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阿九出现在大剑神的居舍，柳西柔表示震惊，她手中动作一顿，竹帘后的孙辛夷却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位能与西柔在剑术上平分秋色的弟子吗？”
“是啊。”重阳峰主昂首挺胸，无比自豪，毕竟这是他发现的好苗子，带出来很有面子，“沈枝，过来。”
沈山枝耷拉着眼皮慢吞吞地走上前去。
阿九跟在他身后，朝呆住的柳西柔招招手：“嗨。”
朴实无华的打招呼方式，却将柳西柔吓一跳。
柳西柔也知道今天重阳峰主会带沈山枝过来，意思就是给沈山枝引荐，也让两个小辈认识认识，她没有意见，却没想到阿九也来了。
虽然知道这两人关系好，可眼前这情况……着实有点诡异。
毕竟柳西柔也看出阿九毫无修行的天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阿九状态很轻松，双手背在身后，倒退着绕屋子转悠一圈，行动上“无视”了屋中的所有人。
柳西柔眼珠子不由自主地盯着她转，心中不断感叹阿九的大胆。
沈山枝这会也不管阿九，任由她玩，一边漫不经心地敷衍着重阳峰主跟孙辛夷，听重阳峰主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
“西柔，你怎么看？”孙辛夷问道。
柳西柔还在看阿九，没有回应，孙辛夷觉得奇怪，又道：“西柔？”
走到窗边书架旁的阿九从书堆里探出头来，对柳西柔说：“在叫你呢。”
柳西柔这才回过神来。
阿九的路人甲光环之一：非主角等人物在剧情外看不见她。
沈山枝是个例外。
路人甲光环之二：一定程度上让看见她的人忽略了逻辑，不会去在意任何有关“阿九”本人的信息，包括为何其他人看不见她。
比如柳西柔听见阿九喊沈山枝尊主，却不会在意为何要这么叫。
沈山枝是个例外。
路人甲光环之三：一定范围影响与阿九在剧情外互动的人做出任何奇怪举动都不会被其他人在意。
沈山枝是个例外。
在这之前，阿九追着柳西柔跑，多数是在只有两人的私下场合接触，柳西柔也就没有发现阿九的特殊之处。
此刻柳西柔心中疑惑，却还要先应付师尊的问话。
柳西柔说：“沈师弟的天赋确实远超常人。”
遇事不决先夸天赋准没错。
阿九把书页翻地哗啦啦响，“自信点，你也是！”
柳西柔：“……”
她神色迟疑，真的没人能看见她吗？
孙辛夷又道：“今日有空，不如你们二人切磋看看。”
阿九又看向沈山枝说：“不过尊主，你竟然是师弟啊。”
沈山枝嗯了声，掩手打了个哈欠。
重阳峰主：“……”
嗯？让你俩切磋你竟然嗯？！
孙辛夷：“……”
属实有点狂妄。
柳西柔：“……”
你真不管管她？
沈山枝没管，在“自家师尊”重阳峰主和孙辛夷的目光下，与柳西柔来到屋外走廊准备切磋。
阿九站在门口左右看看，对沈山枝喊：“尊主！”
沈山枝朝她的方向看了眼。
阿九比了个手势说：“低调！”
回头她又对柳西柔说：“柳师姐加油！”
柳西柔始终欲言又止，难以专心跟沈山枝比试。正式开打后，沈山枝按照阿九说的，低调行事，于是一招就败给了柳西柔。
孙辛夷陷入沉思。
是我徒弟太优秀，还是重阳把人吹过头了？
重阳峰主看了差点没晕过去，刚入口的茶喷涌而出，他站起来就喊：“沈枝！”
给你师尊我一点面子啊！
沈山枝彬彬有礼道：“柳师姐，厉害。”
柳西柔：“……”
你是听她的话才认输的吧！
阿九在旁边挠挠头：“尊主，你这也……”
太低调了吧！
你这样大剑神会以为重阳峰主是骗子啊！
重阳峰主气愤道：“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昨晚没睡好。”沈山枝答。
重阳峰主不相信：“你天天都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怎么今日就不行？”
沈山枝又道：“柳师姐太厉害了。”
孙辛夷颔首，我就喜欢听别人夸我徒弟。
最终切磋在重阳峰主怒气冲冲带着沈山枝离开结束。
柳西柔自此再也憋不住对阿九的好奇，开始主动关注她。
*
阿九坚信，友谊是互相的。
你有吸引别人的点，别人也有吸引你的点。
比如说柳西柔的正直、勇敢、温柔，比如说阿九的——异于常人。
在阿九存在感这件事上，柳西柔也算是某种例外，她能察觉到其他人也没法看见阿九这件事，但柳西柔的大脑自动转换为：阿九存在感太低，做什么都很难引起他人注意。
这么想也没错。
柳西柔开始悄悄关注阿九，便目睹了阿九在学府的所作所为：
别人认真听讲，她在看话本；
别人动手画符，她在折纸；
别人抄写咒谱，她在趴桌睡觉，连带影响了旁边的沈山枝，单手支着脑袋看她睡。
除了沈山枝，还真没人管她。
众弟子在黑山林内练习御剑飞行，争抢着把他人从空中击落，战况激烈。
阿九在地面提着裙摆踩水，踩得水花四溅，却不亦乐乎，时不时抬头看眼天上。
她也不难过，自己玩自己的也很开心。
沈山枝在天上逛了一圈，撞飞几个人后就回来站在河边看阿九玩。
阿九突突突地从水面跑过去，溅了沈山枝满身水，他也不在意，眼皮都没抬一下；跑过去的阿九又突突突地跑回来，如此来回几次后，沈山枝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抬头看她。
阳光下的人挽着衣袖，提着裙摆，回身时裙摆旋出一个弧度，玉足踩起的水珠晶莹剔透，落在白皙的肌肤划下鲜明的痕迹。
此刻玩水的阿九开心得像只小狗。
沈山枝到嘴边的话吞回去，安静地看她玩。
远处偷看的柳西柔看看玩得欢的阿九，再看看默默忍受被溅满身水的沈山枝，脑子里冒出一句话：他俩可真是绝配。
沈山枝知道柳西柔在远处偷看，她这些天一直在偷偷跟着阿九，但按照阿九说的没有阻止，任由柳西柔跟着。
阿九的原话是：“就钓着她，不管跟人暧昧还是交朋友，前期热情攻势勇猛天天找她，后期突然冷淡不闻不问拉开距离，受不了的肯定是她，这就叫拉扯。”
沈山枝问：“你是在交朋友还是……”
话还没问完，阿九已经举起双手道：“尊主！我当然是跟她交朋友啊！”
沈山枝哦了声，就没再问这事，任由阿九去“拉扯”。
阿九的拉扯还是有用的，在大剑神那里让柳西柔发现自己存在感的特殊性后，就钓着柳西柔对她暗中关注。
柳西柔不善主动，心中好奇，阿九却不再去找她，让柳西柔没了机会，只好自己去找阿九。
如此来回拉扯七八天，阿九扑倒在躺椅上跟沈山枝叹道：“这柳师姐是真的能忍，我看她都快好奇死了，跟了这么久，还是不肯主动来问我。”
沈山枝单手支着脑袋打哈欠，完了闭眼，不轻不重地嗯了声，看起来似睡非睡。
阿九从躺椅上爬起来伸着脖子看他，抬手在沈山枝眼前晃了晃：“尊主。”
沈山枝没应声。
风又大了，这会已是夏末，算起来他们在青阳宗都已经待了小半年。阿九望着沈山枝，忽然想起今天听见重阳峰主他们说起青阳宗的风有些异常，比往常要来的饿频繁、急速。
入夜后还格外的刺骨寒冷，仿佛让青阳宗提前进入了冬季。
阿九换下在魔宫的穿着，“入乡随俗”的穿着青阳宗的弟子服，衣服上没了那些抗寒的咒纹，却依旧不觉冷，因为她一直跟沈山枝待着。
或者说，是沈山枝一直跟着她。
这小半年来，阿九一半时间在食堂跟厨大娘等人混，一半时间全心关注柳西柔。
虽然每天跟沈山枝在一起，却又像是忽略了他很久。
风卷着地面花叶猖狂起舞，两人衣发也飞舞着缠绕在一起，阿九轻声唤着魔尊，没有得到回应，以为他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从躺椅下去。
阿九从空牌里拿出厨具和食材，切梨、洗枣、泡花、煮水，她在厨大娘手里学了几个月，厨艺又进步了一大截，还从那边顺了好多食材。
雪莲、银耳、金银花等等。
青阳宗也是地大物博，什么吃的都有，阿九在逛遍青阳宗各地山林时就记下了那些食材生长的地方，算着时间会去摘些新鲜的回来放在空牌里保存。
夜风呼呼地吹，阿九抬手压下被风撩起的长发，回头看靠着椅背休息的沈山枝，心中叹息：现在能确定了，青阳宗这猖狂的风就是魔尊引起的，因为他暴动的灵识。
枸杞雪梨不管用啦。
得捣鼓点新东西。
阿九又看回桌面，夜风猖狂，却没能撼动她身旁火炉燃烧的火苗。
沈山枝缓缓睁开眼，望着不远处忙活的身影，整个身躯放松地瘫倒在椅子里。
阿九之前说什么来着？
一直主动的人突然冷淡，就能钓着突然得不到回应的人。
这叫拉扯。
所以沈山枝也向她学习，在今晚她呼唤时没有给出回应，阿九总算良心发现，想起自己冷落了魔尊多少天。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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