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书在跳下来的那一刻,就听见同样两声响。
当时他还倍感欣慰:自己和两位妹妹果然很有默契,这不,连翻墙的节奏都这么一致!
有缘,心有灵犀!
但一抬头,瞧见对面两条布巾蒙面的汉子,他就傻了。
这谁呀?为什么会和我用同款蒙面巾?
我是因为没钱,苍苍给我选的名曰商铺性价比最高、实则最便宜款。对面两位是谁?为何这都能撞衫?
可惜他还来不及思索,便先要应付迎面而来、一个逐渐放大的拳头——兴奋的老七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砰!”
流云剑和铁拳来了个硬碰硬,双方俱是一怔。
云书书惊异于自己虽然后发制人,但神剑竟然未对对方造成一点伤害?看来,对方的肉身被练得很强,或许就是他的本命武器。
而老七则松开五指,略略活动关节,又再次握紧,怪叫一声,冲着云书书就直扑了过去。
“那不是……”
老六的劝阻声,被呼呼刀风截断。
他一跳下来,就发现了屋中的老五、及其身后的三尾妖狐。
但还没来得及招呼老七,对面墙上就跳下来一蒙面男人。紧接着,又跳下两个布巾蒙面的女人。
为什么老六能够一眼就分辨出对方的性别?
因为那男人的蒙面巾和自己及七师弟是同款,都是店里最便宜粗糙的货。可那两女人的,就柔滑细致多了,再加上对方腰肢纤细,露出的肌肤细腻莹白……
我去!
现在是分析这个的时候吗?
左边那女子还在空中,就扬手飞出一柄刀,杀得自己是手忙脚乱。
右边女子则微微摇头,似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混战场面有些无奈,然后横笛唇边,将视线,转向了屋内。
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
先前站在窗后的五师兄和三尾妖狐,早就没了踪迹。那自己还在这里打生打死干嘛?等着把官府之人引过来吗?
老六一跺脚,发出一声尖啸,示意七师弟和自己同时往外跑。
岂料他逼退错刀跳上墙头再一看,老七在下面和云书书你一拳来我一剑,斗得正欢,根本就没有撤退的意识。
而先前缠住自己的那把刀,则阴阴地飞到了老七背后,显然是打算截断他后路的同时,再冷不丁地给他一下。
一旁,刀的主人正盯着自己。
眉眼间,是同样阴阴的笑。
似在警告自己:你有本事就再下来呀?
“这个蠢货!”
明知有陷阱,老六才不会让自己陷进去呢!但师弟又不能不救。这个时候,就要想到师尊素来的教诲:“东西没了没关系,人在就行。”
人在就行。
抱歉了师尊,为了救老七,想来你也不会吝啬一棵树的,是吧?
毕竟,树有很多。
而你的蠢徒弟,可都是独一无二的呢!
心动。
行动。
从怀中取出缩小凝碧树的老六蓦地咬破舌尖,将血雾,一口全喷在树上,然后丢向空中。
此户人家的上空,则瞬间被一棵巨树笼罩。
遮天蔽日,光线忽暗。
密密麻麻的枝丫仔细看,竟全部在抖动,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玄黑触手怪般,恶心又可怖。
那些自行舞动的枝条上,还时不时地,爆出数张血盆大口,口内白牙森森,显然要是被咬住了,想想都疼。
老七被一根粗壮的枝条卷上墙头,来到老六身边。另有数根乘隙挡住了云书书,和他缠斗在一起。
“六师兄,为何要拦我?不是说好了,让我玩得尽兴吗?”
老七有些不满,又有点委屈,毕竟,师兄积威尚在。
老六怒而无语:“笨蛋!五师兄都跑了,你和不明来历的人打什么?快走,别管那些泥腿子。”
“喂!”听到这话的云书书不干了,“说谁泥腿子?告诉你,我们是城里人。”
老六拽住老七的手:“走!去追五师兄,别和他废话!”
老七:“……”
“那树?”
话音未落,则听得数声惨叫。
只见整棵树上,陡然腾起紫色火焰,似炙烤着精怪的灵魂般,让其躯干扭动、枝条狂舞,但表面,却没有任何被焚烧的迹象。
一根笛子的虚影出现在谷幽兰和莫苍苍身侧,随着燃烧的时长,竟越来越凝实,就好像随时都会摆脱虚影,成为实物一般。
“糟了,快走!”
这回,不用老六催,老七也知道不妙。
可别师尊的凝碧树丢了不说,自己人也陷在这?
破财消灾没事,舍人留财也没事,但人财两空,就要被众师兄弟鄙视、笑自个蠢了。
师尊厌蠢,不厌傻。
傻乎乎的,他老人家觉得还挺可爱。
虽然大家伙从来都不懂这二者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不过,眼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远处空中已经出现了数条人影,那是官方修者正在赶来,待会,少不得又要绕几个大圈子,才能彻底将其摆脱。
如此寻思的老六拉住老七的手,几个纵身,便消失不见了。
凝碧树还在燃烧。
且越来越小、越来越淡,最终,湮灭在空中,彻底不见了。
一支浅紫色的笛子,似玉非玉,似竹非竹,也于彼时成型,“哧溜”一下,钻到了谷幽兰腰间,别在了腰带上。
先前那支?
抱歉,宫装小美人眼里容不下别人,哪凉快去哪,更何况是一支凡笛?
云书书看莫苍苍已经开始和官府来人说话、自证身份等,他便迈步,向内院走去。
先前动静闹得这般大,两位主人,自然是早早溜了。
仆人们则都躲在房里,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听得外面没事、衙门来人了,这才三三两两地出现在院中。
没几步,云书书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还是隔着窗,他瞧见一个木制摇篮在窗下,看上去像是奶娘的人面带担忧、时不时地打量门外,倾听着外边的动静。但一低头,瞧着襁褓中的婴孩,却又是一脸慈爱的模样。
窗外,有一根桃枝,正扒在窗台上,装作自己是土生土长的贪婪地朝里看。
看个没够。
云书书顿了顿,上前,将那桃枝握在手中,转而推开门。
门响,奶娘一惊,待看清进来的是个陌生青年男子,更加惊惧,还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襟。
云书书察觉后,摆出了自认为最帅气和善的笑,然后开口:“你……”
“奴家愿意,但这里不行!”
啥呀?
这都是啥呀,你就愿意?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云书书呆立原地,只觉得自己对人心社会的险恶还是太小觑。
都是什么鬼?
一个温婉的声音适时在背后响起:“这位姐姐,官差正在前面清点人数,你还是先过去吧。”
似是看出了对方的犹豫,谷幽兰道:“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奶娘这才起身,点点头,又依依不舍地瞧了小主人一眼,奔前面去了。临出门时,还差点和莫苍苍撞个满怀。
云书书看向自己的亲妹妹和好妹妹,委屈:“难道我看上去像坏人吗?”
莫苍苍大步向前,头也没回:“这还用说?”
边说,边和谷幽兰一左一右,围在摇篮旁,小心翼翼地去逗那孩子,一副想戳脸又不敢动的样子。
“兰姐姐,你看她多可爱!哎呀呀,还冲我们笑呢。”
“你别捏了,她都流口水了。”
“可不是饿了?小孩子原来就是个糯米团呀!怎么有些又那么皮,跟个猴子似的?”
“我说……”
被完全排除在外的云书书颇为无语地看着前面两个已经完全母爱泛滥的女人,高举手中桃树枝。
“你们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它吗?还知道自己最开始是来干嘛的吗?那些妖人走了,留下这个孩子,我们怎么办?送官方育幼院吗?”
云书书有些担心。
本以为行走江湖路见不平仗剑在手直接斩妖除魔就完事了,哪承想,还要扶老奶奶过河、劝壮汉不要想不开、给孩子找一个新家?
这都什么事呀!
但不善后吧?
等于好事做一半,自个良心也过意不去,嗐!
莫苍苍蹙眉:“衙门那,我去说一声,但这么小的孩子,不怕一万,就怕还是会有照顾不周、想不到的地方。毕竟,身边没个亲人,可没有真心待她好的。”
谷幽兰也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还未等她开口,却见白光一闪,那孩子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桃核,取代了原先长命锁的位置。
“这?”
云书书看着陡然一空的手心,又瞅瞅那咯咯笑着、去抓桃核的婴儿,心中,顿有所悟。
“看不出来呀,大桃树!你还真是感天动地,准备要守护你家小姐转世一辈子吗?”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同时传入三人识海:“最少,也要护她平安长大吧。”
“我好感动!”
莫苍苍低头想去寻手帕,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待云书书阻止,便已开口道:“那,桃先生,你还需要些什么,一并都告诉我。只要我们有,必定竭尽所能。”
“那老朽就不客气了。为稳定自身,老朽现下需要五十枝百年人参、五十枝千年灵芝、一百份冬虫夏草,外带黄金千两、白银……”
话未说完,云书书已经跳过来劈头夺过孩子,浑然不顾后者被吓得哇哇大哭。
“这样的待遇我也可以!小姐姐们,黄金单身奶爸了解一下?”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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