花瓣细长如爪,向后卷曲着,带着一种濒死挣扎的凄厉姿态,此花不仅姿态诡异,花朵颜色之红,像极了心尖剜出的第一滴热血。
谢湘遗一惊,转头,铺天盖地的红花进入视野,明明风是死的,空气是凝滞的,这些花就在空中摇曳,如亿万只妖瞳在注视自己。
“忘川之境。”宣云湛道。
“这里的气味,怎么能甜到腥膻?”
谢清流捂鼻,谢清流这一说,谢湘遗也察觉到了空中气味的诡异,她赶忙拿出药丸递给周身三人,可为时已晚,药丸入口,还未等药丸发挥出作用,谢湘遗已倒地昏迷。
“谢湘遗!!!”
经历过一次让人拉入幻境,谢湘遗也可以说是熟门熟路了,谢湘遗在一条小溪边醒来,漫天春花洒落,若浅绯的轻云拂面,拨云,还可见鹅黄和青绿。
“这次还是原本的模样?”
谢湘遗趴在溪边看自己,无人影,颈间白带落水,落水无痕,捧水,手穿水而过。
“有意思,我不是活人,无论如何,先离开原地再说。”
泥土呼吸,水流低语,草木拔节,鸟虫初鸣,谢湘遗在林间御剑飞行,水光潋滟,万物生长,而这些都与她无关。
“我不是活人就算了,飞了这么长的时间,还见不到一个活人,这到底是哪里啊?”
飞了几个时辰,谢湘遗不耐烦了,下剑,在原地徘徊,观察周身,大地莽苍。
“景物也没有重复,没有在原地打转,难道飞错方向了?”
陡然,谢湘遗听到洪水的轰鸣,谢湘遗御剑寻声而去,近了,近了,滔滔浊浪天上来,波涛汹涌,奔流向东,河岸,一个猿人直起身躯,摇晃着试探直立行走,然后是奔跑,钻木取火。
猿人的一生结束,火苗还在,又一个人出现,她坐在火旁,用骨针缝兽皮,女人的生命也是短暂的,肉身化白骨,骨架周围,围了一群人类,他们挥舞着石镰,谷穗倒下,放入陶泥,他们在岩石上绘出图案。
谢湘遗大脑轰鸣,不用人提醒,谢湘遗也知道了眼前之景意味着什么。
人类的始祖,文名的起源
场面还在变化,新的人出现,火焰愈发的盛大,泥土熔炼成青铜,人手持青铜斧钺劈开部落联盟的疆界,人在龟甲兽骨上刻上卜辞,卜辞中一个字清晰可见——商。
“商。”
谢湘遗念出了这个字,如法术施展般,旧的人化为骨,新的人在骨上诞生,他在田中耕种,他们聚集,大片大片的城镇形成。
城镇中的人的服饰在变,随着人手中的织布机变化,城镇的建筑也在变,木作的房屋,变成了钢筋水泥的摩天大厦,人们仰望天空,火箭飞入宇宙。
谢湘遗已经数不清见证了几十个人的一生了,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还未等谢湘遗平复心情,飞船起降,陨石砸落,人消失,城市空荡荡,滔天海水迎面而来,淹没城市,谢湘遗反射性御剑升空逃离,大陆成了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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