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醒啦?”
春和从悲伤中抬起头来,看清来人,眼睛一亮:“师弟?!”又去看他的手臂,“你的手还好吗?”
景明伸出手给春和仔仔细细地看:“已经好了。师姐,你知道你躺了多久吗?”
“多久?”
“整整七天。”
春和吓了一跳:“七天?!”
她以为这还是从禁地出来的第二天呢。
“是啊,七天,”景明微笑道,“师姐,你知道你出来的时候,身上有多少伤吗?”
春和看着眼前的师弟,他虽然是笑着的,却让她莫名感到一种害怕与心虚,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被母亲抓了个正着。
春和想,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又有什么好心虚的呢。
然而这种感觉伴随着师弟诡异的笑容在春和心头久久盘旋,于是她老老实实地低下头:“也没有很多吧……对不起。”
景明看见她这副模样,心想,师姐为什么总是只想着照顾别人,对自己身上的伤却不管不顾呢。
这般想着,他语气里便夹杂了些无奈:“痛吗?”
春和抬头,茫然地看着他:“嗯?什么?”
“伤口,”他重复一遍,“师姐,你身上的那些伤,一定很痛吧。”
“其实也没有……”春和对上他的视线,看清他眼神里自己读不懂的情绪,忽地发现后面那半截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意识到,师弟是在发自内心地关心她。
所以敷衍的话,她全部都说不出口了。
“师弟,我只告诉你……”她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慢慢说道,“其实很痛。但是我比较要面子,会假装自己不痛,因为这样可以显得我很坚强,也很酷。”
春和等了一会儿,她以为师弟会嘲笑他,但是没有。
景明只是说:“我明白了。下次师姐有觉得痛的时候,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
告诉你有什么用……春和想笑,又听见景明说道:“说出来的话,心里会好受很多。”
春和愣愣地看着他,以前,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因为大多数人对于他人的事情漠不关心,对于他人所受的伤也仅是抱着好奇的态度,而不是真的想要去宽慰安抚。
她仓促地转移话题:“师弟,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是怎么从禁地出来的?”
提到禁地的事,景明先是回忆了一番,随后认真问她:“师姐,师妹她……是你的妹妹吗?”
春和想起刚落荒而逃的小师妹,辛酸地笑了一下:“不是。”
毕竟在这个世界,春生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她也不想让春生面对一个突如其来的姐姐,这对于春生来讲一定非常为难。
好在,她们之间也不是全无联系。
“虽然她不是,不过,我会把她当成我亲妹妹的。”春和说完,旋即又伤心起来,“我刚好像……把小师妹吓跑了。”
“可能是因为害羞了吧。”景明说道,“你昏迷期间,师妹每天都来看望你。”
春和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真的?”
“真的,”景明看着这样精神的她,自己眼里也染上了一抹他未曾察觉到的笑意,“二小姐自尽后,幻境破碎,是小师妹把你背出来的;大师兄看见她累的喘气,要代替她来背你,小师妹就是不肯,一定要自己背,还说……”
“还说什么?”
景明仔细回想着春生那时所说的话:“还说,她觉得好生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你,却觉得你很亲切,就好像……被你照顾了很久。师姐,虽然小师妹不是你的妹妹,但你的愿望,也不算完全没有被实现吧?或许,实现了一半?”
春和听完,先是沉默半晌,没有立刻回到。少顷,她抬起手,用手背抹了一圈眼睛。
“嗯,实现了一半。” 她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谢谢。”
景明又想起来一件事,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对了,师姐,还有一件事……”
从景明的描述中,春和了解到了在她昏倒之后发生的事情。小师妹背着她逃出幻境,一帮人离开花田后,收到了长明真人发来的信鹤。
信鹤是一种很古早的通讯方式,即在特定的纸上写上自己想要传递的信息,写完之后灌以灵力,信纸会自动折叠成一只纸鹤飞向收信人。但是由于信纸的制备不易,且信鹤极容易被他人拦截,再加之通讯令牌的诞生,信鹤基本已经退出了修真界的通讯舞台。
这次使用信鹤,则是因为禁地内存在强烈的“信号屏蔽”,通讯令牌无法使用,所以长明真人才选择了信鹤。
纸上的内容告诉他们朝着禁地最南边走,那里也有一片花田,只是花田里的花形状非常奇怪:花瓣稀少但非常巨大,底部和两边偏宽,中间较细;且花瓣均朝着中间聚拢,这导致整朵花呈现出一个杯子的形象。
这“花杯子”的茎有一人高,花朵也至少有半人高,长明真人要他们坐在花瓣中间,这花会把他们“发射”出禁地之外的地方。
正是靠着这样的方法,他们一行人顺利地从禁地逃出。但是这个法子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发射”之后的落点不确定。
而这次的落点,是他们的小师叔长风真人谢枫华培养了多年的、栽种着珍贵灵荷的池塘。
也就是说……他们砸死了一整个池塘的灵荷。
谢枫华看见自己的灵荷被尽数砸死,一株未留,当场暴走,追着赶至现场的长明真人绕着池塘跑了十几圈,眼神凶狠,且带着明显的杀气。后面长明真人狼狈地带着自己的徒弟们逃离“作案现场”,但谢枫华对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要求长明真人惩罚犯事的弟子,为他的灵荷报仇。
提到谢枫华,春和又回想起了一些游戏里的剧情。长风真人谢枫华,戴月宗里一个法力高深的长老,和长明真人属同一辈,按辈分,他们应该叫他一声小师叔。
小师叔是器修,曾炼制出无数珍奇法宝,平素也喜欢种植一些花花草草,譬如被他们压死的那一池塘灵荷,据说他已经悉心照料了有百余年,今年终于长出了花苞,结果还未开花,就被他们给……
除了这凝聚了他百年心血的灵荷突遭横祸以外,春和还知道一个他暴走的原因。
那就是——谢枫华其实非常抠搜。
玩游戏的时候,她就给这个人取名叫谢抠搜。
谢抠搜也是可以被攻略的男主之一,在这个奇葩的乙女游戏中,除去自恋的大师兄,阴暗毒舌的五师弟,还有一个抠搜人设的小师叔。
春和玩到这里都惊了:见过乙游中出手阔绰的霸总或者慷慨大方的少爷,第一次见勤俭节约到抠抠搜搜地步的男主。
其实也不是很难理解。谢枫华出生在一个贫苦人家,从小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进了宗门以后,修的还是最耗费灵石的炼器道,钱包紧巴的日子过多了,自然舍不得花钱。
而谢枫华做过的最大方的、春和勉强还能记起的一件事:他把自己栽种多年的灵荷送给了女主。
而现在,灵荷被他们四个人给砸死了……这简直是……
简直是太好了呀!
春和美滋滋地想,没有了那灵荷,小师妹和小师叔,基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后面那些发展感情的故事自然也不会有了。
首先,春和对谢抠搜的性格特点和节俭行为没有任何歧视;其次,找男人不能找抠搜的。
她绝对不要春生和小师叔在一起。
更何况,谢抠搜除了小气以外,他还非常的记仇!比如这次的事情,他一定要长明真人惩罚他们几个人,他才肯不再追究灵荷的事。
多么阴暗歹毒的小师叔啊……春和跟大师兄一行人跪在长明真人的的房内时,一直在心里骂骂咧咧。
长明真人坐在椅子上,很是头疼地看着自己的几个“乖巧”弟子。
要他说,他根本不觉得自己的徒弟有什么错,因为他们也是受害者;但是谢枫华的灵荷无缘无故被砸死,的确不能不给一个说法。只是怎么惩罚……
徐长明长叹一口气:“去自省堂各领十个板子吧。”
自省堂,是宗门内犯错弟子领罚的地方。十个板子,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正好可以消除长风真人的怒火。
“师父,”春和突然开口,“师妹和师弟还小,把他们的板子算在我头上吧。”
春生和景明闻言,皆是一愣,猛地抬起头看向春和,只见她仍旧低着头,脸上神色如常,语气轻松平常,却不是在商量。
景明忍不住出声:“师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还是算在我身上吧。”他又转回头,对长明真人说道,“师尊,我愿意代师姐和师妹领罚。”
不过是三十大板,忍一忍就过去了。他更意外的是,除了小师妹,师姐竟也主动说要替自己受罚,颇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春和听见他的话,自然不肯:“不行,你还在长身体,打坏了怎么办?”
“那师姐你伤势未愈,难道就可以去受罚吗?”
春生在此时弱弱插话:“那个……我可以和五师兄一起替师姐领罚。师姐才醒,不可以打她。”
春和听见春生的话,心里很是感动,眼泪快要流下。
不愧是她宇宙第一可爱的妹妹!实在是太懂事了,还会关心关爱他人,呜呜呜真的好快乐好感动。
这么好的妹妹,怎么可以让她挨打!春和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又听见长明真人做了个深呼吸,知道师父要准备讲话了,于是识相地闭上了嘴。
长明真人心里很是欣慰:师姐师弟师妹之间如此和善友爱,相互替对方着想考虑,是师门之幸;如此一想,地上那个默不作声、甚至摆出一副看戏模样的程一凛让他看的有些火大。
师弟师妹之间如何和谐,互揽责任;而他呢?他在做什么?这还是个大师兄呢!
程一凛虽是大师兄,是他最早收入内门的弟子,但言行举止却并不像一个合格的大师兄该有的;他性格很是自恋,不如萧不二成熟稳重,还总是嬉皮笑脸,不知轻重。
思至此,长明真人眉头一皱:“好了,不必争了。”
他先是怜爱地看了一眼春和,之前还那么消沉,现在好不容易精神了一些,他也舍不得罚她。
再是怜爱地看了看春生和景明,新收的弟子,才入门没多久就去挨板子,这好吗?这不好。况且他们什么也不懂,何必对他们如此严苛。
春和、春生和景明都很不错,很乖巧;只有程一凛需要得到些成长和改变。
于是长明真人说道:“你们三人都不必去领罚了。一凛,你自己一个人去自省堂吧。”
程一凛闻言,震惊抬头:“我一个人?!”
鸽了很久。
虽然其实研究生的生活也没有那么忙,但是就是会有零零碎碎的很多事情需要去做?比如看文献,比如学一些新的东西,一些课程结课了立刻就是期末考试,于是开始准备复习,紧接着一些课程又开始上课......
总之会慢慢、慢慢地继续写下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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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修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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