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尹城丞相府收到一封千里急信,丞相一看,大喜。
“好你个冷凌霖,居然敢勾结前朝重臣?”
此事当天便传到皇上耳中,丞相亲自传的。
皇上正在议事厅批阅奏折,丞相赶来已过午时。
皇上:“朕正准备用膳,丞相,一起?”
丞相:“臣,恭敬不如从命。”
蓄朝的蓄,本意养精蓄锐。
兰褚当上皇帝之后,也是勤俭爱民。
不如润朝一顿八十一道菜,蓄朝皇室用膳,每顿不能超过十八道。
就算举行盛宴祭奠,最多也只能有三十六道。
丞相坐在圆桌前,皇上在他左手边,相隔两米远。
所有菜肴都放在饭桌中心的圆盘上,由身旁的小太监伺候着。
上桌的人,都没有选择的权利,每道菜都能吃上一口,也只能吃上一口。
丞相为了告发冷凌霖,饿着肚子入的宫。
面前的饭菜香气扑鼻,而他只能顶着饥肠咕噜,不敢动筷。
皇上东一口,西一口,毫不在意身边拘谨的丞相。
丞相拽着带信的袖口,压低嗓门,“圣上,有一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放下筷子,挥指之间,殿内只剩桌前两人。
“此事关乎冷将军,臣不敢怠慢。”
丞相站了起来,90度哈腰,信顺势从袖口掉落。
“皇上息怒!”他双膝跪地,半遮不掩地用长袖挡住信封。
皇上抬抬手,“拿来吧。”
丞相双目露白,半推半就地递上信封。
果不其然,没退三步,便已龙颜大怒。
皇上:“冷将军勾结万龙寨?此话当真?”
丞相:“圣上息怒!此事是臣的一名旧生亲笔急书,当朝开国公勾结前朝武将,可不能开玩笑。”
手中的信皱了一半,皇上静默片刻,眯起眼睛,“信的内容只有短短两句,过于简洁。你让他举出实证,若此事属实,朕定要亲自查办!”
丞相垂下的头,拐到一边,把收不住的翘嘴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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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朝唯一延用润朝的,只有一处,便是钦天监。
监正司博,是冷凌霖讨伐润朝皇帝时,赤鳞军的军师。
蓄朝建立后,冷凌霖亲自举荐,司博从此掌管钦天监。
扇不离手,气吞山河。
司博是蓄朝唯一能不穿官服的官员,虽是五品,却能自由出入皇宫各处。
司博手中的扇子是皇上亲手所画的山河图,如免死金牌一般珍贵。
“前些天乌云蔽日,如今繁星点点。”
司博正在筹备明年的皇历,夜观星象,事觉蹊跷。
“大暑未至,雨水频生。南方的气象,为何绵延到北方?”
皇上近身太监卫行带着口谕,在御花园找到司博。
卫行:“监正大人,圣上有请。”
司博来到议事殿,看到皇上闭着眼靠在龙椅上,十指交叉放置腹前,不敢声张。
卫行走到皇上身边,小声耳语。
便守在殿外。
司博:“微臣,拜见圣上。不知圣上夜召微臣,所为何事?”
皇上慢慢打开眼皮,眯着眼睛,看过去,“司博啊,最近,星象可有异动?”
司博瞪直双眼,眉头微颤,“圣上英明,微臣刚也在思虑此事。”
皇上叹了口气,长长的气息,透出重重忧虑,“给朕说说。”
司博双手迎接,正要下楼梯的皇上,“微臣发现,近两个月气候异常。夏日台风多雨,应属南方常见无异。但上个月,京尹城内也屡次出现此等现象。京尹城位于北方,远离大海,也有山脉阻挡。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多雨大风的天气。”
皇上:“你查到原因了吗?”
司博:“请圣上赎罪,微臣暂无头绪。不过这种现象,这个月再没发生,也许只是偶然事件。”
皇上双手置于背后,凝视着司博,“朕没记错的话,你与冷将军是同窗?”
司博反手握扇,抱拳迎之,“回禀圣上,微臣与冷将军同窗七年。”
皇上:“你当赤鳞军军师,也是他特意请来的?”
司博:“微臣不敢。当年,冷将军连夜到访山舍,邀臣共谋推翻润朝一事。微臣只是浅谈了几句见解,没想到竟得冷将军赏识。”
皇上:“你觉得他怎么样?以你对他的了解,好好说说。”
司博眼眸下垂,心头一紧,“微臣不敢多语。”
皇上:“朕让你说,你就说!”
司博:“圣上,微臣可否知道原因?”
皇上略微抬头,对司博的平视变成了俯视,“这可是朕给你的唯一一次机会。”
司博口水漫出喉咙,难以下咽,“微臣遵旨。我们9岁相识于学堂,冷将军便已展示过人天赋,耍刀弄枪,学堂内武器样样精通。臣只会背文颂诗,恰好与她文武相补。16岁那年,润朝暴政引起怨声载道,冷将军二话不说加入讨伐行列。学堂停课,臣便隐居山间。臣也怀有一腔热血,奈何只是个文弱书生。幸得冷将军惦记,臣才有一展才华的机会。”
皇上看向堆满奏折书桌,“这个江山,是他替朕打下来的。”
司博吓得五体投地,“圣上赎罪!圣上英明!冷将军为蓄朝赴汤蹈火,对圣上忠心不二!”
皇上挥一挥大袖,回到龙椅,“你退下吧。”
司博的两个膝盖,随着皇上的位移挪动,“圣上,微臣敢以性命担保,冷将军绝不会做出离经叛道之事,请圣上明鉴!”
皇上咬着牙,鼻孔如龙吐气,“朕说什么了吗?你这是要挟朕?”
司博:“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不希望冷将军蒙冤受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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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博的忧虑,持续到丞相送去捏造的证据。
皇上面前,司博和丞相你一言我一语,议事殿内分外聒噪。
丞相:“圣上,如今证据确凿,赤鳞军就在万龙寨聚集,而且两方均无开战之意。若不是达成某种统一意愿,敌军怎么可能共处一地?”
司博:“圣上英明,寻龙湾连日暴雨,引发瘟疫,是冷将军料事如神,带同治心居的医师同行,才让疫情得以控制。”
丞相:“冷将军怕不是提前与万龙寨谋划,不然怎么会带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南下剿匪?”
司博:“天气难料,请丞相不要妄论。”
丞相再次掏出尤大人的书信,“圣上要的具体证据,我已让尤大人逐一列举,请圣上明鉴。”
皇上一封封信地看,越看,眉头越紧,叹气越重。
司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尤裕是丞相的门生,仅凭几封书信,又能说明什么?”
丞相挺起胸脯,抱拳高举过头,“捏造证据,污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尤大人不过九品,岂敢以下犯上。”
信件在皇上桌前铺得整整齐齐。
司博:“圣上,疫情犹在,泥石流和洪水又袭击村落,村民无家可归。微臣相信,赤鳞军只是救人心切,才会暂停干戈,与万龙寨共救村民于水火之中。还望圣上明察秋毫。”
丞相:“寻龙湾本就是万龙寨盘踞之地,村民也很可能就是前朝党羽。冷凌霖没有趁机一举歼灭,难道这还不算姑息养奸吗?”
司博:“寻龙湾的村民曾经也受前朝苛税压迫,奈何如今连遭重创。圣上爱民如子,自懂冷将军救人之心。”
丞相:“圣上,证据确凿啊,圣上!”
司博:“圣上……”
两只耳朵承受着天使与魔鬼的重重进击,皇上头痛欲裂,“行了!赤鳞军与万龙寨勾结一事,尚存疑点。寻龙湾天灾毁村,重建之事迫在眉睫。”
司博:“圣上,微臣愿助冷将军一臂之力,前往寻龙湾参与救灾重建。”
丞相不甘示弱,迈前半步,“圣上,救灾需耗费大量资金,蓄朝国库不稳,恐难应付大笔支出。”
皇上把两个人都赶出议事殿,没有派司博前往抢险一线,也没有大开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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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身为后宫之首,本不该议论朝堂之事。但为圣上分忧,是臣妾分内所在。”
初皇后,见证皇上招兵买马,推翻润朝,登上皇位,一路相伴。
“如圣上所言,冷将军乃是开国第一统帅,哪怕在当今重文轻武的朝堂之中,他也从未争抢锋芒。”
皇上牵着初皇后的手,散步在玥兰苑内。
“蓄朝只有五年之短,尚在建设之初。按历史经验,应该养兵蓄锐才是。但如今能用的武将,屈指可数,头两个还是冷凌霖和南荣炽腾。”
初皇后:“圣上是担心,万一赤鳞军真的与前朝勾结,蓄朝难以匹敌?”
皇上:“皇后深知朕心。”
初皇后:“蓄朝建立,冷将军功不可没,他拼了命打下的江山,又岂会拱手于人呢?”
皇上:“朕想的也是如此这般,但丞相递上的证据,字里行间尽是赤鳞军与万龙寨携手合作,很难让人不生疑。”
初皇后:“恕臣妾直言,听皇上日常说起,丞相与冷将军总有口角相争。臣妾斗胆以小人之心度丞相之腹,此事会不会有借题发挥之嫌?”
初皇后一语惊醒梦中人,皇上心中的天平有了偏向。
而此事,也被藏在假山后方的曲贵妃,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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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台渔村筹划重建的冷凌霖,显然忘了背刺剧情。
“南荣,你们趁着这两天天气好,赶紧让赤鳞军和万龙寨加把劲,清理掉焕花村的淤泥。”
南荣炽腾:“将军,你两天前就安排过了,除了少数将士留在这里帮医师救助病人,其他人都在那边日夜赶忙了。”
冷凌霖:“哦,那,行吧。”
南荣炽腾:“将军,你最近总是神不守舍的,要不要让医师也帮你看看?”
冷凌霖:“我又没病,看什么看,别打扰医师了……那个,庾莳呢?”
南荣炽腾:“夫人近日都在照料万龙寨二当家,末将见到他们的时候,都是形影不离。”
冷凌霖食指来回扣动,指尖陀螺转出了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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