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醒醒。”
周梓宁意识不太清晰,肩膀处被人晃了晃,力道并不轻,但她常年干活,属双肩最为强健,这般像是给她挠痒痒,又抚平开始的焦躁,困意倒更浓了。
“小子!”
耳边传来一声大吼,周梓宁感觉耳膜被震碎,内脏都跟着颤了颤,她猛地睁开眼,有两个人。
“起来!”
说话的是张年轻面孔,眉清目秀,极为干净,如春日绽放的梨花,“看着我作甚,有意见?”
周梓宁呼吸滞了一瞬,脖颈绷紧。
不是,这么粗狂的声音是这小白脸发出来的?
她惊得坐了起来,挨李军医更近了些。
李军医抚了抚胡子,笑得慈爱,“周公子,这位是三皇子。”
三皇子?昨天扛回来那个?
周梓宁忙起身作揖,“参见三皇子。”
“本宫倒不知道,军营的军医做事竟这么不知时辰的?这怕不是懈怠已久,连反应都需一段时间了?”
听着这段带刺的话,周梓宁下意识用视线怼回去,可杨云舟神情自然认真,隐约带着愤怒。而自己的后颈刹地传来疼痛,貌似昨晚就是被这皇子打晕了过去。
真是忘恩负义的家伙。
周梓宁心里骂着,但现实里一副油滑的老油条:她九十度鞠躬,眼中带悔。
“回三皇子,此乃臣一人之错,无关他人,要罚便罚我吧,臣绝无怨言。”
她说着便要跪下,李军医欲伸出手求情,可身边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初来乍到,开个玩笑,本宫还得感谢你将我带回来。”
杨云舟右手搭了过来,“我昨日受了重伤,神智不太清楚。醒来误会你是追来的人便将你打晕了过去,刚刚只是想逗逗你,你莫放在心上。”
李军医从话中捕捉到了重点: “三殿下,你的伤……”
“无碍,我已处理好。”
杨云舟摆了摆手,又继续问:“景简昨日走了?”
低着脑袋的周梓宁眼皮疯狂眨动,像是听到不得了的消息。若不是因为刚醒头发耷落,杨云舟看到她那副表情定要再次询问。
系统系统,一般情况下,皇子不会这么亲昵地称呼他人吧?
〔宿主,自然,这个时代的礼数要求严格。〕
那她和萧景简……有情况哦。
周梓宁抱着看戏的态度伸长了耳朵,只希望杨云舟能再聊得深入些,她对这些八卦最感兴趣了。
“是的殿下。”李军医接话,“林军打了过来,萧将军他们赶去城门应战了。”
“既如此,那我便留下来吧,届时再同景简和老邹聊聊。”
“是,殿下,我这就命人去收拾间帐篷出来。”
“不了,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低沉的嗓音像是秋日懒散的风。不知是不是周梓宁知道杨云舟是女儿身的缘故,这声音还带着几分小猫似的嘶哑。
周梓宁微微抬头,修长的手指夹住衣角,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现成的帐篷?她俩果然有情况!杨云舟要住在萧景简的帐篷里了!
一个无情大将军,一个女扮男装,忍辱负重的皇子,妥妥的强强联手的大爽文啊!真不错,能近景磕cp了。
她这么想着,却发现那两弯新月似的笑眼怼了过来。
“这茅屋并不差,你说是吧,”
杨云舟唇角若有似无地挑着,带点散漫的笑意,“周公子。”
后面的三个字被她故意拉长尾音,笑得愈发深,可周梓宁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不甘心地问:“殿下……的意思,”
又指着自己,“是要同我住一块?”
杨云舟将双手背在后面,扬起尖尖的下巴,眼中带着戏谑:“正是,我和你,一同住在这个茅屋中。”
周梓宁的脸彻底白了下去,感觉老了几岁似的,她的面上挤出苦笑,没再接话。
搞什么鬼?!跟我睡干嘛?
〔宿主,你们两个女生睡在一起不是更安全吗?何乐而不为呢?〕
你说得轻松,本来是我一个人睡的大床,现在她来了,身份有别,我不就只有睡地上的份?甚至被她使唤端茶倒水!我不就成了她新的贴身丫鬟吗?
〔宿主,你想的好齐全!那要不再和她商量商量,资料显示她刀子嘴豆腐心。〕
豆腐心?这分明是笑面虎!
“殿下,”
寂静被打破,李军医喘着气,用力拔高了音量,“这怕是不合适啊。”
周梓宁转身看去,佝着背的李军医竟然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那白发苍苍的模样,她心中着实感动。
“哦?为何?”
“您身份尊贵,又有伤在身,茅屋湿气过重,不适合在此居住。而这周公子,是萧将军亲自命令只得住在茅屋,离伤兵营最近,能及时去救治,您也知道,军令如山,我等不会违反。”
“是啊,三殿下,不是臣不愿意,只是军命难违,若有机会,臣定尽心服侍殿下!”
周梓宁连忙表态,铿锵有力的声音落地,杨云舟来回看着二人,并未点破。
她面上眯眼笑着,故作体贴,“好,那我先去看看其他地方,你们就留在这,赶快去干自己的事吧。”
杨云舟说完大步走了出去,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她费力躲开刺杀,爬到大梁军营,要办的可是件大事。
见人走远了,周梓宁小跑到门口追上李军医,“李军医,多谢!我不胜感激!”
“周公子,你言重了,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李军医,我有个不求之请。”
“你说,无碍。”
“我恳请拜您为师,求先生垂教。”
周梓宁再次九十度弯腰,不过这次,她是真心实意的,不带一丝虚伪,是实实在在的尊重和感激。
“周公子,我没那么厉害,更没什么可教的。”
正在此时,几位士兵抬着位浑身是血的身躯路过。那几人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朝着伤兵营相反的方向走。
“不救人吗?”周梓宁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因说话过多嗓子干得发疼。
可李军医只是摇摇头,“他伤的太重,时间又过长,救不回来的。”
“可没试怎么会知道?”周梓宁没有管身后人的模样,大步跨过去,“他没死。”
她看过去,这人只是大腿处中了两根箭,人都还在呼吸就放弃了,这就是见死不救。
“周公子,你有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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