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家了,要再没有,我们真的要睡大街了。”
四个人集合,进到一家装饰堂皇的两层酒馆。
竹罄给其他三人做好了心理建设。
酒馆一楼摆满一面墙的酒埕,酒香扑鼻。
柜台在楼梯旁边,冷凌霖注意到墙上的钥匙。
守夜人打扮贵气,缎锦面料,棕褐色头巾反射出银色暗花。
“各位贵宾,我是这里的夜掌柜。深夜前来,是要住房吗?”
夜掌柜左边门牙镶金,鼻孔粗大,眉毛浓密分叉。
冷凌霖不禁感叹,“确实适合守夜。”
竹罄:“掌柜,你这里还有空房间吗?”
夜掌柜傲视众人,“有的,你们要几间房啊?”
冷凌霖学聪明了,“你们有几间?我们每人一间,够住吗?”
夜掌柜侧身,展示墙上的几把钥匙,“够是够,但每个房间都价格不菲。”
冷凌霖:“钱不是问题,要四间。”
夜掌柜挑起眼角,露出玩味儿,“看几位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商人。我们可不是一般的酒馆,能承办客房,还是有点分量的。”
南荣炽腾:“你别狗眼看人低,多少钱直接说吧。”
夜掌柜伸出五指,堵住了南荣炽腾的嘴,“五十两。”
冷凌霖毫不犹豫地伸进袖子里,“行。”
五指伸到冷凌霖面前,“是每间房每晚五十两。”
“好,赶紧的。”
冷凌霖生钱如生火,掏出两张五十两银票,“先付一半,走的时候付清。”
夜掌柜拒绝了,“佼佼镇的规矩,住店钱要把房费付清,次日午时一刻前未能续费,便不再接待。”
冷凌霖又伸进袖子里,“哪来这么多规矩?给。”
夜掌柜欣喜地接过二百两银票。
烛光微弱,映得夜掌柜多了几分诡秘。
他带领四人,一一进到各自房间。
此时,三更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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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离开佼佼镇,并没有冷凌霖预想的容易。
每当他们要走出佼佼镇的牌坊,都会遇到各种离奇的阻力。
就像这一次。
冷凌霖手握绛云剑,南荣炽腾反手持长刀。
一前一后,带着必走的决心,向牌坊并发。
还是在同一个位置,这次不是摔倒的碰瓷老人,而是哭个不停的迷路小童。
小公主边走边回头,“那个小女孩看起来才四五岁的样子,身边也没有家人,我们真的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哭啼声钻入心窝,冷凌霖闭上眼睛,大口呼吸,“最后一次!”
她转身回去,单膝跪下,“小朋友,你是不是走丢了?你爹娘呢?还记得自己住哪吗?”
女童只顾着哭泣,不管冷凌霖和小公主如何询问,都没有回应。
小公主递上一颗糖果,“你尝下这个,甜甜的,吃了就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们想干什么?”
一对夫妻离远就开始大喊。
男的拿着菜刀,女的凶神恶煞。
男人举起菜刀,“你们,你们别走啊,想拐走我女儿,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女人抢过女童,抱在怀里,“光天化日,敢强抢小孩。来人啊!都来看啊!抢小孩啊!”
就是这样,冷凌霖四人被带到官府。
尤大人忍痛强撑,心底的愉悦是他最好的止痛药。
“嘿嘿,又是你们几位啊?每天都来签到,真新鲜。”
冷凌霖在最前面,身旁是小公主。
南荣炽腾和竹罄分站在她们身后。
这都成为他们在衙门里,习以为常的站位了。
冷凌霖:“尤裕,你就不能好好养伤吗?每天都要被人抬来抬去,你不折腾吗?”
惊堂木一响,“大胆冷凌霖,说了多少次了,审案的时候,要叫我尤大人。”
冷凌霖:“我也说很多次了,我们要赶着回帝都面圣。你三番四次制造祸端,意欲何为?”
尤大人:“跟我何关,你们自己品行不端,屡遭百姓误会,怕且是该自省己身才是。”
冷凌霖:“你也知道我们是被误会?那就好办了,结案吧。”
尤大人:“哎……我说的是之前,之前。这次还没开始审呢。”
竹罄:“尤大人,这事已经解释过了,我们只是偶遇小童在路上哭泣,想帮她找回家人。”
尤大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冷凌霖:“尤裕,他可是万龙寨二当家,你的伤还没好,要想好了。”
尤大人:“……这,你们两个说说,怎么回事?”
女人突然趴在地上,呼天喊地,“大人啊!青天大老爷啊!明鉴啊!我们刚要晚了一步,小女就没了呀!”
尤大人:“你说他们想拐走你女儿,可有证据啊?”
男人拉着小童往前,“大人,这颗糖就是他们给我女儿的,分明是想诱骗她。”
尤大人扬起蛊惑的嘴角,“冷将军,说说吧。”
冷凌霖背过手盘着指尖陀螺,淡定自若,“这是小公主请她吃的,难道你要说小公主诱骗她吗?诬陷皇室,该当何罪?”
女人发了疯地怼过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主,公主又怎么了?”
尤大人为她的演技拍案叫绝,“小公主?若是没有异议,就先收入牢中,容后再审。”
“你敢?”南荣炽腾挺身而出,长刀就绪,“尤裕,你怕是在玩火。”
尤大人的胆子早在万龙寨就碎了,他只是想拖延时间,没必要搭上性命。
“呃……看来,还是有疑点,不能草草断罪。师爷……”
他在师爷耳边嘟囔了几句,就以身体不适为由退堂了。
师爷:“几位大人,此案尚未了结,请留在镇里,静候传审。”
冷凌霖:“候多久?”
师爷:“卑职也不清楚,几位请回吧。”
如此这般,四个人又回到贵价酒馆。
费用高昂,房间一直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但途经商人增多,也会出现其他水鱼。
“只剩两间了?”
冷凌霖再次递上二百两,却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复。
夜掌柜刚接班,就遇到他们四个回来,“是的,只剩两间了。”
他拿走冷凌霖的二百两,“供不应求,房费上涨,每间房每晚一百两。”
冷凌霖挥了挥手指,应下此事。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大家都好奇,冷凌霖身上怎么能藏上千两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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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呕……”
冷凌霖没有注意,连忙吐出嘴里的猪肉。
“掌柜的!这炒肉片怎么是馊的?”
白班的晨掌柜是位身手不凡的酿酒师,与夜掌柜是同胞姐弟,但性格迥异。
“呀!客官,我马上帮你换一盘新的。”
风情万种的晨掌柜妖娆多姿,是酒馆的生招牌。
南荣炽腾放下筷子,“昨夜有人在房顶舞了一晚上,害得大家都没睡好。”
竹罄刚得知冷凌霖是女儿身,还在适应期。
冷凌霖反而安慰道:“我看竹罄是被我的身份害得睡不好吧?”
竹罄:“你在万龙寨那么久,我都没看出来,实在对不住了。之前还怂恿你和我们一起沐浴,还要替你上药……真是不该。”
冷凌霖:“不知者不罪,你差不多得了。”
小公主:“这个我懂,刚知道你是女生的时候,我也很惊讶。”
冷凌霖:“你又懂了?”
小公主:“我当时的状态,就跟竹罄现在一样震撼。不过一想到你和庾莳姐姐,我就……嘻嘻嘻。”
冷凌霖看她捂着小嘴偷笑,“你再大声一点,让尤裕也听到。”
南荣炽腾:“要不是只剩两个房间,也不用暴露将军的身份。昨夜房顶上的疑似相府的暗探,我们是不是换个住处比较好?”
冷凌霖:“我都给了七天的房费了,你跟我说这些?况且,我们不就是找不到其他地方,才被哄抬物价的吗?”
小公主:“这我就不懂了,既然是暗探,应该安安静静的、偷鸡摸狗的,为何他昨夜声响不断,好像要故意让我们知道。”
冷凌霖:“我也纳闷,南荣,如果今晚他还来。”
南荣炽腾接住了眼神,“我就去会一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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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睡得不安生,“冷将军,你听到吗?第三天了。”
冷凌霖坐了起来,两个人在房间两侧隔空对话,“昨夜,南荣一上去,他就跑了,没想到,还敢来。”
小公主:“他这样也会吵到别的住客吧?我们去找夜掌柜吧。”
冷凌霖和小公主提着烛台,没在柜台找到夜掌柜。
寂静的一楼略显诡异,从远处看酒埕上的红纸,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她们一步步后抬腿,退回二楼。
“两位……”
“啊!”
“啊……啊!”
竹罄拉近烛台,“是我,竹罄。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冷凌霖大喘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小公主:“我们,想找夜掌柜。”
“你们找我?”
“啊!啊!啊!”
一连串大叫,终于叫醒了整个二楼的房客。
夜掌柜的蜡烛凑到脸旁,“你们找我何事啊?”
冷凌霖指着天花板,“你没听到吗?连着三晚都有人在上面捣乱。”
夜掌柜压低嗓子,“佼佼镇偶尔会吸引一些怪异人士,见怪不怪。”
南荣炽腾追了九条街,还是被暗探走丢了。
他在小酒馆的瓦顶上,发现木棍和铜锣。
冷凌霖不相信怪力乱神一说,她对故事的基调还是有把握的。
熊猫眼不只挂在他们这一桌,几乎所有房客都人手一对。
小公主站了起来,“我好困啊……先不吃了,我要回去补觉。”
冷凌霖可以不睡,南荣炽腾也习惯了巡夜,但剩下两个人难掩疲惫。
南荣炽腾:“将军,有何高见?”
冷凌霖:“跟你想的一样。”
他们看着趴在饭桌上的竹罄,意味深长。
当晚,四人在暗探出现之前,踏出了牌坊。
冷凌霖做好了一走了之的准备。
但她万万没想到,踏入的是更深一层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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