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愉被这道声音吓得一抖。
随即反应过来,今夜她是要在大堂将就的,但是刚刚心神不宁,下意识回到了自己房间,这房间现在可是躺着一个伤病员!
宋时愉连滚带爬地坐起,边点灯嘴里边好笑地道歉:“抱歉啊,忘记床上有人了。”
烛光亮起,只见少年黑发披散,不合身形的白色里衣被扯散,半遮半掩间骨肉匀停,肤色白皙。
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却不太好,长眉皱起,面上飞来两抹可疑的红晕。
见宋时愉的眼神还在自己身上徘徊,玄曜更是怒从心起,还带着一丝说不明的羞耻。
这女子,真是不知廉耻!
他睡得好好的,她倒好,突然闯进来,他不明白她要干什么,按耐住杀意,结果人家的手直接就伸进他里衣里一通乱摸。那微微带着茧子的修长手指抚过,急切得像是要寻找什么东西。
玄曜气道:“你说忘记了我就相信你?你必然是对我有了非分之想才半夜偷袭!”
宋时愉目瞪口呆,她刚刚还以为自己摸的是一块木板呢,福利没享到,还要被倒打一耙,她也不干了:“你可别太自恋,我说了是忘记就是忘记,谁稀罕摸你了。”百年后他身材最好的时候她都见过呢。
玄曜却揪住不放了:“你已经摸到了,现在吃亏的人是我,作为交换,你把排解魔气的方法告诉我。”
摸了下就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告诉他是通过嘴对嘴排解的还不把房顶都掀了,宋时愉也不怕他,一屁股坐在床沿,把人吓得往里挪了几寸。
她转身作势要去熄灭烛光,无赖道:“想得倒美,我还没说你一副欲擒故纵的样子是不是在勾引我呢,那我就如你所愿,陪你玩玩。”
房间陷入黑暗,宋时愉掷地有声:“至于排解魔气的方法,没有对等的消息,没门!”
一片寂静。
两个人木头似的并排躺在床板上,中间隔了一条楚河汉界,生怕对方突然一个动作暴起,肌肉皆是紧绷。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熟悉的清香弯弯绕绕,飘入玄曜的鼻中。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女子的体温,似乎通过床板透了过来,他愈发觉得空气稀薄,难以呼吸。
最终他忍不住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
宋时愉其实已经半梦半醒,乍然听到声音,还缓了一小会。
迷蒙中,她忆起那几个小喽啰对猪头说的话,玄曜似乎是有能感应到宝物的奇特功能才被看上且把他们指引到此处的。
难不成说的宝物是神魂碎片?可是根据星占书的指引,神魂碎片要“锁”与“钥匙”合力才能找到踪迹。
宋时愉在众多问题中挑了一个:“你能感应到的是什么?”
玄曜嗤笑:“听到他们说的了?那只是奇人阁骗钱的把戏,把普通能力夸大其词,最多就能骗骗那几个猪头,我只不过是能比其他人感受到更明晰的灵力波动。”
宋时愉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撑起下巴看着他,宁安城的确是有很强的灵力波动,否则玄门也不会盯上此处,但显然消息没有大肆宣扬开,那些喽啰并不知道玄曜真的指对了地方。
宋时愉好奇道:“虽然你能感应到灵力波动,但是你会老实带他们来?”
玄曜沉默了一会。
宋时愉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触及到逆鳞了吧,苍天明鉴啊,她已经在尽力避开什么悲惨的过去,挑的都是最正常不过的问题了。
半晌,他道:“你猜为何能人异士一旦进入奇人阁就逃不掉了?奇人阁有自己独特的法子控制人,一旦子盅入体,便不可违背持有母盅之人的命令,否则体内盅虫会饮血噬肉。”
玄曜已经可以预料到这女子接下来的反应,所有怀着所谓善意怜悯的人一旦接触到残酷现实,便会躲得远远的,生怕他体内的虫会繁殖反噬到自己身上。
他怀着恶意想,最好是把他赶出去,嘴里再说着恶心、恐怖、下贱怪胎这些词,让他再铭记一份仇恨,能以复仇支撑他活下去。
将来他会亲手把这些伪善之人的皮囊剖开,他倒要看看是否和所谓的怪胎不一样。
宋时愉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眸中已经酝酿起风暴。
她继续问道:“哦,好吧,那你的母盅在哪,那个胖子那?”
玄曜:“问这个干什么?”
她颇为惋惜:“你早点说,我刚刚还能替你抢过来啊,我最恨别人威胁我,如果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在我体内,必然是吃不香睡不着了。”
玄曜冷笑:“如若那么轻松我还用得着你帮我,那个胖子早变成猪头肉了。”
宋时愉不解。
“只有花费天价,才能从奇人阁下买到人,奇人阁一般只行租赁,给的不过是母盅的复制体,只在规定的时间内有效。”
宋时愉恍惚了,这魔界整起人来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她不禁想,在秘境之外的那个玄曜,又是如何突破困局的呢。
但是此处是秘境,虽然很残忍,但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最终目的是寻找到神魂碎片。
她必须与玄曜重新结下魔契,恢复灵力,找到神魂碎片的下落。
还要把他、裴清容带出去。
心生一计,宋时愉同情拍了拍玄曜的肩膀,道:“你还真是不容易啊,你想报仇吗,和我结下魔契吧?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要轻易放弃啊!”
说出来宋时愉自己也尴尬了,一股诱拐少女要不要结下契约变成魔法少女的即视感,况且进入秘境前宋时愉也亲眼所见玄曜对魔契的态度,如此随意发出邀请,玄曜不把她踢下床就不错了。
转过脸去,玄曜果然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和你结下魔契?你有灵力吗?对我有什么好处。”
宋时愉:“…我现在没有,你把每日月圆之日的魔气给我,我不就有了?待我有了灵气,你便会知道我的修炼天赋有多可怕,到时候我修为上来了,你的修为不也就上来了,报仇雪恨简直轻而易举!”
玄曜知晓了,眼前的女子和之前那些伪善之人不一样,她是喜欢做梦。
玄曜背过身去,把被子一卷:“睡了,我看你已经身在梦中了,还是睡醒再说。”
宋时愉气得直拍床板,心道:她真的是修真界第一奇才啊!
**
之后的日子,罗氏夫妇相处正常,还是像之前一样恩爱,那一晚的争执似乎没有发生。
在宋时愉持之以恒地推销诱惑下,玄曜终于不耐烦地告诉她,若是她没有一定修为,是无法和他结下魔契的,魔气也自然不会转换成灵气。
怪不得她月圆之日帮他纾解掉的魔气,就像蒸发了一样。
宋时愉也不是没想过拿着裴清容的玉佩去玄灵山借点灵气修炼修炼,可就是因为她天赋极高,灵脉比别人宽阔数倍,她还记得以前修炼时师尊捶胸顿足的心疼样,现在她不是玄灵山内门弟子,这条路恐怕走不通。
唯一还有希望的,便是开采宁安城的灵脉了。
*
一月后,朝廷的人来了。
宁安城穷乡僻壤,从未接纳过这么大的人流,一时间手忙脚乱,好一顿忙活才把人安置下来。
罗庸有自己的底线,将人安排在距离小屋很远的地方,更是设下阵法,寻常人等无法突破。
宋时愉摇身一变也是变成助手,整日里不是忙着清点人数,就是忙着检查餐食,早出晚归,一回家蒙头就睡了。
出乎她预料的是,玄曜逐渐恢复后提出参与。
无视宋时愉惊讶的脸,他不紧不慢将护腕一圈一圈缠好,垂下眼睑淡淡瞥了她一眼:“瞧瞧,我在你心里成什么样了,难不成我一定是只白眼狼,就不能心血来潮知恩图报么。”
宋时愉心思被戳破,又乐得有人帮忙,连忙否认:“怎么会呢。”
殊不知知恩图报从他嘴里说出来有多可怕。
人力物资逐渐到位,便定下日子要挖掘了。
虽说朝廷不许玄门插手,但星占书乃玄灵山神器,没有指引也无从下手,是以只特许玄灵山派人前来辅助。
今日正好是玄灵山之人抵达的日子,朝廷派来的官员特地大办宴席。
宋时愉这些日子里落得一声“小罗大人”,但可能是前世当牛做马的回忆作怪,她莫名排斥这些觥筹交错的场面。
她磨磨蹭蹭,磨蹭得罗兰都有点受不了,想冲进屋子里把她的画本果子藏起来,好赶她出门。
眼看拖不下去了,宋时愉才慢吞吞起身。
罗兰把门打开,宋时愉望了一眼站在门外的玄曜,然后眼前一亮。
这人之前一直穿着罗庸废旧的衣服,多不合身。此时穿了一件暗红圆领束袖长衫,头发高高束起,脸上的伤已痊愈,逐渐显出那分精致秾丽来,好一副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罗兰知道宋时愉喜欢什么,将不自然的玄曜推至她面前,道:“如何?我找人给小曜定的衣服好看吗?你也有份哦。”
于是宋时愉如愿以偿穿上和玄曜同款的衣衫。
她在铜镜前左转右转,这些日子她也没有疏于锻炼,身体越发抽条,掩盖在衣袍里的身子比玄曜多了一份特属女子的美。
她满意:不错不错,没有被比下去。
告别罗兰,两人一路上刺挠斗嘴,最终在宴席开始前抵达新建成的驿站。
刚刚坐下,便有人传话玄灵山使者到了。
一年长男子身着玄灵山道袍,仙风道骨,满面威仪,稳健踏步而来。
很符合凡人对修仙之人的幻想。
宋时愉懒懒扫过去,待看清他身后跟着的人后,瞪大眼睛。
那人后方一左一右跟着两名少年,一名身姿如竹,清冷似雪,一名活泼跳脱,朝气蓬勃。
那活泼的少年还趁人不注意偷偷朝她眨眼。
分明是裴清容和魏星。
随着走进,宋时愉才发现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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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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