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带着圣旨,在京尹城外五里亭等候多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开国公冷凌霖大将军,率三百赤鳞军南下剿匪。为免惊扰百姓,须低调行事。遂,三百将士务必卸去盔甲,仅带随身武器,轻装前行。钦此。”
丞相:“冷将军,你今天这身布衣行头甚得圣上心意啊,简约,有力。”
冷凌霖:“本来三百就很过分了,丞相,你又暗搓搓地跟圣上说了些什么?”
丞相:“冷将军这是不敢怪罪圣上,只能把气撒我身上了?”
冷凌霖:“你这个脚毛长脸上的黑心鬼……”
南荣炽腾一把捂住冷凌霖的嘴,“将军,将军冷静啊,切勿中计!”
丞相:“今日难得放晴,本相不同你计较,这可是圣上懿旨,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丞相亲自把关,确保赤鳞军全员布衣佩剑。
南荣炽腾:“相爷,三百盔甲全都在这了,还请相爷放行。”
丞相:“不愧是守卫军统领,比冷将军成熟多了。”
南荣炽腾:“相爷过誉了。”
丞相:“难怪他急宣一万赤鳞军归帝都守城,只为换取你一人随身,一点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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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长枪短炮,没有盔甲护盾,赤鳞军看起来像是一群解甲归田的壮丁。
庾莳:“你还气呢?”
冷凌霖:“不是,我越想越气,凭什么啊?我一个开国大将军,就带三百人去剿匪,跟闹着玩儿似的。这下更好,连装备都卸了,我打个游戏,卖装备还能赚点钱,在这?只有一肚子气。”
庾莳:“剧情就是这样,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冷凌霖:“你这口吻怎么跟丞相一模一样?这都什么剧情啊?我明明写的是一路尽享风光美景,山清水秀。怎么刚出发就开始闹心了?”
庾莳递上剥好的橘子,“呐,吃点甜的。”
冷凌霖吃着橘子,生着闷气,“这丞相,我回去得把他好好改改!”
马车再次骤停,南荣炽腾掀起车帘。
冷凌霖:“这次又怎么了?丞相跟过来啦?”
南荣炽腾:“到码头了。”
冷凌霖:“哦,走水路啊?是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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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渡所用的是商船,长约30米,宽约9.5米,高约8米,船内两层,船上一层。
南荣炽腾带冷凌霖一行五人进到船舱厢房,“这艘船上一共有三间客房,将军打算如何分配?”
冷凌霖粗略扫视了三间房的样式,“医师,你们三位一起住最大那间可好?我和庾莳选隔壁那间小一点的就行。”
医师:“全听冷将军安排。”
冷凌霖:“那行,就这样吧,剩下最小那间,就留给你了。”
南荣炽腾:“谢将军。”
“终于摆脱那个胡渣丞相了,不过他长得跟导演一个样,看来这导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冷凌霖站在甲板层,席地而坐。
庾莳带着干粮过来,“南荣将军让我们先填下肚子,船刚开,要晚点才能生火。”
冷凌霖:“庾莳,我问你啊,你有觉得他们眼熟吗?”
庾莳:“谁啊?”
冷凌霖:“就,南荣啊,丞相?或者南杏、北杏,就每个人,有没有谁,你觉得眼熟的?”
庾莳:“没有啊,什么意思?我应该熟吗?”
冷凌霖:“……没什么,没事。”
看着庾莳捧着跟她巴掌一样大的馒头抛来抛去,冷凌霖按停了手中的指尖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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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没睡啊?”庾莳亥时入睡,三更梦醒,冷凌霖还在桌前饮茶。
冷凌霖数不清是第几壶水,柴火炉在身旁踢踏作响,“我,睡不着,你先睡吧。”
庾莳撑起上身,被子滑落下来,冷凌霖立刻转头看向别处,“都第三晚了,你还是这样?半夜喝这么多茶,当然睡不着呀。”
冷凌霖:“我是不想睡,才喝的茶。你就睡吧,别管我了。”
“你是不想睡,还是不想跟我睡?”庾莳掀开被子,“你睡床,我睡地上。”
冷凌霖放下茶杯,茶水沾湿了手,“你要干嘛?睡你的觉去。”
庾莳瞪大双眼,如黑夜皎月,“你不想跟我睡,我们就分开睡啊,我可以的。”
“我不可以!”
海浪随风,船体荡漾。
冷凌霖只是想把庾莳按回床上,却失足随她一同摔倒。
冷凌霖单手撑住自己,趴在庾莳面前,另一只手垫着庾莳后枕。
腰身随海浪摇曳,定足之际,心间如柴火雄起。
“你没事吧?”
“没……没事。”
“我就说不行吧。”
“在南苑,我们也是睡在同一张床啊。”
冷凌霖起身走远,“不一样,这船,起起伏伏的,我俩在床上撞来撞去,只会互相打扰。”
庾莳:“船程还要好几天,难道你打算天天都靠喝茶提神吗?”
冷凌霖:“那你晚上睡,我白天补觉,就这么说定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庾莳心潮涌起,如巨浪滔天。
冷凌霖:“说什么呢?”
庾莳:“你既然讨厌我,为何要娶我?”
冷凌霖:“我是开国将军,你是前朝公主,将军本来就跟公主奉旨成婚的呀。”
庾莳:“也是,你也只是在走剧情罢了。”
冷凌霖:“我……”
庾莳:“你要不想跟我睡,我大可以去找医师她们。”
冷凌霖:“医师她们已经有三个人了,总不能都挤在一张床吧?”
庾莳:“是你不愿和我同床,我跟其他人挤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是男的,你就能跟南荣将军一个房间了。是我多余了……”
“说什么呢你……哎呀!”
船摆过大,冷凌霖摇摇晃晃的,摔了个大比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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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船舱怎么进水了?”
冷凌霖起身的时候,衣衾已经沾湿。
她走出厢房,海水汇入走廊,难以下脚。
南荣炽腾从甲板往里喊:“将军!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冷凌霖只能踮脚站到门槛上,“怎么回事啊?”
南荣炽腾:“将军,雷暴来袭,海浪翻涌,船……船要保不住了!”
电闪雷鸣如打开天灯,大船在风急浪高之下若隐若现,微如尘埃。
“跟我走!”冷凌霖拉起庾莳,居然没能拉动,“船要没了!你还有剧情要走呢,还想不想回去了?”
这才把人拉出甲板。
南杏扎起马步,“你们扶着我,我重,能稳住。”
医师和北杏一人挽着一边,冷凌霖把庾莳也交给了她们。
南荣炽腾睁不开眼,“将军,浪太大了……船体破损严重,将士们都在忙着抢修。”
冷凌霖自己也站不稳,只能搀着用长刀稳住自己的南荣炽腾,“有什么应急方案吗?”
南荣炽腾:“船体两边各绑有两只小船,但风浪这么大,小船下到海里,也难保安稳啊!”
冷凌霖:“才四只船……不够啊。”
南荣炽腾:“将军先带夫人她们登船离开,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冷凌霖:“那怎么行,就算我狠心丢下你们不管,后面剿匪,我哪儿打得过啊?”
南荣炽腾:“但三百人是不可能靠这四只小船脱险的,将军,活命要紧啊。”
冷凌霖:“别废话了,几只小船有跟没有一样,这破天气一天天的……赤鳞军听我号令!全线抢修破损区域,多余的物资全部扔海里,减轻船体重量!”
“得令!”
“医师,你们几位找个安全的角落扶稳了,庾莳就拜托你们了。”
冷凌霖亲自下场,与将士们一同扔弃物资,雨水扑面而来,随之还有冰雹。
没有月光的帮衬,狂风暴雨里的黑影显得格外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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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莳跟随医师躲在船最高的房间里,茶桌在船体摇晃之间,一会儿滑到左边,一会儿滑到右边。
散落的茶壶茶杯满地都是,有些还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
医师和庾莳搀扶着站在一个角落,让南杏和北杏站到另一个角落。
“你们都把脚踝包裹上,以免碎片横飞时,刮破受伤。”
庾莳沉浸在刚才的争论里,仍未释怀。
医师把她抱在怀里。
茶桌快速飞来,医师及时用脚抵住,才避免撞到庾莳。
医师:“庾莳,是不是累了,我们可以坐下来。”
她用脚清扫身边的碎片,脱下最外层纱衣。
“来,坐在我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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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逐渐减缓,冷凌霖浑身湿透
“南荣,你随我入船舱查看。”
比冷凌霖想象得更糟糕,船体破了好几处,需要大量木板。
“你们赶紧把床都拆了,用来补洞。”
南荣炽腾:“将军,床拆掉了,你们如何休息啊?”
冷凌霖:“就是因为这床,我们才没能好好休息,都给我拆了!”
船舱积水浸过膝盖,冷凌霖从拆床板、运木板,到打补丁,没落下一环。
南荣炽腾:“将军,这些累活,交给我们便是。”
冷凌霖:“瞧不起谁呢?”
南荣炽腾:“将军毕竟……”
冷凌霖:“这里只有你一个男的知道,别瞎叨叨。”
厚重的布衣是雨水与海水的成品。
冷凌霖细胳膊细腿的,一晚上便练出小肌肉线条。
将士们都进到船舱,修复船体,只有最上层的茶室里,还躲了四个人。
冷凌霖无暇顾及,她一个二十年不做运动的人,把二十年的运动都补回来了。
她躲在原来的房间里休息,看着被拆空的床架。
“庾莳,你是不是傻?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还不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商船飘荡在汪洋之中,如同冷凌霖的心一样,高低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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