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好不容易休战了，从语言对轰转化成了视线攻击，一眨不眨地相互较劲。
江愿时叹了口气岔开话题和江源他们聊天，问大门上贴的红色长纸做什么的。
今天是除夕。
从江源和云卿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江愿时愣了一下，江源指着大门上啥也没有的大红纸说：“这是春联，按旧传统可以要写字的，或者是印刷体，不过现在的设备不全，加上颜料提取的量供应完每一家的红纸就用完了，反正也就是个仪式感，问题不大，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倒是你，现在如何？怎么过来的？”
云卿也好奇道：“对啊，你怎么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吗？还有这个Z01，他怎么变成人了？”
江愿时和Z01对视一眼，关上门简单跟他们讲述了一番，由于江源和云卿都曾是穿书局的员工，所以理解起来容易一些，但当他们听到江愿时和Z01成为新的“秩序”时，不知为何虽然有些惊讶，但莫名又觉得很合力，大概是因为已经见识到江愿时的手段和那股疯劲，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也什么都做得到。
此时江糖打岔道：“所以江江比神还要厉害了吗？那是不是可以天天来看我啊？”
“天天不能保证，但一周之内可以。”江愿时下意识回答，随后又是一愣，“糖糖，你怎么？”
江愿时想问对方怎么听懂的，但江糖只是说：“没听太懂啦，不过我知道江江不是江源啊，也不属于这个世界，虽然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但我可是听懂了的！你比神还厉害，现在既然闲下来的话，每周都要来看我哦！要是这样的话，我不建议你带着这个大个子来。”
Z01：I_I
江糖：“你这什么表情？挑衅吗？”
江愿时：“……他这是天生的表情。”
眼见着两个家伙又要开始，江愿时超绝不经意地问江源：“今天是除夕的话，那需要帮忙？毕竟我们也没带什么礼物来。”
云卿摆摆手：“要什么礼物啊，你们能平平安安活着回来看我们就很好啦，对了！你们如果没事的话，要不要大家一起过春节？我们这里晚上大家会一起办一个小晚会，说是晚会其实就是聚餐啦，每家每户做点饭放一起，大家一起吃，你们也来吧？”
江愿时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江源跟着说：“是啊，而且我们能重获自由也多亏了你们，没什么东西好拿来感谢你们的，好歹留下来吃顿饭吧，如果是担心大家怀疑你们的来历的话，就说你们是飞船故障意外掉落的，正好刚刚劈了道雷，那这个做借口正好。”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就是那道雷呢？
江愿时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以免对方问缘由，但道理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如落叶飘下一般安静自然地来到这个星球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熟练掌握了这份力量。
由于刚成为“秩序”，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就连Z01也没想到原来和江愿时一起牵手缓慢行走的状态，其实在他人眼中是光速行驶。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从想象的波澜不惊变成了雷霆嘎巴。
两人心虚对视一眼没说话。
作为客人，他们可以不动手干活，但干坐着又难受，正好一旁的江糖嚷嚷着要变人，要陪玩，江愿时索性重操旧业，开始给江糖改造，虽然为了维护世界的合理性，江糖没办法变成活人，但仿生人也是人样的。
江愿时和Z01分出意识回到系统世界，兑换了点新零件带了过来。
“你想变成多高的？”
“我想和江江一样高！”江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江愿时问：“那这样你方便和孩子们一起玩吗？”
江糖：“嗯……是诶，太大了捉迷藏很容易被发现的。”
糖果盒子开始烦恼起来，江愿时看了看和Z01商量道：“要不给他做两个？一大一小？”
Z01：“可以，但不能一起使用，只能换着用。”
江愿时：“这我当然知道，江糖又不能拆成两份。”
Z01淡淡地盯着江愿时，说：“但你刚刚其实是想过再抽点灵魂给他，好让他同时操作两个身体的吧。”
“……”被看穿了。
在Z01谴责的目光下，江愿时默默道：“……好吧，是有这么想过啦，但我不是自己推翻了吗，毕竟同时出现两个江糖确实有点恐怖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一直看着对方不说话啊？”此时江糖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二人齐齐转头看向一旁仰头，眼睛圆圆的糖果盒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才是通过意识交流的。
习惯了。
江糖默默转过身，江愿时还以为对方生气了，正要解释，就听江糖开口道：“好啦，你们想亲就亲吧。”
江愿时噎了下，戳戳糖果盒子道：“小孩子说些什么呢？”
江糖背着身说：“江源和云卿就这样啊，他们一对视就跟触发了亲亲机制似的，我都看习惯了，你们那么犹豫，我当然要避险啊，不过亲完没有啊？”
江愿时要窒息了，“我们不会这样的……”刚说完，手心被挠了一下，他侧头瞥了眼Z01，对方明明视线平静但直勾勾的.
江糖说：“真的吗？”
Z01倾身凑过来，嘴唇碰了下江愿时的唇，很轻，随后站直身，接话道：“是的，我们有分寸。”
江糖半信半疑地放下手，侧过身子看，一个站着，一个弯腰正看着自己。
江糖见他们没有黏在一起，放下心来，转过身，看着江愿时有些疑惑道：“江江你怎么了？脸红红的。”
“……有吗？大概是弯腰岔气了吧。”江愿时摸了摸江糖，站起身让江糖站好，准备变身。
江糖在面前乖乖地立正站好，就看着江愿时对他打了个响指，等自己反应过来时，江糖的视角变得跟江江一样高了，他的视线和江江齐平，这还没完，他居然还有另一具身体，个子好像跟孩子们一样高了。
而且为了方便，江愿时偷偷作弊了下给江糖的身体按了一个收纳仓，将形态做成了切换模式，这下子江糖有三个形态了，可把江糖高兴坏了，开始满屋子乱跑，步伐姿态如同刚驯化四肢的生物，给江愿时看得眼花缭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身后有热源贴了上来，不知从何开始Z01的身体有了人类般的温度，江愿时没有转头：“你干嘛？话说江糖是不是得加点限制，我怕他哪天被外面人发现抓取解刨了。”
Z01：“你可以给他按一层防护罩，或者说降下嘱咐，模糊他人对江糖改变形态的观念，让大众认为是正常的就好了。”
“……这样可以吗？不违背规则？”
“新的秩序诞生，旧秩序和规则不再，你可以随意篡改，只要不影响世界运作。”
江愿时默默偏过头，试图缓解耳朵感受到的热气：“知道了，还有不是我，是我们，还有！不许突然在外面亲我。”
“好的，是我们，那回家继续。”
江愿时：“……”
江糖由于过于开心导致电量过低歇菜了，江愿时给他充电的同时顺手给糖果盒子的躯体做了个嘴巴，把头顶的盖子加了个转轴，以免掉落，又加了外置防水电源接入口，只有江糖自己要用的时候才会打开。
安置好充电中的江糖后，江源和云卿正出门买东西去了，屋子里就剩下江愿时和Z01还有一个呼呼大睡的江糖，江愿时挠挠发热的耳朵，不自在地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人类假装很忙时候的样子看似自然，但处处透着尴尬，同手同脚了。
可爱。
Z01默默站在原地，观察着对方的行动轨迹，从客厅绕到厨房，又从厨房绕到客厅，转向门口，最后站定在门前，对着大门出神。
Z01通过意识问：“怎么了？”
江愿时回答：“我在想要不要写些什么。”
“您、你要写人类世界的对联吗？那需要毛笔和墨汁，还需要会毛笔字，需要为你导入教程吗？”
“这倒不用，我会写毛笔字啦，就是好久没动手了，估计写得很丑，要不还是算了，而且材料的话还得回去一趟。”
江愿时叹口气，转转脖子，一侧头，视线里就出现了支毛笔还有砚台，还有……墨块？
江愿时意外地看着Z01说：“你什么时候买的？”
Z01：“刚刚。”
好快的速度，真是猝不及防。
Z01的行动真是太快了，每当江愿时犹豫的时候总会准时地出现在身边，他看了眼Z01道：“怎么感觉你很期待的样子？”
Z01点点头，眼中莫名透着期待：“没看过。”
……好吧。
“但为什么是块状的，还得研墨，你是不是忘记还有墨汁的选项了？”
Z01直言道：“我可以在一旁帮您研墨。”
好熟悉的画面，总感觉在哪里看过？嗯……电视剧？
江愿时没忍住闭了闭眼，整半天是故意的，他戳戳Z01的胸口道：“你这家伙，学人类知识的时候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Z01：“没有，只是观摩赏析了些人类拍摄的影片，最近是古装。”
很好，果然。
江愿时清清嗓子，最后道：“行吧，你磨我写。”
然后江愿时就看着Z01如古人般拎起不存在的衣摆，在那里单手磨墨，举止投足间透着古风气，感觉走错了片场，要不是看他长得帅，弥补这一bug，江愿时真的很想进Z01脑袋里看看对方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研好墨，江愿时拿起沾湿的毛笔站在门前题字。
江愿时拿笔的手很好看，骨节修长，皮肤很白很薄，阳光下青筋分明，按住毛笔的姿势标准但随意，写下的字工整，笔锋苍劲有力，和本人外表的沉稳和高冷不同，处处透着肆意和狂放。
人类做事情的时候模样很认真，眼眸在光下如宝石般透亮，Z01捧着砚台站在边上就这样注视着，一眨不眨。
江愿时一口气写完后才放松下来，胳膊有点酸，他往后退看了看，又扭头问Z01：“Z01，你看怎么样？还行吧。”
Z01仰头认真道：“很好看，你写得很好。”
很少被直白夸奖的江愿时挠挠脸：“倒也不至于那么好。”
“没有，江愿时是最好的。”
江愿时看向Z01，那人的目光透着肯定和认真，不知为何，江愿时感觉这里的春节还挺热的。
“愿愿，你的心率在上升。”
“……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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