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九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慢慢起了身，才发现刚才一直压着受伤的那条腿，已经有点麻了。
江诉在洗手间刷牙，江小九走过去，想抱一下江诉。
那时候他们有了矛盾，江小九主动过去抱江诉，江诉那天很开心。
但是今天，江小九的手刚碰到江诉的胳膊，江诉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躲开了。
江小九的手僵在空中，小声叫了一声：“江诉？”
表情像是有点要哭了。
江诉垂在身侧的手顿了顿，只说：“早点睡觉。”
江小九离开之后，江诉从空气中闻到一点淡淡的烟味儿。
第二天，江小九像是没事人一样，看到江诉仍是笑，他早早出了门，去菜市场买菜，说要给江诉做桂花鱼。
江诉很喜欢吃鱼，但是懒得挑里面的刺，江小九发现这一点之后，就总是喜欢给江诉做鱼，给他挑好刺放在江诉的碗里，江诉一点也没有作为哥的自觉，安然享受江小九的照顾。
江小九刚刚把鱼处理好，正准备上锅去蒸，门铃响了，他解开围裙去开门，然后对上了张晓然的视线。
张晓然明显打扮过一番，上身穿着一个牛仔褂，下身是黄色的百褶裙，身高大概一米六五到一米六八左右，长长的头发厚重的刘海，笑起来有一种讨好感。
江小九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张晓然腼腆地笑了一下：“小九你好，我是张晓然。”
江小九常年挂在一中的荣誉榜上，张晓然虽然没有教过他们班，和江小九几乎没有接触过，但还是知道江小九的。
江小九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张晓然有点高兴：“你认识我吗，我今年教的七班。”
“嗯。”江小九想，认识，昨天认识的。
他晚上让同学帮忙问了一下，几乎知道这位张老师的所有信息了。
张晓然提了提手里的东西：“我今天做了红烧肉和红烧鱼，给你们带了一些过来，我能……”张晓然顿了顿，“……先进去吗？”
江小九还没说话，江诉发现这边的动静，已经过来了，江诉推了一下江小九，让他让出位置，然后对张晓然说：“进来吧。”
江小九被江诉推远，心里像是被用石头重重的砸了一下。
他接过张晓然手上拿的东西：“谢谢，费心了。”
张晓然腼腆地笑笑：“不费心，以后这都是常事的。”
江诉把东西放到餐桌上，转身的时候，看到江小九还站在门旁边，一动也没有动。
他想迈步过去，却及时反应过来，动作一顿，视线偏过，狠了狠心，当作没有看见。
还是张晓然把江小九拉过来吃饭的。
她自己进了厨房去拿盘子，看到处理到一半的鱼，有点惊讶：“好巧啊，你们今天原本也想吃鱼吗？”
“那别浪费，我一会儿帮你们做好，放在冰箱里明天吃吧。”
“不用那么麻烦……”江诉还没说完，话就被江小九打断了。
“他喜欢吃我做的，你别动。”
气氛沉默了一瞬，张晓然笑了笑：“没想到小九厨艺这么好呢。”
江小九感觉胃里鼓鼓胀胀的，什么都吃不下去，但他也不想就这么把这里留给他们两个人，像是在约会一样。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鱼，嘴巴扯了扯，说：“张老师，你的厨艺好像不怎么样嘛，鱼好柴，刺很多，这样也能照顾好——”
“江小九！”江诉打断了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江诉对张晓然抱歉似地说：“小九不是那个意思。”
张晓然表情有些僵硬和尴尬，忙道：“是我做的不好。”她新拿了双筷子夹了一块鱼，把刺挑好，然后放到江诉碗里，“我不知道你需要人帮忙挑刺，”她视线转向江小九，有些拘谨地说道，“以后你可以多教教我怎么照顾江诉，我会做得很好的。”
江小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动一动，就会发出干涩轴承的嘎嘎响声。
别人菜都给你夹到碗里了，江诉也不好拂了她面子，他伸筷子夹向碗里，江小九突然喊了一声：“江诉！”
声音微哑顿挫，带着浓重的请求。
江诉动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他夹起鱼肉送进了嘴里，然后对张晓然说：“谢谢，很好吃。”
张晓然低头笑笑：“你喜欢就好。”
后面江小九没怎么吃，他的筷子抵在碗里，因为手指神经质地抽搐，发出高频的、微弱的碰撞声，没有人听到。
江诉正在处理文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张晓然的消息，
【江诉，镇上新开了家滑雪场，要不要去试一试？】
江诉这才想起来，已经两天没有联系张晓然了。
江诉其实不想去，他宁愿在办公室上班，但既然决定和她结婚，就不应该这么冷落人家，江诉回了句【好】，然后问了地址，在约定的时间到了滑雪场。
滑雪场很新，因为刚开业没几个人，他逡巡了一圈，很快看到了张晓然。
张晓然租了滑冰鞋给他，两个人就在滑冰场内一边聊天一边慢悠悠的绕。
江诉说的业务什么的张晓然其实听不懂，张晓然说的考试执勤江诉也接不上话，他们两个之间唯一能聊的起来的竟然是江小九，
“小九那时候可厉害了，从高二开始，几乎每次都是霸榜年级第一。”
江诉应了一声：“他倒是很……”他想说“省心”，但想起了另一件事，后面两个字就说不出口了。
江小九一直都很听话，但一搞就给你搞个大的，让你措手不及没法应对。
这时候有个小孩儿横冲直撞地滑了过来，张晓然躲闪不及，差点被他撞到，幸好江诉拉了一把，帮她稳住了身形。
张晓然被他撑着腰，脸有点红，低头说：“谢谢。”
江诉把手放了回来：“没事。”
张晓然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江诉接下来有什么动作，她顿了顿，继续刚才的话题，试探性地问道：“小九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他好像对我有些偏见。”
“他……不是针对你，”江诉说，“就是有些事儿想岔了，钻了牛角尖，有些不开心。”
“以后就好了。”他这样说。不知道是在跟张晓然说，还是在跟自己说。
“这样吗……”
他们又溜了两圈才回去，到了换鞋的地方，江诉停住了。
江小九正等在那里，不知道等了多久，看到江诉，对他露了一个毫无阴霾的笑，露了一口大白牙。
他走过来，像是完全没看见江诉旁边的张晓然，对江诉说：“江诉，我来接你回家。”
……
江诉说要送张晓然回去，张晓然看了一眼江小九，说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吧，江诉便也没再坚持。
江小九没有驾照，所以还是江诉开车，途中，江小九努力找着话题，江诉一句话也没回应他，只沉默的开着车。
但江小九仿佛没发现他的冷淡，自顾说着话，只是绝口不提刚才滑冰场的约会以及张晓然。
回到家，江诉回了书房，不一会儿，江小九端着一杯水也进去了，
“江诉，喝水。”
江诉没看他：“放那儿吧。”
江小九放下水，终于主动开口提起张晓然了，他倾下身，问江诉：“江诉，你真的很喜欢她吗？”
江诉没抬头：“和你有关系吗？”
江小九垂在身侧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一秒钟后，他撇了撇嘴，像一个在撒娇的小孩子：“她有什么好嘛，又老又土，明明就是一个嫁不出去没人要的老女——”
“江小九！”江诉抬头看他，声音压着怒气，“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无礼刻薄，偏见轻慢！
江小九嘴角拉起一个弧度，语气镇定，彷佛在陈述一个真理：“我说错了吗？她一点也配不上你！”
江诉腾地一声站起来：“她配不上我谁配得上！你吗！”
江小九愣住了，气氛一时沉寂，两秒后，江小九有些颤动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你……知道了？”
江诉抬起手，指向门口：“滚。”
“江诉，我……”
“滚。”
江小九没动。
“不滚是吗？”江诉的声音压着怒火，“行，你不滚我滚。”
江诉拉开门走了出去，江小九手足无措，连忙跟着，差点左脚绊右脚一个踉跄被自己绊倒在地上，他也没工夫调整，跟着追了上去，
“江诉，你别走！”
江诉没管他，走出玄关拉开门，正巧和刚刚想敲门的张晓然对上了视线。
张晓然看见脸色不太好的江诉，愣了一下，才把手上的东西提起来：“江诉，你的外套落在滑雪场了，我给你送回来。”
江诉缓缓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接过外套，说：“谢谢，一会儿有事吗，我们出去待一会儿吧。”
张晓然看着他没放回去的手，脸红了一下，伸手过去牵他，
江诉整个人突然被从后面拉了一下，他踉跄一下没站稳，下一刻，他被拉向了江小九，唇上随即覆上一片温软。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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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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