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村里就传开了,周家小子伤了脑袋瘸了腿,怕是以后都好不了了。
周故没在意这些,倒是往镇上跑的勤。
被村里人瞧见,还以为是周猎户不在了,没人管的住他,又受不了腿伤跑去镇上喝酒做混去了。
有人解释看见周故在镇上摆摊,也没人愿意理会,他们就只信自己听来的那一套说辞。
去镇上的次数多了,周故摸清了当下镇上木器行的大概情况,自己有几分真本事本事自己最是清楚不过,想要在镇上分一杯羹是不可能的了,倒是能在周边村子里当个便宜木匠。
周家挨着后山,取木头最为方便,隔三差五周故便上山挑合适的木材,做些简单的小玩意儿拿到镇上去卖,得来的钱一大半都被周故用来买工具了。
各种尺寸的雕刻刀、手锯、角尺、刨子都买回来堆在柴房里。
周阿姆见他总算不像之前那般混沌度日,没因为腿伤自唉自怨的,当下瞧着也算有个正经事做,挣的钱也没去喝花酒什么的,就不管他,任他自己折腾。
虽说周阿姆已经同意他做木匠营生,但这行也要有个好名声才有生意可做,在他人看来,周故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学徒子,还没个正经师傅,全凭他自己看着书本摸索,能有多少真本事?
名气没发出去也就没人愿意找他做东西,周故只能自己做些小玩意儿拿出去摆摊,总能有几个钱进账,不至于坐吃山空。
“阿故,明天大集,要不要去镇上瞧瞧?”
“去。”周故应了一声,收拾着背篓的东西,是最近做的小玩意儿,打算明天带到镇上去卖。
平水镇十天一个大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个时候的生意也是最好做的,人多,东西卖的也快。
周故找了个地方把摊子支了起来,一边放着自己做的木制品,木簪,木梳之类的,还摆了雕的几个手串,一边是周阿姆绣的荷包,帕子什么的,最边上还放了个小木盒子。
这小木盒子上面的盖子可以半立起来,可以放置镜子,下面有几个打开的抽屉,作用挺像现代的化妆收纳箱,不过这里叫做镜台。
这是周故照着木器行里的镜台仿的,加了些自己知道的现代样式,瞧上去也确实精致。
不枉周故废了几天功夫来制作打磨,这也是他能相当的最直接的广告了,让让人知晓,既然他能做出小巧精致的镜台,自然也能做出实用的器具来。
周阿姆坐在一旁跟人聊天,生意都是周故照看着,不过摆了那么多次摊子了,他也能自然应对这些问价找钱的事。
“这簪子看着挺精巧的,多少钱?”
周故顺着声音抬头望过去,见问话的是个年轻姑娘,边上站着个有些清瘦的男子,半个身子被姑娘遮着,若不是被人拉拽着,怕是不会出门来这集市。
那男子里头穿了件浅色长衫,外边比旁的多加了个月白色夹袄,却也能看出身子的单薄,面上还能看出留存的病气,额上有一抹红,原来是个哥儿。
周故没多看,低头把簪子拢在一起说道:“簪子十二文一支。”
“述哥儿,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的?替我挑一支,我买回去试试?”
述哥儿?听着倒有些耳熟。周故这么想着,却也没再抬头,毕竟自己来到这里,除了周阿姆,还见过哪些哥儿?更何况都是些姑娘哥儿的,自己一直盯着也不合适。
李昀述没做声,只定定的望着摊子出神。
周阿姆正巧转过头看向摊子这边,见到站着的人,连忙起身招呼着:“哟,这是述哥儿和昀珊吧?来逛集市?”
李昀珊才发现这是同村人的摊子,不过村里的哥儿姑娘和汉子们接触不多,这才没认出周故来。
“周阿姆!”
李昀述只冲着周阿姆点了点头。
“述哥儿这病才好了,想着带他出来透透气!”李昀珊替他解释道。
都是同村的,自然知晓对方是个什么性子,也就不计较这些。
“你爹娘也都来了?”
“刚还在一处呢,怕是还在后面的摊子那儿跟人聊着呢!”
两人被后面的人群挤着,更靠近了周故的摊子,李昀珊面前有摊子挡着倒还好,李昀述却是被直接挤到了周故身旁,差点没稳住脚,被周故和周阿姆一齐扶住肩膀。
“述哥儿,没事儿吧!”
三人都紧紧盯着李昀述。
李昀述扫了一眼肩膀,周故一下子就把手收了回去,李昀述站直身子,慢慢摇了摇头,正打算说些什么,却突然觉得喉咙一痒,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周阿姆慢慢拍着李昀述的后背,让他顺顺气,这时李父李母也赶过来了。
“怎么了这是?”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周故抬头,发现出声的正是上次在济仁堂遇见过,后来又一起坐牛车回村的那个妇人。
原来是济仁堂那一家子,难怪听着述哥儿有些耳熟,车上这位婶子一直念叨着,能不耳熟吗?不过听着车上的人说,这述哥儿,是个傻子?
“他李婶子,述哥儿这又是?”周阿姆满脸担忧的看着李秀芹。
李昀述止住了咳嗽,见到李秀芹过来,冲周阿姆道了一句“谢谢。”又走到李秀芹身旁站着。
“述哥儿?”李秀芹扶着李昀述,低声询问着,见人慢慢摇了摇头,也就放下心来,转头对周阿姆说道:“没事儿,前不久又发热了,送去镇上医馆瞧过了,大夫说应当是入秋着凉,不打紧。”
“又发热了?”
提起这个李秀芹就有的说道了,拉着周阿姆的手,神色莫名的说道:“说来也怪,当天不知道去哪儿了,一回来饭也不吃就躺床上去了,到了晚上突然就发热了,眼见着天亮时好些了,中午时候又烧起来了,他爹赶紧背着往镇上医馆去,路上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死人了。”
“这是吓人啊,还好现在看着人没事儿了。”
“虽说不想信这些,但那天,他正满十七!”
周阿姆倒是没想到李秀芹会主动提起这个,这算是整个杉阳村都知晓的事,李家的述哥儿,是个傻子,三岁时还不会说话,请了高人算过一卦,说这哥儿命里缺了一魂一魄,是个天生的短命鬼,怕是活不过十七。
李秀芹不行这个邪,给那人赶了出去,后来村里谁提起述哥儿短命的事,李秀芹听到都要去那人跟前大吵一架,之后村里人也没再敢当着李秀芹的面说这些。
虽说后面这述哥儿被李家人精细望着,却也是隔三差五的病上一回,像是要印证那短命鬼的说法。
“那,这……”周阿姆听后,又去看李昀述,虽说人还看着还是瘦弱,但好歹人没什么大事儿,正好好的站在跟前呢。
“果真那就是个江湖骗子,黑了心肠说些晦气话,我家述哥儿,现在不还活的好好的吗?”说完还仔细看了李昀述一圈,李昀述低下头,几人都没注意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倒是周故多看了他一眼。
“是,是!”周阿姆也不好的接什么话,见李芸珊还在摊子前看簪子,就顺带着问道:“芸珊这是瞧上那个了?都是一个村的,看上哪个自己拿去便是。”
李秀芹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周故守着的摊子,惊叹道:“这都是故小子自己雕的?样式倒是挺多的!”
说罢转身去看摊子上摆着的物件,目光却被最边上的镜台吸引过去,拿起镜台仔细端详一番,问道:“这也是故小子做的?”
“嗯。”周故闷声回答道。
“对,他自己在家看着书照样子做的,也废了几天功夫。”周阿姆替他解释着。
李秀芹举着给李贵看了看,两人小声商议了几句,随后又问了句:“那你可还会雕些别的花样?”
周故会刻的样式挺多,但怕人家有别的要求,还是问了一句:“可有心仪的样式?”
“这种的你可喜欢?”李秀芹指着小木盒子问李芸珊,得到肯定答复后对周故说:“就这种的,刻上些喜鹊鸳鸯之类的花样,行吗?”
“可以。”
“他李婶子,你这是要……”周阿姆心下有了猜测,出声询问着。
“我家芸珊的亲事定好日子了,正想着再去做个镜台添置在嫁妆里,瞧着这个镜台样式也挺精巧,又是一个村的,交给故小子,我们也放心。”
“日子定下来了?哪天啊?”
“下个月十七,请先生算过了,是个好日子。”
“故小子,那就定好了,要一个这种的柜子,做大一点,下个月月初做好送来,行吗?”
“行。”今天才初六呢,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赶得上。
第一笔大生意来了,周故有些激动,但面上不显,继续询问道:“还要别的吗?”
李秀芹想了想,随后开口道:“再打两个箱子吧,留着家里用!这个就不着急了。”
“就这些吧!是不是要先付定金?”
“不必,做好一次付清吧!”
见两人已经商定好了,周阿姆也就没阻拦,只是指着摊子上的物件示意几人挑着心仪的拿去。
“述哥儿可有喜欢的?”
李昀述被推到摊位前,抬手停在眼角挨着太阳穴的位置,顿了顿,又放下手慢慢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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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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