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寒冬,冷的让人心里直发凉。
“公、公子,您怎么来了?”
上党郡守周开匍匐在地上的身躯发颤,他怎么也没想到扶苏会来上党。上次他收到的消息还是扶苏已经启程回咸阳。
“郡守不想我来?”扶苏笑的随意,不急不缓地走到主位坐下。
“怎么会,能见到公子是下官之福。”周开干笑一声,额头一滴冷汗落下,“只是公子刚到长治就遭此意外,下官实在该死。”
“该死吗?”扶苏轻声重复一遍,脸上的笑冷下来,“你确实该死。”
“今日若换成寻常孩童,怕早就葬身马蹄之下。”
“请给我个理由,周郡守,为何你到上党一年,此人仍敢如此放肆的在城内纵马?”
扶苏几句轻飘飘的话落下,周开跪在地上却已是汗流浃背,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
“既然郡守不愿说,那不如我替你说。”扶苏用指尖敲着桌子,一下接一下的响声像是冲锋的鼓点,马上就要冲破周开的心理防线。
“此人姓郭,上党的大姓,郭家最受宠的小公子。年岁虽小,但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百姓皆对他恨之入骨,官府却拿他半点办法没有。”
“所以,告诉我,他能活到现在,到底是你的无能,还是你与那胡里是一丘之貉,周郡守?”
说话之间,扶苏已经走到周开面前。他从上到下俯视着周开,就在他最后一点耐心耗尽之前,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公子,下官无能。郭家势力在上党盘根错节,臣不敢轻易动他。”
“不敢动?还是根本不想动?”扶苏冷笑一声,警告道:“你最好别辜负父王对你的信任。”
“传令下去,事情查清之前,谁也不许将他放走!”
扶苏清楚,去年这个节骨眼,父王能将周开派到上党,便足以证明他有几分能力。后来他能快速将找到原上党郡守贪污的证据,并且整个官府将所有事情理顺,也能印证。
但也就仅限于此,他确实是不敢动郭家,不是因为受贿,而是确实没有这个能力。
上有父王在咸阳严惩贪腐,下有他在长治盯着,这种时候,就是给周开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贪。“有命贪,没命花”,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现在扶苏也明白嬴政给他送来这柄天子剑的真正用意。上党的情况与长治不一样,他真正要解决的是盘踞在此地的豪强大户。
这些豪强乡绅盘踞在土地上,不停吸食着百姓的血,以此来滋养自己愈发强盛的树冠。
可当树愈发高大茂盛时,它遮盖的阳光,会让它的周围寸草不生。
这个说法有些过于绝对,但现实情况只会更加残酷。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没有任何存在的优势,只是当树木生长到一定规模时,需要有人修建他们的枝干。
现在,这个人就是扶苏。
刚好又给他送来郭临这个绝佳的引子,真是天助我也了。
在府衙忙了一天,回到昨日落脚的客栈已是深夜。扶苏他们没有留在府衙休息,而是将一些关键性的资料给带了回来。
路上,天空又开始飘雪。黑沉沉的晚上,一路上只有他们这两支火把照亮一丝光明。
在雪落大之前,他们一行人终于是赶回客栈。
“宋婆婆,店里还有吃的吗,给我们做点宵夜吧。”
楚荍揉着酸痛的肩颈,抖抖刚刚身上落的薄雪,在店里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有,见你们中午没回来,特意给你们留了。这会儿热热就能吃,你们先坐着歇会儿,菜很快就上啊。”宋婆婆笑着说完就钻进厨房,忙着给他们十几个人做饭。
很快,酒菜上来。楚荍喝了一口温酒,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能在这寒冬深夜喝上一口,实在不要太幸福。
就在她准备倒第二杯的时候,扶苏按住酒壶,“姑姑,这烈酒一杯即可,不然你明早起来肯定会头疼的。”
“那就半杯,我再喝半杯就好。”楚荍把酒杯推向扶苏,脸上是讨好的笑。她酒量不好,现在已经有点上头。
见状扶苏也拿她没办法,只得再给她倒了半杯,无奈地说:“最后半杯了!”
就在这顿宵夜到达尾声之时,突然大门外响起猛的敲门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住店?又是寒冬腊月的,路还不好走。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宋婆子被吓醒后连忙爬起来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先飘进来的是一阵风雪和寒意。就在刚刚那一会儿,雪已经下大了。
随后就从门外挤进来一个被裹得严实的身影,听声音,还是个女人。
可等她转过身来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楚荍收起惊掉的下巴,又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已经喝大了。不然这人怎么看着这么像上明?
她拍拍旁边已经站起来的扶苏,不可置信地问:“公子,我是不是喝大了?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像上明?”
然而没等到扶苏的回答,楚荍就看到那个像上明的女孩子朝他们跑过来,还有那句熟悉的——
扶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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