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一直持续到天明才停歇。
春华园听完曲后不知在哪留宿一夜的程飞一回来就直奔沈昂的房间,敲门无人回应,推门进去见屋内空无一人,心道:坏了坏了……
于是转而去找周渊,把门一推,大步闯入,焦急喊道:“你媳妇昨天一晚上没回来,别是出什么……事了……”
他一进来就看见挤在周渊怀里睡得正香的沈昂,而周渊侧躺在旁,一手撑着头,一手轻揽着怀里的人,手指一下一下勾着他散开的头发玩,先前病恹恹的脸色气血回升了不少,低垂的眉眼间的温柔都快把人看化了。
程飞毫无征兆地突然闯进来,周渊皱眉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里满是警告,生怕吵醒了身边的人。
程飞立即收了声,非常识相地退了出去。
但沈昂还是被他吵醒,稍稍睁开了眼睛,睡意朦胧地问了句:“什么时候了?”
周渊轻抚他的额角,“还早,再睡会儿吧。”
沈昂“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又往里靠了靠,轻扫在胸口的一呼一吸便是治愈他的最好的良药。
等沈昂睡够了醒来身边余温尚存,却已不见周渊的身影。
他起身下床来到门口,正要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程飞和周渊的对话声。
程飞:“他体内的‘逆雪生春’已经有要毒发的征兆了……”
周渊:“我知道。”
程飞:“逆雪生春,世间五大奇毒之首,目前没有解药,毒发便只有死路一条。”
周渊:“我知道。”
程飞:“那你打算怎么办?跟他一起死吗?周渊,当初你祭出你自己的寿命以召魂术用了十年召回了他的灵魂,让他与你性命相连,看似是他重生,实则是以消耗你的寿命为代价,他死后内力散尽,连他现有的内力都是你渡了一半给他,他每多活一天,你的寿命就减少一天,直到你的阳寿耗尽为止……”
“你不用跟我重复这些了,这些事我比你更清楚,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个屁啊!”听得出程飞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你召他回来不就是想再见他一面,如今已圆了你的心愿,你们之间的误会也已经解开了,若是能长长久久相伴一生那固然好,可现在这种情况其实你……可以放他走了,没必要强行……”
“不可能!”周渊打断了程飞想要说的话。
“怎么不可能?我知道你那性命相连的召魂术只要你亲手剜出他的心就能解开,这样那逆雪生春的毒就牵连不到你。”
“你让我剜出他的心,不如让我剜出我自己的心。我承认,一开始我想要召他回来,就是为了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是说一句话。可人都是贪婪的,当他真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便开始奢望更长久的陪伴,现在觉得哪怕和他一同死在一处,又何尝不是一种永远呢?”
“你……”
程飞看着他这样坚持固执,指着他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转身走了。
周渊独自站在院子里冷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屋,门一开就看见沈昂站在门后。
两个人看着彼此,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沈昂朝他走近了一步,手掌轻轻贴上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你好傻。”
周渊顺势抱住他,似乎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下颌抵在他的肩上,“我太想你了……”
纵使世间千般磨难万般痛苦,却也难抵相思之苦。
当年神英台一事,国师耀黎殒命当场,其实这个结局正是皇上宇文灏想看到的,但是百姓对国师之死不依不饶,那么让沈昂承担这些罪责是再合适不过了,再将他砍头示众,正好给了百姓一个说法。
沈昂死后,周渊收敛了他的尸身,和程飞商量着要将悬挂在城门上的头颅悄悄取走,谁知夜里出现了一个手持弓箭的女人先他们一步将头颅一箭射下,随后被守卫带走。
那时半夜三更,他们也没看清那女子的模样,周渊先紧着将沈昂的身首归位,赶去了神仙境。程飞则去打探那女子的消息。
当时的神仙境里还是遍地莲花,每一株都具有天生的修复神力,当能量用尽莲花便也会永远枯萎。
周渊将沈昂放进其中一株莲花心里,利用其修复能量将沈昂的尸首得以复原,只不过在脖子里留下了一圈疤痕。
事后周渊从程飞口中了解,射下沈昂头颅的女子被捉住后皇上让人查了她的身份,发现不过是一介江湖女子,家人早就死了,便要将她随意处置了,程飞正想着怎么把她救下,她便已经被人救走了,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神英台事变后不久,皇上以周渊在祭祀药王那日保护国师,并亲手诛杀反贼沈昂为由,给了他个不起眼的小官,旁人倒也觉得正常,没人知道他暗里是皇上的人。
之后周渊便一直在暗地里为皇上一点点拔除耀黎从前留在朝廷的里的钉子,皇上是想给他儿子将来登基后留一片净土,为此周渊得罪了不少人,但皇上却屡屡给他升官,因此谩骂声便也跟着来了,说他是蛊惑圣心,陷害忠良的奸佞,说他是党同伐异,诛锄异己的小人等等,不堪入耳。
但周渊压根不在意,除了跟那些邪恶势力斗智斗勇之外,他便一心扑在钻研“召魂”之术上。
那是一种古老的秘术,要以自身寿命为祭,且两人生前要有刻骨的情感链接,守情砂就是他们之间的连接,若没有这守情砂,这秘术也成不了。
沈昂体内的南疆蛊王,随着他的死陷入了沉睡,若是等到哪天蛊王身死,那么沈昂的身体会僵如枯木,他们便再没有相见的可能了。
周渊将沈昂藏在不易被人发现的深山的山洞里,耗尽心血,日日夜夜盼着他能再次苏醒。
眨眼五年过去了,宇文灏驾崩,传位于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宇文朗。早先因迟迟解决不了天流江冰封导致的灾难,朝廷已经大失人心,官场又乌烟瘴气,宇文朗在这种时候登基,可用之人少之又少。
那时已经隐隐有关于真正的耀黎并没有死的传闻冒出,他便成立了暗月司,命周渊任暗月司长使,为他探查此事。
当年的事,宇文朗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他在战局之外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了解耀黎,更加了解他三哥宇文卓,他知道沈昂这个反贼罪名背得冤枉,所以他特意取了“暗月”之名。
暗月司成立的这五年,可以说是大安最艰难的五年,天灾不断,百姓受苦,朝廷新帝登基无人拥护,多方势力欲争天珠夺权……
周渊作为暗月司长使,每分每秒都游走在刀尖上,身体精神双重折磨。
可天不负情深,用了十年,他终于把那个人等回来了。
……
沈昂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能拔出用了封剑术的流云剑,他的复活是周渊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对于流云剑来说,他与周渊就是一体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沈昂好奇问道。
“见到你的第一眼。”
沈昂不禁回想起他们的第一面,“……是在承恩寺?”
当时沈昂虽易了容,但他却忘了遮盖脖子里的那条疤痕,即便没有那道疤,不论沈昂如何改换容貌,透过望向彼此的眼神,周渊也永远不会认错。
“那你还把我带回承恩寺要审我……是你故意的?”
说着,沈昂自己也想起了当时在承恩寺里的经历,暗月司是什么地方,任你什么妖魔鬼怪进去都得扒层皮出来,暗月司的牢房天罗地网堪比大内监牢,若没有周渊的授意和配合,审问他的人怎会轻易就中招被药倒,他又如何能那般轻松地逃离牢房,还恰好就来到了周渊的书房?
沈昂这时才后知后觉,“你那时候是在试探我啊!”
没有人知道当时周渊在承恩寺见到沈昂第一眼的时候,他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压制住了没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一丝情绪,克制住了想把人紧紧拥入怀里的**。
他握住沈昂的手,解释:“不是试探,我只是不敢相信,所以我一遍一遍反复确认你是真的回来了……”
可他又不敢直接明说,他知道沈昂一定还恨他,他只能编出个什么“连命诅咒”将人绑在身边,只要在他身边就好,再别无所求。
“那现在你能确定了么?”说着,沈昂伸手用力扯了扯他的脸蛋,这是他很早之前就一直想做但没做的事。
周渊没躲,由着他捏了两下之后把的手扒拉下来紧紧攥住,“不太确定。”
沈昂脸上故作不满,追问:“那怎么才能确定?”
话落,周渊便把人往跟前一拉,在沈昂嘴上亲了一口。
分开后,沈昂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忍不住笑意,自己又追上去加深了这个吻。
周渊揽住他,顺势向后仰躺在床上,任由沈昂在他身上“捣乱”。
谁知这时候,竟有人擅闯了进来。
“哐啷”一声,门被推开,沈昂闻声回头,看见来人是李恪,一脸被打断的不悦,问道:“你会不会敲门啊?”
李恪看见沈昂那张脸时,先是僵立在门口愣住,事后反应过来,以为自己见鬼了。
“你……你……”
忽地想起小时候自己被沈昂恐吓,像他这样的孩子一口能吃十个,然后又看了看正被他压在身子底下不知死活的周渊,脑子里顿时就出现了聊斋里画皮鬼吃人心肝的画面……
随之爆发了足以掀翻屋顶的吼叫:“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沈昂又吃人啦!!”
听见动静的程飞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过来看见李恪面对沈昂那张脸惊恐的样子就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于是一把将李恪薅走,“你们继续……”顺带给两人关上了门。
程飞跟李恪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把整件事讲了一遍,李恪听后足足沉默了半柱香时间才勉强接受了之前一直跟他相处的张三就是沈昂的事实。
“你是说沈昂和周渊他俩……”
程飞:“嗯。”
“那这事你也早都……”
程飞:“没错。”
“那沈昂他反贼的身份……”
程飞:“你跟他相处这么久,他和耀黎到底谁才是反贼你应该很清楚了吧。”
很多年前,小时候的李恪先是听闻沈昂血洗青龙殿,只觉此人心狠手辣丧心病狂,后又在白昊天寿宴上亲眼见到沈昂以万神教中人身份把白昊天儿子的人头当贺礼送来,又吓唬他说要吃了他,导致他一直对沈昂印象不好。以至于最后听闻他死了,都觉得是为民除害。
误会了他那么多年,现在想起来,忐忑问道:“当年他血洗青龙殿被抓要公开处决他那天,我还朝他扔了石头把他头砸破了,你说他会不会记仇啊?”
程飞:“你还干过这事?”
李恪尴尬:“那时候年纪小嘛……就……”
程飞:“那你不该担心沈昂会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担心周渊会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那天,他也在。”
李恪:“……我出去躲躲,告辞!”
而另一边,周渊的毒蛊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再次发作了,沈昂这回主动伸着脖子让他咬,周渊却怎么也不肯。
之前在暗月司第一次见面他之所以那么做是为了确认眼前人的身份,实际上他根本舍不得伤害沈昂一丝一毫,之后他的毒蛊发作基本都靠自己强压下去的。
最后还是沈昂点了他的穴,割破自己手腕,掰开他的嘴强行把自己的血灌进去的。
事后他找到程飞,说周渊这毒蛊最近发作越来越频繁了,他想给他取蛊。
程飞告诉他:“要是能取早就取了。这些年里我也给他找过许多这方面的高人,都说此蛊非同寻常,取出来代价太大,如果运气够好,蛊虫可能会一并带走他的意识和记忆,使他变得痴傻或失忆,运气不好的话,蛊没取出来,人也没了,得不偿失。”
倒也不是那些人胡说,以沈昂对蛊的了解,周渊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他看着程飞:“你信我吗?”
见程飞有些犹豫,他又说了句:“如果我没有把握让他活着,我不会来跟你说这些,那还不如等我体内的逆雪生春毒发时再拉他跟我一起死。”
程飞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到时在内力上助我一把就行。”
“没问题。”
晚上,沈昂在周渊喝的茶里下了让他昏睡过去的药,确认药物起效后他叫来了程飞,两人开始为他取蛊。
程飞只负责在内力上辅助沈昂,其余的都靠沈昂一人来把控,整个过程两人都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耗费了近三个时辰才终于成功将蛊虫逼出体外。
沈昂第一时间确认周渊的体征尚且平稳,两人才松了口气,程飞擦了擦紧张得一脑门子的汗,“天也快亮了,我去准备点吃的,你先守着他吧。”
等程飞再回来时,恰好周渊也醒了过来,人刚坐起来还没说话先吐了一口血出来。
沈昂见状,安抚道:“这淤在心口多年的血,随着蛊虫离体,吐出来就好了。”
周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慢慢推开沈昂搭在他身上的手,眼睛盯着程飞和沈昂看了半天,问出一句让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回答的话。
“二位是……”
沈昂和程飞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程飞再一次确认道:“……你不认识我们了?”
说着他还把沈昂往周渊面前推了推,“你不认识我就罢了,你媳妇你也不认识了?”
沈昂:“……”
周渊看着程飞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在说什么胡话?
不耐烦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里,但若是没什么事了,就请离开。”
“不是,我们……”
程飞还要试图说些什么,便和沈昂一起被周渊推搡了出去。
房门被无情关上的那一刻,被驱赶出来的两人脸上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程飞:“他这样……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坏,至少他还活着。”
沈昂先前对自己是比较有把握的,没想到周渊真的会出现失忆的情况,虽有些难以接受,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至少他还活着。”
没关系,至少他还活着,忘了我,反而更加有利于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这一整天,周渊都没有踏出房门,傍晚时分,沈昂从外面一脚把门踹开,强行把周渊从屋里拎了出来。
周渊冷脸甩开他,“你要干什么?放尊重些。”
沈昂朝着他冷笑一声,“假正经。”
周渊不想理会他转身要回屋去,被沈昂拦住,“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也不等周渊答应或拒绝便拉着人出去了,随后两人来到一家点心铺,恰好一炉糕点新鲜出炉,沈昂买了些来尝尝。
“据说这家点心可是上过人生必吃榜的,顾名思义,人活一世,没吃过他家糕点算是白活了……”说着便往周渊嘴里塞了一块,“怎么样?”
周渊嚼了两口,点了点头,“还不错。”
正好也到了饭点,接着沈昂带着周渊来到一家饭店,这里是程飞推荐的,说不仅饭菜是当地最好吃的,酒也是一等一的。
沈昂来了以后找了个靠窗的好位置,点了许多在其他地方没见过的菜肴,外加一壶酒,一碗面。
等菜都上齐了,沈昂把那碗面放到周渊跟前,“尝尝是这里的大厨做得好吃,还是我做得好吃。上一次给你庆祝生辰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吗?”
周渊看着他没说话,沈昂笑了笑,“算了,不记得也没关系了。”
说着,他给两人的酒杯都倒满了酒,举杯对周渊说:“祝你,年年顺遂,岁岁安康,朝朝暮暮……有人陪……”
周渊拿起酒杯跟沈昂手里的酒杯相碰,十分客气道:“多谢。”
一顿饭吃完,沈昂喝得晕晕乎乎,但还不至于醉了,脑子很清醒。
他们沿着长街从头走到尾,来到湖边看了一场精彩的“湖心打铁花”,待表演结束,人们渐渐散去,热闹也归于平静。
沈昂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湖边的风有些凉,正好消散了他的酒热,他半躺在湖边的草地上,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周渊坐下来。
周渊没有拒绝,挨着他坐下了。
沈昂问:“今天开心吗?”
周渊点了点头。
“那就好。”
虽然你不记得我,但至少这一次我留给你的记忆是快乐的。
“既然开心,那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周渊直言:“笑不出来。”
沈昂对于他的不给面子有些不满,这时走过来一个老头,问他们要不要算一卦,沈昂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他人生的终点他早已看见得清清楚楚的了。
老头走后,沈昂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周渊说:“其实我也会算卦,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的寿命。”
说着便摆出了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告诉周渊:“你,命不久矣。”
月光下,沈昂眼见着周渊的脸又阴沉了几分。
“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完,虽然你命不久矣,但我能解你这困局,你信不信?”
周渊问他:“怎么解?”
沈昂从袖筒拿出一把刀,将刀柄递给周渊,“握住它。”
周渊听话照做,沈昂握住周渊拿刀的手,往自己胸前拉近了几分,“捅进去,剜出我的心,就能解了。”
“这么简单?”周渊问。
沈昂点头,“对,就这么简单。”
“可是剜出你的心,你岂不是就死了?”
“是啊,我死了,你就不用死了。”
他本就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现在每多活一天都是用周渊的命换来的,早就赚够了。
周渊问:“这么大的人情,我该怎么还你?”
沈昂摇了摇头,“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我回到我该回的地方,我们相互成全罢了。”也让你的人生回归正轨。
沈昂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周渊,随后闭上眼睛,“来吧。动作尽量利索一点。”
他能感觉到周渊持刀的手一点点朝前,刀尖抵住胸口的那一瞬间,沈昂下意识绷紧的身体,这样的感觉他已经体验过两
次了。
可是,比刀刃入体的痛楚先来的,是对方愤怒又怜惜的吻。
我怎么可能舍得再杀你一次呢?
反应慢半拍的沈昂把人推开,看着他清明的双眼,后知后觉,“……你……你装的?!”
周渊把刀扔到了一旁,“你就不怕我真的一刀捅进去?”
“我要的就是这样。我不想让你因我连累而死。”
“若我真在失忆的情况下杀了你,万一往后记忆恢复了呢?你有没有想过那时我的感受?你觉得我能好过吗?我何来顺遂?何来安康?朝朝暮暮没有你,我要那长命百岁有何用?”
“我……”
“还有,你取毒蛊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你知不知道一不小心就可能使你体内的逆雪生春提前毒发?”
“我知道,但只要取出毒蛊,即便我提前毒发也不要紧,程飞不是说过只要你剜出我的心你就不会受到牵连……”
“闭嘴!”周渊伸手在沈昂嘴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沈昂吃痛捂嘴。
“程飞不知从哪听来的鬼话你也信?我现在告诉你,那召魂秘术无解,无解!听明白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周渊咬牙切齿地警告沈昂:“你要是再敢有任何瞒着我自作主张的事,我饶不了你!”
沈昂被训得一句话不敢再反驳,尚未消气的周渊铁青着一张脸扯过他的胳膊,拉着人往回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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