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她回答,萧景简递来一个警告的眼神,“邹启。”
邹启摆手,“开个玩笑,人周军医都没说什么,景简,你别大惊小怪的。”
“呃啊!”
身旁再一次痛苦的惊叫,邹启看过去,躺着的士兵身子抽搐,面色涨红,而膝盖已经开始发炎。
这么多年的见识,邹启清楚地知道面前情况十分危急。他声音有些急切,“周军医,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风……心痹,热痹交杂在一起的一种病症,情况危急,还可能病变。”周梓宁老实地回答。
萧景简眼中带着丝质疑,“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说是……”
“管他什么呢,当务之急是要救治啊!”邹启直接打断萧景简的话,“周军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萧景简难得对男人愠怒,“邹启,她待在这只会添麻烦,我们得离开。”
“他是郎中,学了医术。景简,现在这种时候有人懂医术还能救治,为什么要赶他走?”
“情况严重,李军医他们都无能为力,现在在这也只是浪费时间。”
“周公子能从鬼门关将我救回来,这不侧面验证了他医术的高超吗?你为何不让他试试?”
“她年轻,见识经历匮乏,我不可能让全军人冒险!”
“我们不也是年纪轻轻上了战场吗?不照样打得敌军片甲不留!年纪小又不代表无能。”
“不对!这是瘟疫!”
随着二人争执达到**,身后飘来一句极其恐惧的话。
二人寻声看去,周梓宁已扒下了士兵的里衣,上身袒露,全身皮肤青紫,红肿的面庞睁开了那凹陷如骷的双目。
“走……”
周梓宁倏然后退两步,眉间那惯常的从容和不羁消失得干净,连带着束发都微微颤栗,眼神坠入慌乱。
萧景简眸色骤沉,抬声呵斥:“出去!这不关你的事,我现以大梁镇北将军的身份命你随侍李军医,不得有失!”
周梓宁被这声怒吼吓得肩头一抖,额前发丝凌乱,魂魄仿佛被吓破了,在男人眼里倒映出苍白的面孔。
过了好一会,等周梓宁彻底回过神,已经被邹启带到了外面。刚走不久,便迎面碰上了其他前来救治的军医。
为首的白发男人上前道:“周公子,你医术精湛,都忘了问你师从何处。”
周梓宁眼睫微颤,思绪回笼。
声音疲惫中带着柔和,搬出早已准备好的谎话:“伤寒派,第十代弟子。”
“竟是伤寒派弟子,难怪……”男人的嗓音变得低沉,“我军有了这一助力,定能…”
他突然沉默,几丝白发拂过那略显沧桑的面庞,烛火忽闪,将人影拉长,也听到树叶沙沙打转的声响。
他的目光扫过伤兵营,“少折些弟兄们。”
听着这段发自肺腑的话,周梓宁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般喘不过气,她虽不过24,可生死这种东西,不论是何种身份年龄的人,都会对此感到敬畏。
周梓宁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刚刚那士兵的病症,绝不是古书记载的寻常瘟疫,很奇怪……非常不对劲。
对了系统,之前的奖励抗生素在哪?
〔宿主,奖励就在背包中,你可自行查看。〕
周梓宁没有点开,她托着下巴,眼睫的阴翳遮住了眸中的情绪,夜风从后河吹来,将整个后背压紧。她摩挲着胳膊,布料被碾出褶皱。
她只当是天有些冷了,便没在外面思索,回茅屋了。
围在草垫旁的几人问候:“周军医。”
周梓宁走了过去,她示意他们离开,整个屋内只留下她和在晕在地上的李军医。
她没有去看,只径直走过,躺在了草床上。
〔宿主,现在是取出抗生素救人的好机会啊,瘟疫来袭,救治的人数也可大幅增加。〕
周梓宁只翻了个身,她眼尾的笑意不见,眸中倒映窗外白冷的月莹。
系统,你可知道古代记载的瘟疫多常是天花、疟疾、黑死病之类具有极强传染性的病?
〔知道,方才那士兵皮肤青紫等症状,都是得黑死病的现象,抗生素对这类细菌引起的疾病有极大疗效。〕
可你别忘了,瘟疫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就是传染性,并且爆发之快,传播之广。李军医救治的这些日子,按理说早该染病,可他现在没有任何症状,只是疲劳过度,累晕了过去而已。
所以,这绝对不是黑死病。
〔不是黑死病?不过资料显示风湿热也可以使用抗生素治疗。〕
不,风湿热的治愈周期较长,且春季容易复发,若是在未确定症状来源就贸然使用抗生素,极可能出现副作用,而且产生抗药性。
〔宿主,你不愧是高材生,这些专业知识还是得专业的人来。〕
专业又怎样,理论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治疗的方法。
她难得没有自夸,内心压着一股闷气,到了第二天,便压得更紧了。
*
周梓宁刚出茅屋,便远远瞧见几个士兵围坐在将熄的火篝旁,身躯在湿冷的晨风里轻轻抽搐,眼袋青紫,面上是明明灭灭的余光,却如同聚成滴的晨露,阴郁寂寥。
“那些军医说,是瘟疫……”说话的是个抱着长矛的人,发丝黑白相间,看上去是知命之年,“这肯定是上天的惩罚!”
“上天的惩罚……是啊,我们逃不掉的,都得死在这!”有人附和。
另一个稍年轻的人反驳:“死在这,不行,我家中还有父母,妻儿,她们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小命都不保了!这瘟疫多久没有了,偏我们来此打仗就传过来,这是天命,难违啊!”
“要不我们赶紧逃吧!不然自己染上也是死路一条!”
“逃出去?你当那几个守卫白吃的?”
“那就死在这?我宁愿被林国的敌人打死也绝不愿意染病而亡!” 那个稍年轻的士兵说着站起,大步离开了。
“年轻人……血气啊。”
“唉……我这把老骨头了,天要亡,那便亡吧,这仗打赢的胜算,本来就不高。”
上方的军旗耷拉着,像垂死的笼鸟,众人逐渐散去,仿佛干涸、麻木,只能等死。
周梓宁握紧拳头,她知道得加快行动了,即使这奇怪的病暂时不具有传染性,可这种消息只会让人内心惶恐,难以平静,越拖下去情势就会越糟。
*
周梓宁还是来了伤兵营,她纠结一番,决定找萧景简说清楚。
“你是忘了我说过的话吗?”
她刚踏入门槛,话也未出口,那黑色身影便转过,熟悉的冷漠再度袭来。
“咚”的一声,周梓宁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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