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中只见两个瘦弱的身影紧紧抓着崖壁上的藤蔓可怜兮兮地挂在半空晃荡。
沈昂脸色煞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抬头看着在他上面一些快要踩到他头顶的周渊，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脏话。
“周渊，这山崖下面真的会有出口吗？”
“我也不确定，先下去再说。”
好不容易到了崖底，沈昂双脚刚挨到地面，整个人一松懈就瘫坐了下去，索性躺在地上歇会儿。
脚踏实地的感觉是真舒服！
不一会儿附近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沈昂起初没在意，没多久那声音便再次在周围出现而且好像距离还更近了。
“这什么声音？周渊你听见了么……”坐起来的沈昂见周渊僵直地站在那一动不动，警觉不妙，一回头便和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两只狼来了一次对视。
那两只狼此时正满眼警惕地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着两个擅闯领地的入侵者。野兽与生俱来的恐怖气息，让沈昂背后立即渗出一层冷汗。
上一次从地宫出来和狼打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眼前这两只狼远比之前那狼的体型要魁梧得多。
面前这两只狼坐着和沈昂站着差不多高，如此巨大的体型和尖利的牙齿，若真扑上来任凭你武艺高超，在绝对力量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就会被撕碎，更别说他一个中了迷香内力暂失的人了。
不过这闭息决至多撑半柱香，后来被那香囊里的香粉一熏打了个喷嚏便破了功。
于是，两人小心地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撞上身后的岩石，往回一弹，脚下一软，沈昂扑通一声当场就给面前的两只狼跪下了。
周渊还没来得及把人扶起来，两只狼便朝他们飞扑过来。
就在沈昂以为自己即将命丧狼牙之下时感觉到耳朵一阵奇痒，一转头差点跟那狼亲上。
这两只狼并没有如想象当中凶猛残暴地将二人分食，而是凑过来在他们全身上下到处嗅，不放过一丝细节，惹得沈昂酥痒难耐，处在惊恐之中又不敢大动，只得强忍。最后两只狼竟完全卸下防备尾巴一甩一甩地走开了。
沈昂已然被吓得腿都软了，周渊拉了他一把才勉强站起来。
沈昂无意中摸到周渊手心的汗液，还出言嘲笑：“看你这么冷静，原来也害怕啊，吓得手都湿了？”
周渊扫了他一眼，淡淡回击：“你裤子湿了。”
“……”
沈昂立刻低头查看，伸手摸了摸，顿时面色尴尬。再一抬头，只见周渊居然朝那两只狼走了过去。
“喂！你……”
周渊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大吼大叫以免惊吓了狼。
他方才注意到这两只狼在他们身上嗅了一通并没有任何攻击行为，随后转身退回不远处后也没乱跑，只是一左一右地趴着，像是在守着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着他壮着胆子慢慢走过去，发现两只狼中间的杂草之下有一个形状怪异的圆盘，圆盘上的图案分割交错，他尝试着将原盘上的图案复位。
沈昂这时候也凑过来转着圈地看，越看越觉得这图腾有些熟悉。忽然意识到这怎么那么像是三星会的图腾啊！
周渊将图腾复位的同时，面前的石壁上打开了一扇门。
看来，两只狼守得正是这道门。
沈昂小心翼翼朝里望去，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团影子，两人一前一后谨慎靠近后才慢慢看出里面放着一个盛满了药液的木桶，一个披头散发之人正泡在那药桶里，药液已经漫至胸前，而他的两只胳膊还被两旁固定在石壁上的铁链拴着。
待两人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后几乎异口同声道：“耀黎？！”
习惯了黑暗，突如其来的强光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药桶里的人缓缓抬起头，用沙哑的嗓音回问道：“谁？”
耀黎的眼睛似乎很不好了，逆着光，眯着眼打量了他很久才把他认出来，“……周渊？”
而站在周渊身旁的沈昂因为易了容，并没有引起耀黎的注意，眼神只在他脖子里那圈明显的疤痕上稍作停留。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周渊谎称是掉落山崖误入此处，耀黎却不信：“不可能。这狼认人，若没有熟人的味道你们早就被它俩撕碎了。”
说着他用鼻子闻了闻空气中那股淡淡的味道，“是颜世文放你们下来的？”
周渊便顺着他的话说：“实话告诉你，颜世文已经被我杀了，也是他告诉我你就在藏这下面。几年前便有传言说当年神英台上死的只是替身，真正的国师根本没死，如今看来传言不假。”
耀黎狂妄道：“我是国师，是当世之神，想我死，没那么容易！”
一旁的沈昂，阴阳怪气道：“哎啊！曾经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国师，如今还不是也只能像暗地里的老鼠一样躲藏在这不见天日之处。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要我说，你还不如死了呢。”
耀黎的视线朝他看去，似是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熟悉，冒出一句：“我们从前见过吗？”
这话一问出来，沈昂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故作镇定道：“从前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一介平民怎配得见？”
耀黎说：“可你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他叫沈昂，十年前因谋反作乱被杀，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那你说是像他那样死了好？还是像我这样活着好？”
耀黎这句话狠狠刺中了沈昂，他看着耀黎一句话说不出来，一旁的周渊开口反问：“真正谋反作乱之人是谁，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么？若不是你，我的族人也不会……”
耀黎出言提醒道：“周渊，你别忘了，杀你族人的，可不是我。”
周渊脸色顿时僵住，耀黎继续道：“你作为乌兰王，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族人，我要是你我早就找个地方一头撞死，真不知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一旁的沈昂听到耀黎的话，下意识看了一眼周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周渊居然亲手杀了他的族人？为什么？
当初乌兰族作为耀黎的爪牙，那么周渊不应该和耀黎是一伙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两人之间却是杀气弥漫？
好在周渊并没有被耀黎牵住情绪，他找回理智，“没错，我是该赎罪，但一死了之也并不能挽回什么，不过是解脱和逃避罢了。就像你，这么苟延残喘痛苦地活着不也是因为还有想做的事没做么？”
周渊看着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耀黎心中所想，“你想要找到龙眼天珠将其复原对吧？承恩寺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我是想要复原龙眼天珠，可我被颜世文困在此处，根本出不去，我就算有心做什么也无力啊。”
“你说是颜世文将你困在此处？他不是这鎏金阁的副阁主么？”
“没错，他背叛了我，毒害我至此，一边将我困在这山崖下，一边顶着我的名在外为非作歹，我却在这里忍受生不如死的折磨。你方才说的什么承恩寺，保不齐就是颜世文干的。”
“既然他背叛了你何不直接杀了你？”
“因为他中了我的雪魄毒，此毒每月发作，没有我他就别想拿到解药，只剩死路一条。”
“可他现在已经死了，不如我就给你一个痛快，也省得你忍受生不如死的折磨，反正你十年前就该死……”
说着，周渊的剑已经架在了耀黎的脖子上，耀黎不紧不慢道：“我死了，你们永远也别想出去。就算你们侥幸从崖底爬了上去，这整个鎏金阁的迷障都是我亲自布下，没有我谁也解不开，杀了我，你们也会被困死在这。”
耀黎看着周渊，“放了我，我带你们出去，也只有我能带你们出去。”
周渊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为耀黎斩断了铁链。
这崖底的密室原也是耀黎建的，通往上面的密道也只有他和颜世文知道，他说颜世文将他囚困在此后便是利用密道为他送些吃食。
他们跟着耀黎亲眼看着他转动机关，里面另一扇暗门开启后，耀黎说：“就是这里了，从这就能上去。”
沈昂探头往里一瞧，只见里面空间狭小，光线昏暗，正中间是盘旋向上一眼望不到顶的阶梯。
生怕他耍什么花招，周渊的剑刃抵着耀黎的喉咙，自始至终就没拿开过。三人一路攀爬，耀黎身体不好中间休息了数次才终于到达了出口。
上来后，耀黎把他们带到丝线阵附近，只见他把手放在那些纵横交错的丝线上，随着他手指的动作，细线上穿着的银铃开始发出声响。
渐渐地，鎏金阁周围的迷雾果真开始慢慢散去。
不过耀黎的节奏从一开始的缓慢顿挫到后来突然变得急促强烈，银铃原本清脆的声音也变得刺耳聒噪。
沈昂忍不住想要堵住耳朵，但他发现即便捂住了耳朵那声音还是像无形的箭穿透他的耳膜后直往他脑仁里钻。
“快……拦住他……”
两个人反应过来这银铃有问题的时候，已经被这声音侵扰的头晕目眩，跟那声音强行共振的心脏仿佛要爆体而出。
随着银铃声毕，迷雾散尽的同时，从四面八方的树林中钻出来许多鎏金阁的人。他们一个个双目赤红如血，神情宛如即将爆发的恶魔，此时正一步一步朝他们靠近，将他们围在中间。
周渊看着他们这幅样子不禁想起了白云观的智渊道长，“……傀儡术？！”
白云观那一晚的事实在太过可怕，可怕得让沈昂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平静地去回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会有情景再现的这一天。
耀黎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仿佛在下达命令一般说道：“杀了他们。”
随即，周围这些人便像疯了一样地将他们两个当做猎物似的捕杀，不过他们在这些人里并没有发现颜世文的身影。
两个内力暂失的人被围困其中而寸步难行，周渊先抢了一柄剑丢给沈昂，至少让他有武器防身。
沈昂接过剑想起在白云观对付那群傀儡的方法就是砍头，然而现在这群傀儡就像是知道脖子是自己的弱势一般严防死守。
他终于砍下一傀儡的头颅后，竟发现这没了头的傀儡躯干不仅战斗力明显增强，因为失了方向而开始无差别攻击，甚至举着刀朝着耀黎杀去。
耀黎自己似乎也没料到会出现如此匪夷所思的状况，被这无头傀儡追着一通乱砍的耀黎吓得抱头鼠窜，最终被逼至死角。
可是耀黎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在他所犯罪行昭告于天下之前他决不能就这么死了！
但周渊和沈昂两人皆被傀儡围困脱不开身，周渊无意中一剑戳瞎了傀儡的眼睛，发现他们的战斗力便骤然下降。
“沈昂！攻击他们的眼睛！”
与此同时，周渊挣脱了身边围攻的傀儡要去解救耀黎，可有一个人先他一步带走了耀黎。
他看着劫持自己的人，一脸惊愕：“……颜世文？你没死！”
这时耀黎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气急败坏。
颜世文则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直到所有傀儡都双眼噙血，没了视力，不辩方向，一个个畏手畏脚了起来，逐渐开始在自己周围不分敌我胡乱挥剑砍杀。
趁着他们自相残杀，周渊和沈昂才有了逃离的机会，一路奔跑直到彻底远离了鎏金阁的区域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颜……颜……颜……”
周渊看气喘吁吁的沈昂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直接替他说：“颜世文！”
“啊对！颜世文……把耀黎带走了，我看见了……”
周渊点点头：“我也看见了。他的功夫绝不像先前展示出来的那样拙劣，他一直在演戏。”
沈昂好像还一头雾水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
“先前你跟他打架他明显落败于你，后来我接下他一掌发现他的功夫绝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差劲，那时我就觉得他一定有问题。而且你记不记得在崖下耀黎说过，我们之所以没被那两只狼攻击就是因为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周渊这么一说，沈昂想起之前他跟颜世文打架的时候曾不小心弄坏了他身上的香包，反应过来：“难道他能未卜先知？不对……他是故意要引着我们到山崖下面去的！”
“可是耀黎说是颜世文将他困在崖底，照理说他应该不想让外人发现耀黎才对，又为何要引我们下去？”
沈昂也想不明白，摇了摇头，“只可惜了我们先前费那么大劲从李悠然那得到的龙眼天珠居然是假的。”
周渊问：“你觉得会不会是李悠然动了手脚？”
沈昂想了想，“从这段时间相处来看，他应该不是会耍这些心机的人，当时他从承恩寺如何得到龙眼天珠的前后经过也都如实相告，没什么可疑之处。”
周渊其实也这么认为，“那就说明他也不知道这龙眼天珠是假的。”
那究竟这龙眼天珠是什么时候被调换的呢？
离开鎏金阁后两人继续朝着北城的方向赶路，周渊注意到沈昂两手空空，“我刚给你的剑呢？”
“插一傀儡身上，跑的时候没拔下来。”
周渊：“……”
沈昂想起之前的事，好奇道：“对了，刚进入鎏金阁的时候你是怎么躲过迷香的？”
“我用了闭息决。我以前小时候差点溺水后来就学了这个。”
“哦……哎？那你之前在落水的时候怎么不用？”
“忘了。”
沈昂：“……这也能忘？”
说是忘了，不过是周渊不愿承认自己因为从前险些溺水而死的经历导致他入水就害怕，加上那次又被水草缠了脚勾起他从前的回忆心生恐惧，心神不宁根本用不了那闭息决。
走着走着，沈昂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刚才周渊说小时候差点溺水，不会就是幼时他掉进河里自己对他见死不救那次吧？
他余光扫了一眼周渊，莫名一阵心虚袭来……
离开鎏金阁半天后两人的内力便渐渐恢复。傍晚时途经平庄借宿在一间庙里，半夜正睡着，突然闯入了几个不速之客。
双方同时拔剑，沈昂也作势拔剑的手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不过幸好也没人注意到他，把手故作随意地在身上蹭了蹭后放了下来。
对方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人受了很重的箭伤，箭头已经折断在身体里了，另外两人解释道：“我们被人追杀一路逃至此处只想暂避，无意打扰。”
双方这才放下剑。
那人忍着剧痛让另外两人为他取出箭头后，伤口出血不止，一人拿出止血药准备为他止血才发现瓶子里已经空了。
周渊见状大方地递出了自己的止血药，两人一番犹豫后还是用了。方才拔箭的整个过程那人都一直咬牙忍耐，却在用上周渊的止血药后没忍住嚎了一嗓子。
一旁的人被他吓了一跳，看着周渊：“怎么会这样？”
周渊解释道：“没事，这药止血疗伤效果极佳，就是会有些痛，忍过去就好了。”
稍微缓过来一些后，受伤那人才对周渊表达谢意：“公子可否告知姓名，今日之恩我兄弟来日必当报答。”
周渊还没开口，另一人便打量着他，“哎？我怎么觉着你们有点眼熟……你是……周渊？”
周渊警惕地看向他们：“你认得我？”
“还真是你啊！其实你本人和画像还是有些差距的，不过也难逃我火眼金睛……”
周渊疑惑道：“什么画像？”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受伤之人开口：“既然你今日救我一命，我们也就不隐瞒你了。我叫薛翊，这是我的两个兄弟，陆风和陆鸣。我们三个都是血域的人。”
血域，一个如今发展已十分庞大的地下杀手组织。
其实他们刚才一进来，周渊就注意到他们手背上的印记，那是血域的专属标记，从前妙缘也有，从而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薛翊告诉他们：“龙眼天珠在你手里的事已经传了出去，如今江湖上多方势力暗中都在对你展开追杀，血域也受雇其中，所以我们都曾看过你的画像。”
这番话让周渊想起他们在陪着李悠然去往长青山寻药的途中遇到的那批来抢龙眼天珠之人，他在那些人里发现了玄武教的人，而那人似乎也认出了他。玄武教这几年江湖上势力渐长，想必是他们放出去的消息，而随从打扮的沈昂并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
可是在那之前，玄武教又是如何得知龙眼天珠在他们手里的？
薛翊又说：“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们既已离开血域就不会暴露你的行踪。”
周渊好奇问道：“可我听说血域向来有进无出，活进死出，你们……”
不等薛翊开口，陆鸣便抢着说道：“还不是因为林鹤！”
林鹤？
一旁的沈昂听见这个名字默默立起了耳朵。
哥哥陆风轻轻扯了扯陆鸣，示意他别这么口无遮拦。
随后薛翊说：“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血域想必你们也清楚，干的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江湖上许多人看不起血域但很多时候却又离不开血域。自打林鹤当上风云尊主以来他对外宣称要铲除血域，其实是想将血域据为己有，让血域以后只为他一人卖命，当他手里的刀，脚下的狗。血域现任首领刑天为了巴结林鹤，无所不用其极地逼迫下面不愿意归顺于林鹤的人，我们无奈之下逃出血域，才被刑天一路追杀至此。”
陆鸣直接骂道：“刑天他算什么狗屁首领！要不是两年前他毒害了老大，就凭他也配？”
陆风给他使了个眼色，提醒他：“毒害之事都只是猜测，谁也没有亲眼看见，你不要在外面胡言乱语，小心惹祸上身。”
陆鸣却是一脸不屑，“哥，我们现在都不在血域了你怎么还这么怕他？下毒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他为什么要巴结林鹤？还不就是因为他心虚！他知道血域里很多人心里根本不服他，所以才想找林鹤当靠山。不过这风云尊主十年一轮换，林鹤的任期眼看就快到了，下一任风云尊主还不知道是谁，只怕刑天最后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谁料话音刚落，一支飞箭便朝着陆鸣袭来。
陆风反应迅速地推开他，而后捡起落在地上的箭一看便认出是如今血域首领“刑天”的箭。
刑天紧随其后就带着人闯了进来，方才还口出狂言的陆鸣见到刑天后，立即躲到了哥哥陆风身后。
然而刑天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全部落在了周渊身上。感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指着周渊和沈昂下令：“他，给我捉活的，其余的人一个不留。”
沈昂：？我招谁惹谁了？？
血域人多势众，一部分人去对付周渊和沈昂，另一部分人则去对付陆家两兄弟，而刑天则跟薛翊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薛翊从前在血域就是刑天最大的竞争对手，不过显然最后是刑天赢了，所以无论薛翊顺从与否他都不会有好下场，还不如趁此时机离开血域，但是刑天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刑天处处相逼，招招不留情，薛翊先前就挨了他一掌又中了一箭，如今拼了全力恐也难胜他。
关键时刻还是沈昂及时拉了薛翊一把才让他躲开了对方的杀招，沈昂出于下意识的反击根本没想太多顺势就朝着刑天打了一掌。
只这一掌，便当场震碎了刑天的心肺。
刑天甚至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便在惊愕不已中倒下死了。
刑天一死，血域的人顿时慌了，四散而逃。可行踪已经暴露的薛翊他们也不能在此久留，临走前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周渊。
“这本是我们兄弟之间联络的鸣镝，分红蓝两色，分别代表求救和撤离。你拿着这个，日后若有难召唤，我们见此信号必来赴约，算是谢你们二位今日搭救之恩。”另外还不忘提醒他们也尽快离开此处免得血域的人再回来。
薛翊他们走后，沈昂正打算从那些死了的血域杀手身上找一把剑来自己用，却发现他们的剑上都有特殊标记，若是用了说不定会被误认为是血域的人反而给自己招来麻烦，只好作罢，又把剑丢到了一旁。
谁知一转身猝不及防就对上了周渊投射过来的目光。
方才沈昂打刑天那一掌，使的是推云探日，那曾是沈昂的独门必杀技。直到看见方才那一幕，周渊才相信了自己等了十年的人，是真真实实地回来了。
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沈昂，被他盯得一头雾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周渊收敛起眼中的情绪，摇了摇头，“没什么。”
周渊：媳妇就在眼前，我却要装作不识，我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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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血 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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