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幕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忘怀。
夏莺体力不佳,最终晃晃荡荡的还是倒在了地上,丁琛身子已经爬上了墙,看到后急着跳下去,却被一旁的晏鸷狠狠地按住。
“夏莺!”
夏莺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在说什么,栾竹嗓子发紧。
快,快……
快……走……
她说“快走”。
夏莺刚想爬起来,但知道已经没有意义了,生命最后爆发的求生欲没能拯救她,那团幻影接触到她身体的一瞬,她背后的衣服直接炸开,米黄的布料混着背后的血炸向四周,害怕,惊恐,她缩在地上凄厉的尖叫。
丁琛刚踩上墙壁的浮雕准备往上爬,就听到尖锐的嚎叫,想回头看,却被旁边的晏鸷以更快一步的速度捂住眼睛。
他不敢挣扎,再听到黑影那满意的喟叹后,他就明白了一切。
晏鸷感受着手下传来的颤栗,还有湿润的触感,却没有说什么,直接单手扛着他,另一手拽着一条绳索往上飞速的爬行。
夏莺的背部肌肉以极快的速度膨胀,最后爆裂的瞬间被幻影包裹住,身体早已不复人形,只有一团被分开的肉团吸入幻影的身体。
连带着空气里尖锐的惨叫也消失殆尽。
栾竹目睹了全过程,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他突然觉得有些恍惚,感觉自己是在做一个梦。
是梦吧,他想。
可为什么散在空气里的血腥味会这么真实?那瞬间炸开的味道熏的他忍不住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晏鸷快要赶上栾竹的速度,却看他愣在原地,晏鸷直接朝他大吼一声,让他别犯呆。
栾竹这才如梦初醒般又向上爬,可脑子还是昏的。
最后几个人都安全的到了窗口,他们自动闭上嘴,没有一个人说到夏莺,好像她原本就不存在,只有丁琛在晏鸷松手后,泪珠洇湿了衣服,哭得凄然,陈允安抚性的轻拍他的肩膀,但也说不出安慰他的话来。
晏鸷捻了下掌心的水渍,冷着脸掏出枪,对着窗口封锁的木条打了几枪,最后徒手掰下了断木,托了托丁琛的屁股,将他一下子塞了进去。
口子不大,成年人若是想从里面走只能爬,但这也是一线生机,没人想落得夏莺那般下场。
夏莺成了他们说不出口的一根紧绷的线,时时提醒着他们。
这下几个人蜷缩着身子都钻到口里,摸着黑往里爬,身后怪物低沉恐怖的嚎叫渐渐被甩远。
彼此的呼吸声在逼仄的通道清晰可闻,他们矮着身子手脚并用,姿势滑稽的往前爬,如果能看见的话,那一定会是一个好笑的场景。
那板子卡在那儿不上不下的,晏鸷使了点蛮劲,成功推开了。
在板子从空中被推开从洞口掉出去的瞬间,不太明亮的火光照射进来,金属隔板掉在地上砸出的声音巨大,圆形板子还立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才“哐”一声倒下去。
晏鸷警觉的向后缩着身子,手摸向腰际,随时准备毙了突然出现的任何活物。后面的人什么也看不见,就听见板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也不知道晏鸷在干什么,反正他似乎从洞口跳了出去,那目前应该是安全的。
晏鸷跳下去后又接住了丁琛,丁琛眼睛都肿了,窝在晏鸷怀里像一只雏鸟。
再然后就是栾竹。他撑着胳膊费劲的往前蹭,腿先出去,悬挂在空中。高度还行,他想。再向下一滑,完美的落到了地上,随意的拍拍手上蹭到的灰后颇为潇洒的环顾四周。
这里貌似是一间封闭的屋子,应该是有人来过,墙壁上挂着的红蜡烛都被点燃,晏鸷身后靠墙的地方堆满了巨石,还有……不对,怎么还有人?!
视线突然悬停在半空,然后就捕捉到了一位他根本没想到会遇到的人。
“不会遇到的人“此刻也正满脸错愕的站在离他十几米远的距离,和他面面相觑。
栾竹:…………
妈的,大变活人吗。
翟暮辞站在原地,看见后边又翻出来好几个人如同超市里搞的促销活动,还是买三送三,超实惠的那种。但少了一个,他扫一眼心里便有了数。
接二连三的大阵仗搞的他脸部抽搐,蜷在身侧的手动了下栾竹和他仍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想上前一步,但却又犹豫。
因为他看见翟暮辞身边躺着一滩“东西”。在他的注视下,那玩意儿似乎还动了下。
晏鸷看清面前站的是谁,不屑的哼了一声就没开口了,丁琛稍微恢复了点,但显然情绪不好,此刻还在小声抽噎,晚下来的几个也排排站在后面装蒜,把自己伪装成这里的雕塑。
翟暮辞撒起眼皮,目光不算和善,视线从遥远的地方钉在栾竹蹭的是血的下巴和胳膊上,有如实质的目光惹得栾竹奇怪的看向
他。
栾竹:所以我应该说点什么?
翟暮辞两手空空如也,馒条斯理的折起衬衫袖口,置身事外又处事不惊。
栾竹先前几步喊他:“翟暮辞。“后边罚站的几个都伸长了脖子看过来。被几道目光狠狠注视,他喉咙发紧,脑子里飞速回想在和翟暮辞分开后都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翟暮辞盯着他,墨黑的双眸沉静。
干了什么……干了什么……
对了!线索!想想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线索?嘶,线索……
坏了,他心里大骂。
从分开到现在就没发现一点线索,还他妈的成功搭进去一个人的命。
而翟暮辞还在等他开口。
“呃……”心思拐了一百零八个弯,栾竹挠了挠头以缓解内心的尴尬,“地上那是什么东西啊?”翟暮辞下意识看着躺在他脚旁边的、还在扭动企图挣开束缚的人。
栾竹走过去几步,步子放的很轻,墙边按捺不住的也凑过去,就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煞白又丑陋,被绳子捆得像个粽子去,不是那鬼新娘又能是谁?!
嘶………
栾竹默默后退两步迅速拉开距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连着被桶的痛意他死了都忘不了。
这鬼新娘蜷缩在地,双手背在身后,嘴里塞着块布,呜呜的怪叫,扭曲的动作看的人心里发毛。
“她怎么会在这?”晏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蕴着汹涌的波涛。
翟暮辞的语调温和,和平时判若两人,“嗯,问你话呢,怎么不说?“翟暮辞朝她后背踢一脚,但动作轻盈,没用什么劲。顷刻,他弯下腰,好像才发现对方嘴里被塞了东西,十分款意的开口:“抱歉,忘了嘴被堵住了。”
女鬼:呜鸣鸣鸣!
他手一抽,女鬼就发出了“嗬嗬“的吸气声,沙哑又刺耳的咒骂”你这不得好死的!”
翟暮辞一扬眉,欣然接受这声骂。
“松开我,松开我!”她暗红色衣服在地上蹭的满是灰,破烂程度让人感觉下一秒就会被扯破。
“说了多少遍,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就这么捆着。”捆她的绳子不是商店里的那种普通麻绳,冷黑的颜色泛着光,太过于纤细总觉得会断开,但没有。
栾竹随口一问:“这绳子材质这么好?”
翟暮辞也随口答:“束魂锁。捆死人的,当然好用。”
不知道那个词刺激到了地上的鬼新娘,她又开始抽气准备尖叫,但翟暮辞抢先一步又将手里的布堵了回去,动作熟练,看来干了不只一次,鬼新娘的眼眶扯大,倒有种死不瞑目之感。
束魂锁……难道地上的这个“人”其实是一个魂魄?栾竹没理会他们的动作,心里想:难怪可以这样轻松的附体到别人身上。
翟暮辞面无表情的耸耸肩,很是无奈:“看,她不配合,我也没办法。”
晏鸷扯了下嘴角,看他装。
“我早你们几步来的,倒是路线不太一样,其实这里和外边联通着,猜猜在哪里?”
闲的蛋疼,有屁快放。
心里暗骂,明面上栾竹还是认真想了想,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好几个地方,翟暮辞都没反应。
和外面联通?那会在哪呢?
暗道的那间屋子?不对,要是在那儿这个鬼新娘肯定就阻止他们了……还有哪里被他遗忘了……突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地方。
“供祖宗的那间小祠堂?”他不确定的问。
翟暮辞撩起眼皮语气平淡:“答对了。“
果然,之前在祠堂里遇刺,当时其他人都跑了,只有翟暮辞一个人留下来,消失这么久原来是跑这来了!
等等……那时候翟暮辞没有直接把她绑起来吗?为什么还放任她跑到暗道在房间里捣乱?难道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不对劲啊——
思绪在打结,翟暮辞的个人行踪总是背离团体,这种行为让栾竹很没有安全感,他总觉得翟暮辞这人太怪了,从开始到现在,好像每一个困难和问题在他那儿总可以迎刃而解,那种熟练感和晏鸷还不太一样,只是因为他很早就来这里了?
还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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