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国使节在丞相陪同下,站在议事殿一旁。
小公主伴随初皇后和曲贵妃坐在另一边。
冷凌霖左手庾莳,右边二公主,面临“判决”。
皇上:“冷凌霖,庾莳,当初你俩的婚事,是朕亲口御赐。如今庾莳贵为长公主,需履行和亲一责。而冷凌霖,你也是时候还隽儿一份回应。”
二公主提眉冷眼,“父皇,即便我们独处一夜,也只为躲避敌军追捕。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请父皇收回成命。”
皇上:“你敢说,那一夜,他碰都没碰你一下?”
二公主:“……我是有借她肩膀休息,但这又如何?”
皇上:“你深居简出,连身旁的太监都不得多看你一眼。而你却靠着他,睡了一宿?”
二公主:“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们18岁就曾一起过夜,也平安无事啊。”
“啊?”
议事殿回荡着同一个字。
冷凌霖:“你说这干嘛?都没人知道,你越描越黑了!”
二公主:“我同你清清白白,你怕什么?”
冷凌霖不用看,离远都能感受到有团火蹭蹭冒起。
曲贵妃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么说,本宫就想起来了。我还纳闷,隽儿那天这么早起床,是要去哪?原来你那天是刚回的家?”
丞相和她对上眼,在殿内环回立体闹腾。
“隽儿,我这个做舅舅的,可要好好说说你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现在才说出来?你要早点说,赐婚的就是你和冷凌霖了呀。”
曲贵妃接上话,“你日夜思盼的意中人,竟与你有这般牵扯,真是祖上造孽了。”
丞相你一句我一句,“冷凌霖,你这可得对我家隽儿负责任呐。”
曲贵妃一哭二闹,“兄长,你别说了,隽儿这么多年独自委屈,本宫想想就心酸”
一时间,二公主被推到风口浪尖。
冷凌霖虽然没真正经历,但她也记得个中缘由。
“使者还在呢,你们就不嫌丢人吗?”
丞相:“你还嫌丢人了?我外甥女的贞洁,早被你玷污了,你还敢说丢人?”
冷凌霖抬起手,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
“她没有玷污我,她是保护我。”
二公主横目怒压,身姿挺拔。
“父皇,当年是女儿不懂事,幸得冷将军相救。按道理,女儿还欠她一条命。若父皇执意孤行,女儿只好现在就把命还给她。”
皇上嘴角下垂,强吞怒火,“冷凌霖说的对,使者还在。让你,看笑话了。”
使者端起脸,左眼瞪右眼,“没事……你们继续。”
皇上:“来人,呈上和离书。”
卫行:“呈上和离书!”
一个太监举着卷轴,另一个太监急步拉开。
皇上:“你们只要签上自己的名字,朕便不再追究冷凌霖和隽儿独处一事。”
冷凌霖面对千字书文,“你要挟我?”
皇上:“朕,是命令你。”
“冷凌霖!你个负心汉!”
医师一边疾走,一边高喊。
“医师,你冷静点,这里是皇宫……”
南荣炽腾追在身后,为她开路。
冷凌霖回过头,向着庾莳轻佻眉尾。
庾莳收起双眸,上前迎接。
“医师,你怎么来了?”
一片树叶锋利起来,也势如破竹。
“冷凌霖,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吗?”
医师无惧皇权,眼里只有对冷凌霖的失望。
冷凌霖稚嫩无辜地摆手,“不是我啊,我没同意啊……是他,是圣上非要拆散我们。”
皇上愤而无语。
医师气拔山河,“这是和离书?你真的要签?”
“当然不签,肯定不签,不可能签!”
冷凌霖接过南荣炽腾抛出的绛云剑。
利刃回旋,和离书切成两半,在皇上和冷凌霖之间。
丞相指着她,“你们敢带武器入殿,还公然抗旨,赤鳞军要造反啊?”
冷凌霖毅然决然,“仗可以打,糟糠之妻不可抛,这是圣上教我的。”
丞相还不肯放下手指,“圣上,冷凌霖以下犯上,论罪当斩!”
冷凌霖收起绛云剑,“我死了,你去打啊?”
丞相磕磕巴巴退回使节身旁。
使节勃然狂怒,“皇上,你今天请我来,就是看这么一出闹剧是吧?好!你们给我等着,我回去就禀告君皇,要你们好看!”
皇上目送使节愤然离席,“来人,抓起他们几个!”
绛云剑还在冷凌霖手里,“皇上,蓄朝刚起步,我劝你不要当昏君。皇宫是赤鳞军在守护,而我,是赤鳞军主帅!”
皇上:“你真的想要造反吗?”
冷凌霖:“和亲失败,繁国出兵是迟早的事。军权才是皇道,我无意冒犯,你也不要逼我。”
绛云剑开路,赤鳞军纷纷让道。
冷凌霖护着庾莳,一同送医师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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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结束在这场闹剧之后。
即使没有风雪阻挠,冰天雪地足以寸步难行。
赤鳞军外调三万士兵入城,人肉清雪。
“三万够吗?不够我再去多调点。”
冷凌霖和庾莳被收留在二公主府。
庾莳逐帧回忆,“应该够的,你不说城内还有一万守卫军呢?皇宫里也有侍卫。”
二公主眉头紧锁,定定地看了很久。
冷凌霖:“你看够了没啊?石化啦?”
二公主:“庾莳,你喜欢她什么?你们二人皆为女子,怎么喜欢上的?”
庾莳侧过头,泛红了脸。
冷凌霖牵起她的手,“我俩可好可好了,你这,一看就是绝望的直女。”
二公主眉头更紧了,“冷凌霖,你在我府上,最好客气点。”
冷凌霖:“算了,你为一个不存在的幻想清心寡欲多年,这种凡尘俗事,你不懂。”
庾莳:“你别逗她了。二公主,我们两个属于情投意合,待你遇到能让自己心动之人,便能体会其中滋味。”
指尖陀螺随着手指来回摆动,像冷凌霖踌躇的欲言又止,“她可能,遇不到了……没事,我回去给你写一个。”
二公主愁容难抒,“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冷凌霖:“先别管儿女私情了,按照庾莳的剧本,使者离开之后不久,就会爆发战争。届时,赤鳞军肯定是要上战场的。”
庾莳:“你都安排好了吗?”
冷凌霖:“都吩咐下去了,接下来,就等南荣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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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神随使者返回繁国,司博却丢了魂。
南荣炽腾提着两壶万龙寨的陈酿,在观星阁找到他。
“看你这落魄的样子,不就一个女子,还以为你早已开破红尘。”
司博躺在角落,满嘴胡渣。
“若是小公主,你又会如何?世间难得,感同身受也。”
南荣炽腾:“但你和那个药神,只是寥寥几面,顶多算是交情,而不是感情。”
司博拖来酒埕,埋头怒饮。
南荣炽腾也陪他坐在地上,“如将军所言,差不多,得了。”
司博灌红了脸,“她是我见过最像仙子的凡人,如星空里璀璨的明珠,如池塘中清雅的白莲。我对她,正所谓是一眼倾心……”
“两眼发光,三眼胡思乱想,以至于如今胡言乱语。”南荣炽腾捧起酒埕,好不痛快。
“你可知道,当你正五迷三道的时候,将军和夫人差点和离了?”
“有所耳闻……我应该在议事殿,替冷将军求情的,起码能缓和她跟圣上的关系。”
“你也知道?可是你人呢?在和药神高谈阔论,饮酒**,无耻!”
“我追求自己所爱,何耻之有?”
“现在人都走了,你也该醒醒。”
“假以时日,吧。”
南荣炽腾拍了拍司博胳膊。
“这句是将军要我问你的,‘两国交战,隽城必首当其冲。你是否愿再踏战场,为蓄朝而战?’”
“我自当精忠报国!”
“但这样,药神就在你的敌对面。你能舍弃小我,成全大我吗?”
“男儿志在四方……没有冷凌霖,就没有今天的司博!只要她开口,我一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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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皇后正在玥兰苑捣腾,厚雪成灾,压垮了精心栽培的花草。
小公主越过忙碌的奴才们,“母后,我把她带来了。”
初皇后沉静下来,“没被旁人发现吧?”
小公主:“没有,她乔装成小太监,你看 ,像吗?”
初皇后提眉,上下打量,“冷将军打扮起来,还真有点小太监的模样。”
小公主捂嘴偷笑,“她开始还不肯,说要扮侍卫,哈哈。”
冷凌霖摆弄着袖子,“你都笑一路了,啧。”
初皇后指了指枯萎的月季,“你帮我举着这一盆。”
小公主:“母后,这苑里的花都死透了吧?为何不重新找些新的回来?”
初皇后一边修理,一边慨叹,“花无百日红,开合终有时。你们这代人,太喜欢一言不合就换新的,可明明根还在。只要重新施肥浇水,还是有重开的机会。”
小公主瞧了瞧冷凌霖,“母后这说的是花吗?”
冷凌霖小声应答,“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初皇后面不改色,“换旁边那盆。”
冷凌霖瞟了一眼葡弦,“臣今天是来报恩的。”
初皇后慢条斯理,一枝一叶细心处理。
冷凌霖提起腔调,“敢问初皇后,枯萎后再开的花,是否还算同一朵?”
初皇后:“花有重开有,人无再少年。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
冷凌霖:“可明明根还在。”
一颗翠芽掉落,在一片殆尽的枯荣中,难得的翠芽。
“世人皆用新芽比作新的希望,是啊,没有成形的模样,最叫人期盼。”
初皇后调整方向,继续修剪。
冷凌霖和小公主对看无言。
一个脑子飞速旋转,另一个脑子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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