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故说是出门瞧木材砍柴,却在出门后,先往山腰处去了,打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人。
快到山腰处时,周故放慢脚步,悄声往中间的那块平坦地走去,走近后却没见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来啊。”
周故说完,迈着步子走到中间,把地上的两个干草垫子上的雪抖掉后,摞在一起坐了上去。
把腰间的柴刀抽出来丢到地上,周故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往前边的树干扔过去,雪团砸在树干上,留下一个印子又顺着树干掉到地上。
周故无聊的往周围扫视了一圈,看见插在地里的木牌子,他凑过身去,用手指戳了戳上边的字,却不想把木牌给弄倒了,又赶紧用手扶起,重新插回地里,心虚的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双手合在一起,冲着那木牌拜了拜。
“对不住,对不住。”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响,吓的周故整个人定在那儿,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转动半个身子往后瞟,看见李昀述的身影后周故才松了一口气,彻底转向身后。
“你吓我一跳。”
这也着实怪不得周故,李昀述的声音本就轻,为了让自己说话更顺畅,还会控制自己说话语速,让自己慢一些,在这寂静的林子里,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缓慢的声音,恰巧碰上周故弄倒人家的牌位,难免让人想到些其他的东西。
“怎么了?”李昀述慢慢走上前,看着周故问道。
周故从身下抽出一个垫子放在旁边,用手拍了拍,示意李昀述坐,嘴上回答道:“没什么。”
“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周故没敢跟李昀述讲自己手欠弄倒人家牌位的事,看着李昀述在自己身边坐下了,才开口问道。
“上次摔了。”
周故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李昀述说这话的意思,后面才意识到,他是想说上次摔了,这次害怕再摔着,就走的慢些,所以没什么声儿。
看着李昀述一脸认真的表情,周故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忍住了,随后开口问道:“哦,你的腿现在好了?”
“已经,好了。”李昀述把长袍往边上扯了扯,隔着下裳摸了摸膝盖处,回答道。
李昀述今日穿的恰好是上次摔倒时穿的那件下裳,他这一扯,就露出了膝盖处的口子,和自己补的补丁。
周故随着李昀述手的方向望过去,正好看见膝盖处歪歪扭扭的补丁,手指着那儿说道:“这是你自己缝的?还挺,艺术。”随后有些忍耐不住的偏过头用手捂住嘴,但上扬的眼角还是暴露了他笑话李昀述的事实。
李昀述有些羞愧,把外袍拉起,盖住里边的补丁,看着周故说道:“你不,不许笑。”
听到李昀述这么说,周故彻底忍不住了,松开捂在面前的手,大笑起来。
“你会缝?”
“不会。”周故这才收笑,坐直身子。
“那你还,笑话我。”李昀述斜目瞥了周故一眼。
周故眼神往四周看,就是不跟李昀述对视,然后转移话题开口问道:“今日来这儿,也是来看望述哥儿?”
“嗯。”李昀述往身后的竖着的木牌看过去,站起身拿着垫子走到木牌前跪下,从怀里掏出一块叠起来的手帕,打开里面是一根稍细的木炭,李昀述用木炭重新描着木牌上边的字,开口回道:“顺便,描下字。”
“用木炭写字,岂不是三五天就得来补一次?”周故跟着起身走到李昀述身边,看着他的动作问道。
“家中没,没有笔墨,只能用,木炭写。”李昀述小心翼翼的描完木牌上的‘李’字,才把木炭放到一边。
用手扫去前边积起来的雪,捡了两片干净的叶子摆在地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把里边的蜜饯干果放在叶子上,闭上眼双手合十,跪在木牌前边。
周故现在一旁,看着李昀述认真的神情,也跟着弯腰拜了拜,起身时正好对上李昀述的眼睛。
“你这是,干什么?”
“这不是看你拜的挺认真嘛,我就跟着拜拜。”周故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视线转向一边,随后指着木牌问道:“你这牌位里边,放了些什么?”
李昀述摇了摇头,看着木牌说道:“本来想,放件衣服,但家里,衣裳不多,就只立,立了这个木牌。”
周故看着还跪在木牌前的李昀述,低下头有些自嘲的说道:“这么看我还挺不是个东西,来这儿这么久了也没给人立个碑。”
“你跟我情,情况不同,我这,这是,这是……”
李昀述听着周故这么说,赶紧回了一句,却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说,一着急,说话又开始结巴了。
没等李昀述把后半句说出口,周故又抬起头,看着李昀述问道:“要不然我也给他立个牌位?”
“嗯,也行。”
“行,那我也竖一个吧,就挨着你的这个立。”周故决定好后,看着李昀述给述哥儿立的牌位,上边用木炭写的字,问道:“你这个要我帮你换一个吗?我那儿有毛笔和墨水,帮你重新写个字?”
看李昀述有些犹豫,周故继续开口劝道:“你看你这牌子,边上都不齐整,还旧的很,我给你换个新的?”
“也好。”李昀述思考良久才点点头。
周故见李昀述点头同意,立马转身往山下走,刚走出几步,又扭过头冲他说了句:“你就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回来。”
“你下次再,再弄吧!”
“没事儿,我马上回来。”走下去一小段路后,周故又走回来,把最外边的短袄脱下扔给他,“这个你披在外面,别感冒了。”
“诶,你……”李昀述话还没说出口,周故就已经转身往山下走了。
周故快步走下山,周阿姆已经编好了四个灯笼架,堆在院子里,人正在灶房里煮浆糊沾红纸。
周故悄声摸进柴房,挑了两块合适的木板,又去房里翻出笔墨,在木板上边写上‘李’,‘周’二字,避开上边的字迹,抱着木板往外边走,才跨出院门,就听见身后传来花卷的叫声。
周故赶紧把木板靠立在门外,抬脚往里走,周阿姆听见声音从灶房里出来,看见周故正往柴房走,出声问道:“阿故?”
周故听见周阿姆问话,只好停在远处,回道:“阿姆,我出门忘带东西了。”
“我记得你方才带着柴刀出门的啊?”
“柴刀,啊对,我只带了柴刀,想着用斧子方便些,回来拿斧子。”
周故说着往柴房走,进去拿了把斧子又要出门,却又听见周阿姆问道:“你外边的短袄呢?”
“在山上觉着有些热,就脱下了。”周故怕周阿姆再问些什么,加快步子往外走着,“我走了阿姆。”
周阿姆看着周故快步离开的背影,只能扬声叮嘱道:“走慢些。”说完自己转身进屋去了。
周故躲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听见周阿姆进门了,才探出头冲堂屋门前的花卷招了招手,“花卷,走!”
花卷看见周故的动作,跑到周故身边,跟着一起往后山走了。
周故抱着木板来到山腰处,李昀述坐在干草垫子上,把周故的短袄抱在怀里等着他回来,还没见着人,就看见花卷摇着尾巴跑过来了。
“花卷!”
李昀述欣喜的喊了一句,然后抬手摸着花卷的身子。
周故也追上来了,看了花卷一眼,蹲下身把木板放到地上,看着李昀述问道:“这两块怎么样?”
看着李昀述点了点头,周故才站起身,指着李昀述原来立的木牌问道:“那你这个,现在换吗?”
“好。”
周故走过去把原来的木板子从土里抽出来,拿在手里转身看着李昀述,问道:“那这块儿怎么办?”
李昀述思考片刻后,回答道:“埋起来吧!”
“行。”
周故拾起地上的柴刀,在原来的地方刨了个浅坑,把木牌埋进去后,才拿起新的木牌插在一边。
“这样?”
“嗯。”李昀述答应着,把原来放在叶子上的蜜饯干果重新摆了回去。
把一边的雪清了清,拿起另一块写着‘周’字的木牌插在边上,周故退后几步看了看,又走上前摊开手,对李昀述说道:“分我点东西呗。”
李昀述瞥了他一眼,然后才从怀里掏出布袋子,递给周故。
周故也像李昀述一样,找了几片干净的树叶摆在地上,从布袋子里取了一点干果放上去,又退后几步,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个木牌一左一右并排立在一起,‘李’字在右,‘周’字在左,前边用树叶摆着相同的干果蜜饯。
李昀述也跟着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面前挨在一起的的两个木牌,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来。
想不出来,索性不去想了,李昀述把周故的短袄递过去,问道:“你等下,还有事?”
“等会儿去找找木材,或者砍些木柴回去,怎么了?”
“没怎么,我要,先回去了。”
“行,你先回去吧,下山路滑,慢些走。”
“好。”
李昀述答应一声,就转身往山下走去,走到半路,才想着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奇怪了,两个牌位一左一右而立,距离还挨的极近,就像,夫妻合葬一样!
李昀述这么想着,有些出了神,差点被路上的小石子儿绊倒,回过神后摇了摇头,觉得这应该是个巧合罢了,便不再多想,仔细瞧着脚下的路下山了。
剧情需要,请勿当真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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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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