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是刘管事么?”
孟元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拉扯。
萧解手一松,赵其添踉跄着扑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额角撞上门框当即泛起红痕。
他捂着撞疼的地方刚要蹙眉,听见榻上传来的声音,惊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头望过去。
“殿下!你怎么醒了?”
萧解几乎是弹到榻边,她半跪下来,手指先探向孟元的额头,又飞快检查她的耳廓,见血渍不再溢出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还晕吗?还认识我吗?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萧解从前在北疆军营里也见过被爆炸波及的士兵,先不说皮肤被灼伤有多痛,有时候甚至会失去记忆与听力。
但愿殿下不会如此。
一连串问句像炮仗接二连三,孟元被她问得眨了眨眼,右耳确实还有些闷闷的,但左耳已经能听清了。
她沉默的反应让萧解越发焦躁,双唇抿得发灰。
孟元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她脸颊:“萧解,我没事,你先喘口气。”
她刚要应声,就听见身后传来拖拉着脚步的声响。
是赵其添正在踮着脚往门外挪,裙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方才萧解跑来的同时赵其添也躲在纱帘后偷看,她不可能看不见他。
“站住。”孟元沉声叫住他。
赵其添的脚像被钉在地上,半晌才慢慢转过身,他微微昂起下巴显得坦然,但耳根的红几乎暴露了他的无措。
“妻主既已无事,那...那我先告退了。”
说罢他屈膝行礼后立马提着裙摆就跑,甚至还细心地将房门关上。
榻上两人双双对视。
萧解挠了挠鬓角,满脸不解:“主夫说来侍奉殿下,怎么就这样跑了?”
孟元挑了挑眉,他衣裙上分明沾了草屑,袖口上也有几处被蹭脏的地方。
她声音缓和下来,带着几分无奈:“前几日罚了他禁足,想来是躲开侍卫,翻墙进来的。”
“那得给主夫院里再加些护卫才是。”
萧解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又皱起眉。
“殿下对他倒是宽容,若是寻常男子在萧府不守规矩早该一棍子打死。”
孟元笑出声:“难不成真要打断他的腿?他那点小聪明,也就够翻个墙了。”
她顿了顿,指着自己的耳朵:“右耳还是有点闷,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萧解想再检查看看,又觉得不妥,手稍稍抬起又放下。
“李老已经去熬药,殿下还是要修养几日。”
孟元接过话茬:“先别管药了。”
她沉下面色:“爆炸时我看见有人在那房间里。”
“那人竟如此不要命?!”
孟元嘲讽一笑,是啊,自己都尚且昏迷,那人估计也该灰飞烟灭才是。
但她说不上来,那爆炸真是因火油引爆的么?那些人为何要炸楼?她们跟江涅有关系吗?
这些一无所知。
“萧解,待会跟我一起去找母皇禀告此事。”
萧解想到又要去见皇帝不自觉瑟缩后倾,虽说陛下是她的义母...但她其实还挺怕陛下的。
陛下九五之尊,能不怕吗?
哪怕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怕真龙啊!
她挠挠脖子,双目移向一旁:“殿下,今日正是过节,陛下会不会也微服出来游玩了?”
孟元掀开被子站起身,拉伸双臂时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母皇执政以来从未有过额外的休息,说不定她正等着我们进宫呢。”
萧解自然地点点头。
她在北疆往硒阳城送军情,最多四天就能收到回信,有时信上就草率地写“北疆平安”四个大字,她原以为是礼官代笔,后来才知道真是陛下亲笔。
当时吓得她连夜重写军报,不敢错半字,恭恭敬敬汇报细则。
“那等殿下喝完药再去。”
孟元转着脖颈活动筋骨,目光落在萧解身上时,忽然顿住。
“要不我们都去洗洗吧,你外袍肯定不能穿了,我也沾了一身血腥灰烬。”
她抬手,指尖轻轻触了触萧解脖颈,收回手后指腹上沾着暗红的血痂,还有些没凝固的血珠,黏糊糊的。
孟元叹一口气。
“下次护着我也多照看自己。”
萧解捂上脖子,也是一手血,她笑了笑,这才后知后觉地疼起来。
还真不知道自己也流血了,当时情况紧急,心脏都快蹦出嗓子眼,脑子里边只有殿下的安危。
她从腰间抽出手帕给孟元擦拭,低着头擦得尤其认真。
“我知道了,殿下。”
“知道就要好好遵守,你可是我们大虞百姓的英雌。”
两人齐齐轻笑,正笑着,身后就传来刘释异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惊喜:“殿下醒了?!”
刘释异站在帘边,脸上的镇定全没了,她身旁阿银提着食盒,正笑盈盈的。
“我就说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明日才醒。”
刘释异快步走到孟元面前,比萧解还紧张,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侧头看脑袋上还有没有伤口。
“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要不要喝点水?”
孟元被她这阵仗弄得哭笑不得。
“刘管事,我没事。”
话音未落,就见她转身往外走,步子快得像阵风。
阿银疑惑问道:“殿下已经醒了,刘管事还去哪?”
“去把李老抓来。” 刘释异头也不回。“她说殿下明日才醒,让她再给您好好看看,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可要不得。”
阿银也是第一次见刘管事如此风风火火,跟往日里那贯全然不同。
孟元无奈摇摇头:“让她去吧,省得她总惦记着。”
她看向萧解,“百花楼那边...怎么样了?”
萧解脸上的轻松淡了些:“烧得差不多,老板爹还在门口哭。” 她顿了顿,“芍药...他没大碍,就是受了惊吓。”
孟元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院外传来李巽中气十足的叫喊。
“丫头!你一个劲拉我干什么?老妇我的药还没熬好呢!”
两人拉拉扯扯地进了屋,李巽被刘释异拽着胳膊,头发有些乱,手里还攥着个药杵。
“我的后土娘娘啊,殿下怎么醒了?”
李巽一看见孟元,眉头扭成一团,她甩开刘释异的手,大跨步腾腾就走到几人之间。
“殿下请先回榻上。”
孟元见她如此表情也照做起来。
还也不等自己说话,李巽伸手就搭上腕脉,手指搭了片刻,又翻看她的眼睑,最后用银签碰了碰她的耳廓,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殿下怎么样了?”刘释异在一旁急忙问道。
李巽无视她,检查时嘶了一声又嗯一声不停。
过了一会她才收回手,慢悠悠道:“脉象比刚才稳多了,耳脉虽有些受损,但没伤及根本,喝了我的药,再静养几日,保管没事。”
她翻刘释异一眼:“我就说没事吧,偏要一个劲拉我来。”
李巽拢了拢袖子。
“殿下身子骨硬朗,醒得早有什么稀奇?想当年!”
“好了好了。” 孟元笑着打断她。“多谢李老,也多谢刘管事挂心。”
她看向萧解。“带萧将军去客房,备点浴水和餐食。”
三人齐齐拱手行礼。
“微臣告退。”
萧解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李巽又开始跟刘释异 “拌嘴”。
“我说刘丫头,你这一惊一乍的,哪有一个管事的风范。”
“我担心殿下有错吗?”
“没错没错,就是下次别拽老妇我的老胳膊,都快给拽脱臼了...”
孟元听着门外声响,嘴角笑意渐深,太子府这些人啊就是这样,就是很可爱的。
一番洗漱过后,两人轻车赶往皇宫。
孟元换了身玄色常服,头发仅用一支玉簪固定,萧解也准备妥当,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靛蓝色劲装,腰间悬着烈月刀。
孟元脚下不停。
“母皇若是问起诸事细节,你如实说便是。”
萧解点头应下,指尖却不自觉攥紧了刀柄。
说话间已到皇帝寝宫外,侍卫见是太子殿下,躬身行礼后便要通报。
孟元抬手止住:“不必,母皇该是晓得我要来。”
萧解将烈月刀从腰带上解开,转交给礼官存放。
宫门被侍从推开,果然见皇帝孟景平坐在案前批阅奏折,一袭浅灰丝绸外袍穿在身上,金线上绣的五爪龙栩栩如生。
听见动静,孟景平抬眸,眼底的疲惫在触及孟元时淡了几分。
“元儿。”她放下朱笔,声音平静无波。
“儿臣有一事禀报。”孟元屈膝行礼,萧解紧随其后跪下。
“赐座,是为今日百花楼被袭一事而来?”孟景平指尖敲击着案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金吾卫已第一时间过去,她们说在火场看到了你和萧解,你们没事吧。”
“儿臣无碍。”
“微臣也是。”
孟景平双手放至身前,缓缓道:“因百花楼失火而死者有三十五人为百花楼男倌,重伤者二十人,轻伤七十余人。”
孟元闭上眼默哀,终究酿成一场惨祸。
她抬眼间迎上孟景平的目光。
“金吾卫已在城中告示,称百花楼是因火油放置不当而引起的失火。”孟景平站起身走了出来。
她看向萧解时露出几分和蔼。“解丫头。”
萧解立马起身:“陛下。”
“不如,你跟元儿一起把这纵火犯抓住如何?”
这章有点无聊了吧,嘿嘿,烧楼案和苏玉楼的感情线是一起的[托腮]
同时孟元,姜子癸和萧解三人组的友谊线也要推推进度啦[哈哈大笑]
因为小四第一次写文,大多时候笔力不足,但正在学习提升,先完善再完美,希望再过段时间能让读者朋友感受到我的成长,谢谢(鞠躬)[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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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太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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