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霖不肯请大夫,竹罄唯有买药回来自己熬煮。
竹罄:“没想到冷将军还精通医理,之前还给你班门弄斧。”
冷凌霖:“……军中多有跌打损伤,这些药,南荣自己也会配。”
小公主第一次伺候别人,手法生疏,贵在有诚意。
只是她和竹罄都连着几天没睡觉,精神越发涣散。
她捧着空药碗,在南荣炽腾旁边晃头晃脑地打着盹。
冷凌霖拍醒了她,“别睡了,不能睡。”
小公主的黑眼圈已经垂到鼻头了,她哀怨地像个007打工牛马。
“我真的好困啊……”
冷凌霖:“你看,南荣伤这么重,也睁着眼。睡过去,可就前功尽弃了。”
“嘭!”
药煲摔在竹罄手里,“对不起……我再去重新买药回来。”
看着一个个眼布血丝,腰背弯曲。
冷凌霖决心拼死一搏。
夜里,酒馆所有蜡烛都熄灭了。
月黑风高,瓦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绛云剑出鞘,无血不归。
脚步声从瓦顶,到树梢,踩到窗框,跳进房间。
冷凌霖躺在床上,被子下是紧握的利剑。
耳尖汗毛竖起,声音消失了。
冷凌霖凌厉地睁开双眼,黑衣人就在身边。
他双手高举短刀,刀尖正对自己胸脯。
冷凌霖掀开被子,里花舞剑。
被子打断了黑衣人进攻,却打响对战的号角。
冷凌霖当仁不让,蹬直向前,横扫而过。
黑衣人脚掌后推,十字型轻身躲开。
房间里只有他们激情打斗,但声音已传遍酒馆内外。
竹罄抓住小公主,对她摇了摇头。
他们提前转移到隔壁房间,守着南荣炽腾。
黑衣人只露出双眼,黑布下藏不住矫健身姿。
一下跳到床上,一下又后空翻落地,来去自如。
围绕着冷凌霖游走,只为找到盲点。
冷凌霖东南西北,上下左右,耍了一套完整剑法。
招招致命,就是不到位。
每次都差一点,就差一点点点……
黑衣人耍猴一样,东蹦西窜。
冷凌霖的手指都抽筋了,满头大汗地停了下来。
他们两个分站在房间两侧,敌不动我不动。
冷凌霖:“你来了又躲,有种就跟我一较高下。”
黑衣人挑衅地耸耸肩,一副“你来抓我呀”的样子。
冷凌霖鼓起劲,挥剑向前。
这一次,黑衣人没有躲。
他目光聚焦绛云剑,双刀交叉,挡住攻击。
剑卡在半空,冷凌霖前后不得。
黑衣人忽然用力一睁,双刀交错用力。
冷凌霖感觉不对劲,直接松手。
绛云剑横向落地,黑衣人趁机冲上前。
冷凌霖侧身躲过一刀。
黑衣人转身扔出另一把刀,插中她腰腹旧患。
她捂住伤口,没有拔出来。
绛云剑再次回到手里,黑衣人只剩一把短刀。
他想跳出窗外,被剑刃拦下。
冷凌霖左手持剑,不顺手,但胜在够力。
黑衣人胸口被划破,血顺着衣服,流了一地。
冷凌霖嘴角抽动,忘记自己还插着把刀。
趁他还没站稳,利剑穿破胆囊。
黑衣人口吐鲜血,双手紧握剑刃。
冷凌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抽出,再捅,再抽,再捅……
黑衣人倒在血泊中,脖子上的狐狸耳朵清晰可见。
“哎哟哟哟!”
场面安静下来,夜掌柜才开门。
“你们这,他死啦?”
冷凌霖双膝跪地,用剑撑住自己,说不出话。
夜掌柜给了黑衣人一脚,“是死了。你们打归打,我这好好的房间,清理血迹很费劲的。”
“钱不是问题……”冷凌霖反复吞咽喷涌的鲜血,展现出胜利后的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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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凌霖没有闭眼,就算拔出短刀,用药止血,也全程保持清醒。
她要亲自见证,见证这场荒诞的循环,在自己手里掐碎。
黑衣人死了,南荣炽腾也能下床了。
小公主和竹罄昏睡了两天。
夜掌柜变回眼睛长在头顶的酒馆老板。
一切都恢复正常,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包括……
夜掌柜:“迷雾森林?没听说过,佼佼镇外的树林从未起雾。”
冷凌霖成长了。
她没有动用主观意识,是用自己的实力战胜了对手。
鲜血沾染的不是手,而是她的眼眸。
庾莳不在身边,她无从考证关于佼佼镇的灵异事件。
可以确定的是,回帝都的进度,并没有她以为的耽误。
竹罄和小公主的记忆都停留在循环开始的那顿馊肉片。
而南荣炽腾,那个曾经与她历经患难的手足,也只记得自己是因为救她才受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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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凌霖最后一次见到尤大人,是在离开佼佼镇那天。
他们特意去官府请辞,小公主说,这是礼数。
石板街上的百姓,都在忙着自己的生计。
冷凌霖就像做了一场汗流浃背的噩梦。
不过尤大人还是照样苛刻。
竹罄:“官府的人扣住我们的马车,我找来了几匹马。”
冷凌霖:“怎么是三匹?”
小公主默默举起手,“我小时候被马踹过,不敢自己骑,南荣将军说可以带着我。”
冷凌霖似笑非笑,“哦~行,你行就行。”
小公主皱着眉头,压住嘴角,歪着头,叉着腰。
铁骑千里,没有尤大人的阻拦,回城的路一马平川。
马蹄踏过泥土,溅过水花。
小公主感受着南荣炽腾粗壮的臂膀,独有的稳稳幸福。
山路曲折,很多时,他们只能在旷野中生火休息。
冷凌霖被一对新鲜恋人闪瞎了狗眼。
“小公主,适可而止。”
小公主贴着南荣炽腾坐在木桩上。
南荣炽腾扣着她的手,十指交错。
“你是想庾莳姐姐了吧?我回去就找父皇阐明真相,他这么疼我,什么都会答应的。”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自己也说过,公主有外嫁联姻的义务,你确定圣上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冷凌霖是想庾莳了,她想回到帝都就率领赤鳞军营救庾莳。
她想重来一次,重新回到穿书的第一天。
见到庾莳的第一眼,就冲过去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而不是跟她拉扯怄气。
小公主的忧虑被冷凌霖无心戳破。
南荣炽腾包裹着她的手,粗糙的掌心触摸着嫩滑的手背,“我会像圣上表明心意的,能得小公主倾心,是我的荣幸。”
两个人深情互望,冷凌霖转着指尖陀螺,看着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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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驱直进,三匹马停在皇宫北门。
冷凌霖、南荣炽腾和竹罄都被拦在宫外。
小公主被卫行送回寝宫。
卫行走的时候,没有留下半句。
冷凌霖:“这是怎样?这光天化日的,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宫啊?”
南荣炽腾:“也许是午时已过,我们明天再来吧。”
就在此时,丞相的八人大轿经过他们面前。
胡渣底下的嘲笑与不屑,展现得淋漓尽致。
冷凌霖:“那个脸上长腿毛的,怎么就进出自如了?”
南荣炽腾:“冷将军,切勿胡言。丞相应该是上朝后,一直到刚才才离开的。”
竹罄盯着轿子远去,“他果然当上了丞相。”
冷凌霖还在发牢骚,没发现竹罄的表情发生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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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罄是从偏门,旁边的狗洞,入的宫。
圣上不肯召见,冷凌霖没有办法,只好让他乔装打扮成小太监。
一路低头遮掩,幸好到了议事殿外,才被卫行发现。
卫行:“这个小太监,奴才怎么没见过啊?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的?”
冷凌霖挡在竹罄前面,“卫公公,我带来的,我亲自跟圣上解释。”
卫行:“那可不行,宫中奴才都是经我的手,他如此面生,要是刺客怎么办?”
小公主说是迟,那时快,“卫公公,他是我的人。”
情况紧急,竹罄提心吊胆,发抖的腿迈过门槛,绊了个当啷。
卫行侧眼肃目,“伺候小公主得多费心留神,走路要看路。”
议事殿关上门,皇上便放下手中的奏折。
左边站着冷凌霖和南荣炽腾,右边站着丞相。
小公主和小太监停在门背后。
南荣炽腾把之前丞相血口喷人的种种,都告知冷凌霖。
此时的冷凌霖,满腔怒火,盯着胡渣崽子。
丞相为这场闹剧准备多时,双手插在袖子里,坐等对簿公堂。
“瑶儿,你带着个太监进来,你先说。”
皇上当然知道那个不是简单的小太监,小公主昨日回宫,没能见到他,已经先去找初皇后诉苦了。
小公主:“启禀父皇,这位不是太监,是万龙寨的二当家,竹罄。他未得父皇召见,进不了宫,才会假装成太监。望父皇恕罪。”
丞相胡渣乱动,冷凌霖先发制人。
“臣冷凌霖,拜见圣上。此次南下剿匪,在寻龙湾与万龙寨多次交锋,赤鳞军和万龙寨均有伤亡。但我们已经初步达成意见,只要圣上准允,便可收服万龙寨。”
丞相嘴皮子开动了,“哦?冷将军,你可是带罪之身,还有心情帮他人求情?”
冷凌霖:“我为蓄朝鞠躬尽瘁,何罪之有?”
丞相:“南荣将军没跟你说明白吗?勾结前朝余党,论罪当诛!”
冷凌霖:“胡说八道,嘴上说说谁不会?”
丞相:“真不知道该说你是爱妻号,还是被蒙在鼓里。你的夫人庾莳,现在是万龙寨统领。在座都知道,万龙寨就是前朝余孽。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贵夫人本来就是前朝公主吧?”
冷凌霖:“她出生百日便被送到治心居,这是世人皆知的过往,她跟前朝丝毫关系没有。”
丞相:“以前没有,现在不就有了吗?”
小公主急得干蹬脚,“庾莳姐姐真的不是,父皇,她是清白的。”
龙颜镇定,抬手一挥,桌上千层奏折散落一地。
“这些都是寻龙湾附近的城官、镇官上奏的。赤鳞军住在万龙寨?荒谬。”
冷凌霖:“圣上,那是因为焕花村和台渔村遭受天灾,我们为救村民,才一同回了万龙寨,这都是为了救灾啊。”
丞相:“冷将军,多言无益,不必狡辩了。”
议事殿的一幕,好像又回到六角楼里。
没有庾莳在身边,冷凌霖难抑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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