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仿佛还在出神，语气轻飘飘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为什么要澄清？”
K一噎，【…难道你不怕被骂吗？】
“怕？”他低笑一声，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透着古怪，“有什么好怕的，初期被骂才有热度。”
他在脑袋里盘算什么，手掌交叉放在脑后，“我的确长相出众，也算得到了导演组的另眼相待，可这样远远不够。”
“本来我还在犹豫，可今天在外面海选的时候给我敲了记警钟。”
他提起刚刚海选最后时刻，被节目组淘汰的练习生，
“我和雪莱，就是一对一pK，我也有把握不输他。可导演组甚至没有给我们比赛的机会，就宣布让他留下。”
“为了保雪莱，赢了pK照样能被换下去，你以为是为什么。”
司南深呼吸，让自己闻惯了18辖区工业尾气的肺尽情享受来自顶级星的清新空气。
“综合实力太差？那不过是借口，导演组不过是在所有已入选的练习生里挑了一个最好拿捏的。”
“资本铺好路，剧本编排注定了结局，除了那些命太好突然爆红的，普通选手想要出道难上加难。”
司南想到他之前参加选秀时的事情，心里寒意更甚。
“出道位一共就那么几个，我爬上去，就会有人摔下来。就算我没有黑料，他们也会给我造出各种黑料的。
不如现在，利用好当下的黑料，想办法让所有观众狠狠记住我的名字。哪怕是恨的牙痒痒，咬着牙骂我的呢，也不能浪费。”
似乎感受到司南跃动的情绪，藏在他衣服里面的某个不安分的东西也开始躁动起来，从裤腰里钻出来接触空气。
司南微微皱眉，在那玩意上面掐了一下，直到感受它乖乖回到它该待的地方，他才平下烦躁，继续说，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既然说我是什么议员的儿子，那这个身份我就接了。”
———
凌晨三点，虫子们已经进入深眠，漆黑一片的夜景里，亮着一盏橘黄色的灯。
司南的脸被通讯器投影蓝屏照亮，这个夜猫子人类还精神得很，手指在电视频道搜索栏里不断滑动着。
电视频道一共三个频道，频道一是联盟军的专属频道，用于宣传一些联盟军征召信息，重要领导讲话之类的内容。
频道二是星系转播频道，主要是播放各星系的自然风光和地貌介绍。
频道三是休闲频道，偶尔会放一些电视节目，比如问答益智游戏节目，这次的选秀综艺就在频道三中播放。
这三个频道涵盖了虫族所有为数不多的所有娱乐内容。
司南兴致勃勃研究这些新鲜玩意，顺手点开三频道。
三频道此刻正好在播放选秀节目的宣传片，宣传片不算太长，但剪辑的很不错。
宣传片一开始，展出了拥挤的海选现场。几个快速闪回，渲染了海选竞争的紧张和选手的压力，最后优秀选手片段以侧拍背景的方式挑起观众对于种子选手实力的认可。
诺卡斯、索里莫等虫的脸都拍摄的较为清晰，甚至雪莱，还有最后的放大镜头。
而在司南意料之内的，他的舞台在画面中一闪而过，几乎看不清什么。
K表示不理解。【你表现的那么让节目组满意，可镜头里反而没有你？】
“节目预告片一共就三十秒，除了选手之外，还要展示节目主题，导师加盟等等内容，最终用来展示练习生的时间顶多八秒。”
司南指着镜头里有一个算一个出现的虫，“上预告片是要花钱的，里面有一个算一个，要么给了节目组赞助，要么就是关系户。”
“哪怕节目组再满意我，也不会浪费这个兵家必争之地来给我造势，毕竟这样投入和付出不成正比。”司南说话的语气，越发像是权衡利弊的商人，他继续看着屏幕，
“如果真是珍珠，正式节目开播后自会发光，发不了光，那就证明只是沙砾。”
画面一转，切到录制舞台上。
舞台呈巨大圆形，四周包裹着无数灯柱，看得出还是花了钱的。
聚光灯猛地聚拢。紧接着，黑暗的舞台上出现四个并排站着的虫。
四位导师站在舞台中间，他们身上带着强大的气场，仿佛天生就该出现在那里。
别看都是导师，但导师也分咖位，最中间的一般是业界地位最高的存在。
【中间那位叫做柯兰奥维，联盟流行歌天王，大街小巷贴的都是他的海报，说是如日中天也一点都不夸张。】
司南一眼扫过去，他背手站着，只一个剪影也较其他导师更为出众。
他不是最高的，也不是身材最“婀娜”的。司南盯着看了一阵，终于察觉到妙处所在。
“他的站姿。”
司南的话让K也仔细观察起来。
【这么说还真是…不知道哪特别，就是觉得他站的很舒服好看。】
司南曾经也是活在镜头下的人，深知怎么运用镜头，什么角度最好看，不仅要经过严格调整，更是考验偶像对于自己身体和镜头的把握能力。
司南默默记下他的名字，目光随着预告片来到最后的画面。
主题曲demo作为背景音乐，将“造梦”、“星际”、“汗水”这些主题联系在一起，结尾浮现《偶像孵化计划》的节目名，同时配以闪烁的星光等待虫发现的含义。
宣传片拍的倒是不错，就是收视率实在太低。评论区只剩几位导师的粉丝还在留言，体量不算很小，尤其是柯兰奥维的粉丝，撑起了评论区的排面。
司南略感担忧，导师粉丝虽然可以冲一冲播放数据，但是可转化率就太低了。只有破圈才能利益最大化，吸引不到圈外虫也是白玩。
宣传片都没虫关注，司南不敢想节目播出后能收获几个follow。
司南正琢磨着，忽而听见房间外面窸窸窣窣的人声，司南立刻警惕起来。
他伸手关了灯，慢慢挪动到门口，听门外的动静。
“你帮我个忙，你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你。”
司南听了会，其中一个声音有点耳熟，他悄悄拉开了一点门缝。
正在司南房间对面，辛岚的房间附近的走廊间，站着两个虫。
左边的是辛岚，右边的那个，是司南有些印象的练习生。
那虫好像排在自己之前，长得偏向于强壮，穿着一件很夸张的红色皮外套，司南隐约记得他跳舞实力不错。
“只要…揍他一顿？”那虫有点迟疑，他本来对自己能出道抱有很大的期待，做这种事情还是很有风险的，一旦被节目组发现，自己肯定会被淘汰。
辛岚看出那虫的犹豫，他呵呵一笑，从兜里掏出一瓶东西。
淡蓝色的液体装在小型自动注射器里了，大概只有几毫升的样子，却让对面的虫猛地瞪大眼睛，整个虫都变得急躁而渴望起来。
哪怕是隔着门缝远远的一眼，司南也敏锐地看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司南皱起眉。
那是…蓝眼泪？
没想到自己以为工厂被炸是因为邹蒙，现在看来是自己被军方做了局。
司南被气笑了。
蓝眼泪，是三年前司南到虫星之后研发出来的新型拟素药剂。
三年之前，他误打误撞发现自己打工地的老板在走私一种名叫“拟素”的药品，说是可以安抚雌虫的神经和情绪。
拟素本是军队用来救治伤员的药品，专门针对因频繁战斗而暴动的雌虫。可雌虫却对这玩意非常上瘾，后面不惜花大价钱都想搞到这东西。
司南之前也试过，可他是雄虫无法选中，只是大概听其他雌虫说过，这玩意能让虫浑身酸爽。
如果非要类比的话，这东西其实更像一种身体必需品，却因为这个世界极度匮乏而诞生了模拟替代品。
司南后面研制出了比现存拟素效果还要好几十倍的东西，不仅能抚慰，还能让虫兴奋度升高。
【没想到你做的东西，还是传到了这里。】K在通讯器里的语气听着有些感慨。
“在你预料之内吗？”
司南看戏的同时和K聊起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那玩意对雌虫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哪怕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也会有不怕死的尝试偷渡。】
【更何况牵扯到巨大利益，他们那些上头的也早就坐不住了。哪怕投入再大，也值得回报的生意，换谁都会想做吧。】
“那你呢？”
司南的声音在K的全息音响里听着静悄悄的。尾音轻翘锋利地在K的耳边划了一道。
K打了激灵，听出一身冷汗。
【你在试探我。】
司南没有否认，他在通过K的反应判断这件事情和他到底有没有关系。
“你得理解，我只是个没什么依仗的普通商人，自然会对可能造成我财产损失的虫和物更紧张些。”
他主动开口破冰解释，K对他的解释不以为然，可怕的地球人。
【我理解你的担心，也希望你能给我信任。】K耐下心坦诚剖白，【星币，还是什么产业链，对我而言都只是蝇头小利，哪怕任何虫趋之若鹜…却一定除去我。
司南，虽然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但我可以说的是，我所拥有的东西比你所能想象的极限，还要更多。】
他的话看着有夸耀吹嘘之嫌，可口吻里藏着的沉痛却像是被迫挖开伤口。
“我相信你。”
按照正常思路来想，K应该是重大嫌疑虫。毕竟他有相当同时还知晓司南所有相关蓝眼泪的秘密。
可他直觉却告诉他不应该是这样。
K将脑死亡的自己带到这个地方，费劲心思让自己参加选秀当偶像，不会为这点弦外之音而耽误了大业。
敏锐的资产投资者都相信自己的直觉，司南也不例外。
司南重新将目光放回外面正在进行秘密交易的两人。
不对。司南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了那里面装着的东西，和自己所制作的蓝眼泪的区别，
准确来说，那是蓝眼泪的仿制品。
辛岚用那注射器在那虫眼前晃晃，那虫眼睛都看直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
“诶！等等。”辛岚递注射器的手又收回来，“你要保证，事后如果被发现，你不能把我供出来。”
“…好。”
交易结束，那虫拿着注射器急匆匆走了，只留下辛岚。他小心地在门口徘徊一阵，然后进到房间里去了。
没想到在母星这个地方，蓝眼泪还可以用来交易。
蓝眼泪的作用，似乎堪比黄金这等货币。
如果说之前司南还只是怀疑，现在彻底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本来应该跟着那个身份一起被销毁的蓝眼泪，改头换面，再次进入了眼前这个复杂的战场。
【接下来怎么办？】K的语气略显凝重。
司南沉吟片刻，随后打开了星网鱼龙混杂的论坛。搜索一阵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眉头微松，露出了然笑容。
“那就得靠这个了。”
受1:导师柯莱奥维登场^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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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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