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扶额:“张妈她们什么时候走?”
张妈立马答道:“明日就走。”
这么急,若他今日不来,她又预备怎么办?
看他不说话,沈容挑眉:“很为难?”
他看了眼张妈他们,颇有些无奈道:“不为难。”
沈容计谋得逞,喜笑颜开。
张妈和桂春她们去准备晚饭,沈容邀请他上楼选房间。
还特意解释一下,最近她睡的不好,睡眠浅,又喜欢折腾来折腾去,怕打搅他。
这解释很明显多此一举了。
陆临冷冷瞥了一眼,好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眉毛都没动一下。
干脆道:“我睡楼下客房就可以了,明日再弄吧。”
比她还避嫌,这让沈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行吧,好歹是同一屋檐下了,楼上楼下的先从好邻居做起。
“你今天不睡这里?”沈容疑惑。
陆临:“我还得回去收拾些东西过来,还要给老家回个电话,本来我是说要回去过年……”
她的眼睛瞪的老大,陆临没说了。
“你的意思是,你爸妈让你回去过年!”她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再三跟他确认。
陆临胸前那块肉都快要被她戳青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气愤。
“凭什么,你怎么可以回去,我老爸就不准我回去,不公平,重男轻女!”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绕着陆临打量:“怎么能这样,太双标了吧!觉得离婚丢脸,那怎么你回去就不丢脸了。”
陆临眼神直直盯着不远处的花瓶,不和她对视,她那气鼓鼓模样有些好笑。
这应该和双标没关系,她怕是忘记两人是为啥要离婚了。
“伯父不准你回去?”他淡淡开口。
沈容瘪嘴:“都断我钱粮了,就差断绝父女关系了。”
前两日她大哥还专门打电话过来,交代她不要回去,说是父亲看到报纸很生气,都气到想搬家的程度了。
“你很想回去过年?”若是如此,他也可以让长辈过去劝劝沈父。
那倒不是,她就是心中不平而已,真让她回去才老火呢。
表情很精彩,陆临当没看到。
陆临吃过晚饭就回去了,当晚便给家里打去了电话。
电话是陆父接的,父子间习惯了只说正事,没有什么寒暄,简单问了几句后,两人就挂断了电话。
陆母急匆匆赶来,连儿子声音都没听到。
“这么快就挂了,你们父子就这么没话说?”陆夫人抱怨丈夫。
“天明说什么了?是不是要回来了?”
陆父看了一眼妻子,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他说临时有事,年后再回来一趟。”
“他不是年后都要去滨城,还能有什么事?这说好的要回来,我都准备好了,临了临了又不回了。”陆夫人很是失望。
想到儿子的性情,她担忧道:“他是不是不愿意回来。”
家里人多,他回来总免不了要应对别人的好奇揣测。
陆父:“不知道,不就是过个年吗?年后回也一样,你准备的那些放到年后不就成了。”
陆夫人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丈夫,真是,他知道个什么啊,那些吃的能放吗?
那都是儿子自小爱吃的,她都准备了很久。
“一个人在平城过年,也不知道他怎么安排,能吃上饺子吗?”
陆父不爱听这些,训斥妻子道:“他二十几的人了,难道会饿死自己。”
陆夫人不想和他说话,怒道:“你知道什么呀,你在家里多少人围着你转,我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当然觉得容易,这吃不吃的好和饿死是一回事吗?”
“你反正儿子多,当然不心疼,我就这一个儿子,自然要操心。”
陆父气短理亏,半天没说话。
他对妻子有一份亏欠,所以有时候在她面前总是会短上几分,想了想示软道:“要不,你准备些东西,我让人给他带过去。”
***
冯轻回来,见陆临房间灯还亮着,觉得有些奇怪。
“你这是回家还是?”
陆临见他终于回来了,说道:“我先暂时搬回小洋楼住一段日子,年后再回来。”
冯轻一喜:“还回来干啥,都和好了。”
陆临住过来这些日子他也挺不方便的,都不能带女伴来过夜了,听到他搬走自然高兴。
陆临警告他:“别动我屋里东西,还有不要带乱七八糟的人回来。”
冯轻敷衍他:“我是那种人吗?我认识的那都是良家女子。”
陆临明显不信,瞥了他一眼。
次日,沈容送张妈和桂春出门,又多给了她们两月的工钱。
“这……这怎么好。”张妈不肯收。
沈容笑着让她们收下:“明年还要辛苦你们,你们回去也要花销,就当是年底发奖金了。”
几轮推脱,两人终于收下,黄包车来了。
“太太回去吧,我们走了,你记得别乱碰厨房的东西,你要是和先生搞不定就给我拍电报,我赶回来。”张妈发挥老妈子特长,啰啰嗦嗦。
“知道了,知道了。”她让车夫快起程,送她们去车站。
桂春仔细拨弄着几块银元,有些激动。
张妈让她快收起来,钱不可露白。
“我爹老骂我背时鬼,其实我觉得我命还挺好的,遇到了这么好的主家,我要侍候太太一辈子。”
张妈觉得她傻里傻气的,但这话却说到了点子上,能在这么和气的主家做一辈子工,那也是好福气。
“你把这钱收好,别交给你爹娘,你也要给自己打算,也不小了,我看你那爹娘靠不住。”
能把女儿卖出去的老爹能是什么好人。
桂春也是运气好,碰上了好人家,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惨呢?
桂春把钱贴身藏着,憨笑道:“我知道,我不给我爹,不过我得给我娘留点钱。”
张妈笑她又傻又精。
陆临还没有来,沈容坐在沙发上学写字,电话响起,她起身去接。
“怎么是你接的电话,你们家张妈呢?”胡佩方有些意外。
沈容把电话搬到沙发旁,侧躺着和她聊了起来。
“她们回去过年了,就我在家,你是有什么事吗?”
胡佩方有些诧异,这要过年了把佣人都打发走,难道两口子准备回乡过年?
“不是,就在这里过,不是还有陆临吗?”还是没把家里不准她回去的事说出来,挺丢人的。
“看不出来,你家陆临还会做饭。”
哎呦,忘了这事,他一个少爷出身会做饭吗?不过他昨日没反驳,应该厨艺还行吧。
“那就让他学。”沈容嘴硬。
胡佩方笑她,像个新女性了。
“对了,忘了跟你说,康文白没啥事,昨晚就回家了,就是闹腾的厉害,拉着我们家老吴喝了很多酒,大晚上发酒疯鬼哭狼嚎的,说你耍了他,是个爱情骗子,你怎么骗他了?”
沈容嫌弃撇嘴:“我什么时候骗他,早就跟他说清了,是他脑子有问题,觉得女人拒绝就是欲擒故纵,就是要考验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病,听不懂人话,他是谁啊,写几首酸诗别人就要不可自拔地爱上他啊!”
胡佩方在另一头笑的花枝乱颤:“阿容,你可真是让人稀罕,这小嘴淬毒一样,跟谁学的?”
那就是跟陆临学的,沈容也笑。
胡佩方那边有小半刻没声音,过了一会她才小声道:“刚刚文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我们的聊天了,那脸色白的吓人,眼神都是直的。”
她都觉得有些可怜。
沈容敷衍地哦了一声,没有多问他半句,可见是真不想和这人扯上关系。
胡佩方叹道:“也好,他们这些文人还真不是过日子的人,你和陆长官更配些。”
这些文人才子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一辈子都在追寻虚无缥缈的刺激与灵感。
“你提刀砍康文白的事情上了报纸,你看到没有?”又说起新鲜事。
“啥?”沈容声音大了几度。
她今天报纸都还没拿进来。
她追问怎么回事。
胡佩方道:“最近康文白不是声名鹊起吗?大家都在猜让他痴情的女人是谁?就有小报记者偷偷跟着他,刚好看到陆上官打他那一幕。”
她把报纸拿过来,忍笑道:“我给你念念:才子恋上有夫之妇,上门表白迎面撞上正宫归来,才子险些丧命武夫刀剑之下。”
她在那边乐不可支,沈容满头黑线。
“有写陆临姓名吗?”
康文白这衰人,每次碰上他都没好事。
冯轻大笑,嘲笑陆临。
“你用菜刀吓唬他干啥,还不如直接掏枪呢?”
“别说,这个背影拍的挺帅的,难怪人家记者都偏向你,说人家才子有才无德。”
陆临把他手中的报纸抢过来,看了一眼,放下心来,没有拍到沈容,他也只是个侧影,倒是被他打晕的康文白拍的很清楚。
“小报乱编的你也信。”
冯轻:“我自然不信,你陆临要是真想动手,根本用不上菜刀壮胆。”
“我走了。”陆临提起箱子。
冯轻上前把报纸塞给他,挤眉弄眼:“拿着吧,能帮你争取到不少好处。”
有这把柄,沈大小姐还不得伏低做小侍候好老陆。
陆临冷瞥他一眼,把报纸团团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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