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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改变

“他让徐叔叔帮他找工作?”

徐家,担忧老人被骗的付一星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奶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徐奶奶的话。

或许其实徐奶奶说的是付一周问徐叔叔借钱给他工作吧。

“他是这么说的,说要找个工作,赚钱给你读书。”徐奶奶有些怜爱地掏出手帕给小孩擦汗,“怎么这么一脑袋汗?赶紧擦擦,最近老下雨风大,可别吹感冒了。”

赚钱给他读书?

现在男人说谎话都不用脑子编了?!他不把自己的书本当废品卖掉买酒喝,他就已经很庆幸了。

这样的大话,别说是徐奶奶了,就连他都不会相信。

付一星更愿意相信他爸是想要借着找工作这个借口,骗徐奶奶一家的钱。

说不定前脚徐叔叔刚看在他的份上给男人介绍的了工作,下一秒男人就偷工作的地方的东西去卖掉换钱“潇洒”。

“我看你爸这次看起来倒是挺真心的,”徐奶奶道,“小星你不知道吧,你爸上午的时候给你们家收拾了一通,现在你们家里都干净多了。”

“肯定是他为了骗你们装的。”付一星心急,声音都不自觉地大了许多,徐奶奶怎么被骗了好几次了,还会相信他爸这种谎话连篇的人。

“那要是他真的改了呢?”徐大妈语重心长,“他毕竟是你爸,他要是愿意往好里面改,对你来说是好事,你还是个小孩,赚不了钱,这衣食住行,没个大人操心,太难了。”

徐大妈挺喜欢付一星这孩子的,平时也愿意接济他,但是小孩终究是别人家的,她也不能将小孩接回家照顾,以后小孩还得继续读书、工作、结婚、生娃……

那也需要一大笔支出,即便她有心资助,也是无能为力。

再者,她并不是那种无私的人,现在儿子还没娶媳妇生孩子,她攒的一点养老钱愿意买点吃的用的给一星,但以后她要是有了亲孙子,那她的时间精力自然也要大部分花到亲孙子、孙女身上。

这种情况下,付一周若是真能够立起来,自己赚钱好好养家养娃,那她也就不用那么操心小孩的未来。

只是大人的良苦用心,并不是现在世界黑白分明的小孩可以明白的。

对比起自己的未来,付一星更担忧的是他爸又借着自己这个借口骗徐奶奶一家的钱。

徐奶奶他们都是好人,付一星不想要他们被骗。

但是徐奶奶太天真了,她相信他爸爸会好好工作的谎言,无论他怎么说,徐奶奶都固执己见,认为帮他爸找一份工作,对方就能够改过自新。

而且她还坚定地的认为这样才是对他最好的方式。

付一星一时间有些沮丧,黑亮的眼睛都被眼泪打湿,被他爸打得快死的时候他没哭,被学校的同学孤立霸凌他也没有哭,但是现在他无法说服徐奶奶帮付一周找工作,他反而急得想哭。

鼻子酸溜溜的,心头蔓延出一股将他拖入深渊一般的无力感。

如果他不是一个小孩,而是一个大人,能够自己赚钱,徐奶奶说不定就会愿意相信自己的话。

可是他还是太小了,小到没有办法自己养活自己,小到哪怕他努力装着“成熟坚强”,别人也依旧把他当成一般的小孩子看待。

他真想要快快长大,这样他就不用再“靠家里人”生活。

付一星没办法说服徐奶奶,垂头丧气地拒绝了徐奶奶留饭的邀请,一脸凝重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回隔壁的家。

门没锁,饭桌上飘来食物的香气,付一周端着一大碗紫菜蛋花汤放到小饭桌上,看了一眼小孩红红的眼睛,没问他怎么哭了,只是很随意地帮他拖开了其中一张椅子:

“回来了,我随便做了些饭菜,你赶紧坐下吃完,休息一下就去上学吧。”

这样的温馨的画面,放在一般的家庭很正常,在付家却像是做梦一样。

小孩不仅没有为他做的一饭桌菜馋得流口水,反而捧着自己路上买的玉米坐到自己的小板凳上默默啃了起来。

用行为表现出了对他和这一桌菜的不屑。

“不吃?这可是你妈给的抚养费买的菜,你不吃的话我就都吃了。”付一周不跟小孩生气,拉开椅子自己坐下来,吃得津津有味。

他自认厨艺是不错的,打小收拾做饭就有天赋,大学宿舍买了个小电炉、小电锅,更是靠着一手好厨艺将一群大小伙馋得心甘情愿喊他义父。

简简单单的菜,也能做出不输外面饭店饭菜的味道。

不过他上辈子成绩不错,煮饭做菜那都是看心情的,想弄就弄,不想弄就不弄,也没有天天做饭给客人吃的**,所以就没想到往厨师的方向发展。

付一星手上的玉米很是香甜,是今年新下来的,口感又嫩又糯,只是出锅了将近二十分钟,玉米的热量已经散去了不少,吃起来也就没有刚出锅的时候好吃。

他专心吃着玉米,没一会儿就啃掉了半根,腹中火烧火燎的饥饿感也消散开来。

玉米小贩很实在,给他的玉米特别大一根,一根下去,基本就能填饱肚子。

付一周突然站起身,趁着小孩不注意,走到了小孩的身边:“你刚刚在徐大妈家问了,你徐奶奶怎么说,愿意松口帮我找工作吗?”顺手将一碗饭放到付一星的小书桌上,饭上面是色泽诱人的香蜜鸡中翅,偏红色色调油光锃亮的鸡翅上还撒着白色的熟芝麻,看起来十分诱人。

小孩没理会他,也不看他的饭,只是咬玉米的动作凶狠了许多。

咔嚓咔嚓,一咬就是一大排玉米被卷进他的口中。

“我猜徐大妈肯定松口想让徐天志帮我找工作,你说我猜得对不对。”付一周道。

“我去工作了,就能赚钱给你读书,交房租,还钱。”付一周的语气转变得认真。

原主对付一星坏了那么久,家暴渣爸的印象基本都焊死在了小孩的大脑,他想要转变,总需要一个借口。

刚巧,他来的时候就是付一星对着他举刀子的那一刻。

在原文里面,昨天他就应该已经被付一星杀死,“付一周”这个角色也应该在昨天下线,成为付一星不堪回首的记忆中恶劣的一部分。

死在昨日。

而早已经死了的他,现在却还顶着付一周这个身份,依旧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落寞:“……我知道我是个混账,做人失败,做爸爸也失败,但我没想到,我会失败到你这个儿子都不想要我这个爸爸……”

付一周努力运用着上辈子在话剧社团练习出来的演技,声音哽咽晦涩:“……你昨天,是想要杀掉我吧。”

付一周的语气中满满的心酸,即使是再怎么烂的人渣,被自己亲生儿子“杀”,也会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活得太失败了。

哪怕是他从来没有善待过的儿子。

原主会不会反思已经没人知道,但这是他改变原主“人设”的一个契机。

人在遭遇重大变故的后,性情大变,多么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啊。

付一周现在要做的就是伪装出一个人到三十,一事无成,还被亲生儿子仇视恨不得亲手杀掉他之后惆怅、无助、百感交集之后开始反思改变的渣爹。

痛苦吗?愤怒吗?绝望吗?

那就理所当然地改变吧。

付一周很庆幸自己可以第二次拥有新的人生,却并不打算按照原主原本的性格和生活模式活下去。

半是迷惘半是真心地用原主的语气对着付一星说了一大堆话,中心思想无非就是:

虽然我是一个大混球,对社会对你妈对周围的人,以及对你都没做过什么好事,但是我一直有着强烈的自信,所有人都不会因为这个怎么着我。

但是昨天你作为我的儿子,你居然趁着我宿醉,要提刀砍我?奔着要的我的命来。

我真是愤怒又不可置信。

我不就是对你差了一点,偶尔管教一下你吗?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伤我的心?

我生气得要死,但是想想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以后倒霉点,也没给你生出个弟弟妹妹,以后还得靠你养老。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以前也有一点错,所以决定痛改前非,去找份工作,踏踏实实干着,攒钱养你。

以后好好当个爸爸,尽量不揍你,欺负你。

你看在我好歹是你亲爸的份上,就忘记以前我对你的不好,重新给我个当人的机会。

付一周噼里啪啦一堆话砸下去,中间也不忘给自己塞两口饭菜,话说完了,肚子也填饱了,便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将碗筷放下。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些,饭菜留在这里,你抓紧吃点,吃完就把碗筷洗掉,咳咳,我不让你把家务都干了,但是我做了饭,碗筷你得洗,我们得分工合作。”

说完,付一周没打算再留在这里:“我去你徐奶奶家坐坐,看看徐大妈有没有想好给我找什么工作,你自己搁这里呆着吧。”

男人说完就离开了,门被轻轻关上。

付一星的玉米啃完了,手上只剩一个玉米芯子,他随手将玉米芯搁在桌子上,眼眸低垂,干瘦的脸颊没什么肉。

面前的饭菜还在释放着香气。

小孩的眼睫颤动了几下,良久,他拿起饭勺狠狠勺了一大勺饭就着蜜汁鸡翅的酱汁放进口中,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付一星:不跟饭过不去[空碗]

[愤怒][愤怒][愤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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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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