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商期期艾艾：“哥……”
云湛冷声打断：“我知道你讨厌我，这里没别人，不用装，别这个称呼喊得多了背后再吐地进医院。”
云商圆圆的眼睛微微泛红，“哥，我没有。”
系统愤愤不平，【反派怎么能这么说！！啊啊啊啊，主角受都要哭了，他想干嘛啊！！】
陆牧非平静：“闭嘴，不要在我脑子里大吵大闹。”
他趴在反派怀里，目光落在云商脸上。
确实是一张很容易惹人怜爱的脸。
但陆牧非不会以貌取人，就像最开始的云湛，长相很合他的心意，他也不会有任何偏向。
现在也一样。
云商低头抹眼角，带着鼻音说：“哥，我知道你还怨我抢走了林墨，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似乎是感觉很委屈，他有点想哭，强忍住了也还是不可避免泄出一丝泣音，“他是你的朋友，我只是想加入你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和你决裂。我，我去跟他说，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云湛眼里划过一抹失落，很快隐藏起来，“那已经是高中的事了，你现在说有什么用。他想和谁交好是他的自由，你有很大的能力可以左右别人的事吗。”
“而且，”他手指攥紧，面上一片麻木，“我不需要，你离我远点就够了。”
云商鼻尖通红，一滴泪从眼里滚出来。
云湛有点不忍，他侧开头，想要再说些什么，怀里的旺财动了动，从喉咙里发出一道低且短的示警声。
下一秒，一个力道极大的手钳住他的手臂，用力甩出去。
云湛来不及反应，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小金毛，被迫往旁边踉跄好几步，后背撞上一棵树才停下。
他闷哼一声，后背缓缓浮上酸痛。
“云湛，你又做了什么？！”
云湛抬头。
祁骁把云商护在身后，阴狠地瞪着他。
颠簸了两下但完好无损的陆牧非：……
好低级的绿茶，真是索然无味。
不过真正设身处地还是很让人膈应。
“系统，”陆牧非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这就是你说的小天使？”
系统应声上线，理直气壮，【宿主，主角受这么柔弱，被欺负了当然要有人保护，这是攻三来的及时。】
陆牧非：……
“行了，你还是下线吧。”
对着这么个三言两语什么都能骗出来的人工智障没什么好说的。
云湛看到祁骁，还有什么不明白，对方用了很多次的招数，他只是对刚刚有点心软的自己感到厌恶。
他忍住疼，站直身体，面无表情抬眼，“我能做什么。”
祁骁恶狠狠：“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我都看见了。”
云湛：“你都看到了，还问我？”
祁骁被噎住。
云湛从心底飘出一点怼赢了的快感。
这还是第一次，他能把腹诽的话顺畅说出来。
云商拉住祁骁，瓮声瓮气，“哥，你不要生气，你不想看见我，我不会再出现。”
云湛冷漠：“希望如此。”
祁骁上前一步，居高临下逼视他：“他是你弟弟，对你那么好，你真是狼心狗肺，伯父伯母果然不应该收养你，该让你烂死在大街上和狗抢东西吃。”
他视线下落，满脸厌恶，“你那么宝贵怀里那只狗，怎么，挨饿挨怕了？打算养个储备粮？”
云湛表情很平静。
但陆牧非能感受到云湛抱着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不再说话，转身撑着身体，淋着阳光一步一步离开。
祁骁抬高声音，字字珠玑，“云湛，你就是嫉妒小商，嫉妒他有爱他的家人，有不离不弃的朋友，像你这样心思歹毒肮脏龌龊的人，命中注定无亲无友孑然一身。”
云湛一步都没有停，只是手抖地越来越厉害。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把手攥紧，紧到指甲陷进血肉，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毫不在意。
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就算你有了，也只会像林墨和秦斐然一样，哪怕一时被你蛊惑，也最终会认清你的为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云湛，你等着，你的结局不会比你的父母好到哪里。恶人就要永远下地狱团聚。”
云湛身体已经麻木了，凭着机械的动作走动。
直到一直乖乖的小金毛突然躁动，在他没有反应前，挣开他的怀抱跳到地上，狂奔到那人面前。
云湛怔愣地转身，看着只有四个月大的小金毛张嘴对着喋喋不休的人狠狠咬下去。
伴随着一声巨大哀嚎，小金毛嘴里叼着腿上一块肉整个撕下来，鲜红的血液迸溅到空中，洒了一整片地。
“死狗！！你想死是不是！！！”
云湛猛地回神，大步跨过去在拳脚落下来之前捞起小金毛抱起来。
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冷静道，“管好你自己的嘴，我怎么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作恶的人会得到报应，你以为你能幸免？”
“如果我的狗出现任何问题，”云湛充满血丝的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祁骁，一字一句，“我就算真的下地狱，也会拉着你们所有人一起。”
他抱着身上沾血的旺财再次离开，沐浴着阳光。
祁骁抱着腿坐在地上，疼的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挤出两个字，“疯子和疯狗。”
云商一边担心地扶他，一边若有所思地看向云湛的背影。
*
等脱离他们的视线，云湛在一处隐蔽的墙根慢慢蹲下来，先放开小金毛，才坐在地上。
低下头，痉挛的手指攥紧领口，脸色苍白，大口喘息。
陆牧非观察片刻，拧眉，“系统，出来。”
系统嗖地上线，【宿主，检测到反派犯病了，很严重！】
陆牧非，“怎么安抚？”
系统卡了一下，【要不……宿主，亲密接触，你都试试？】
陆牧非：“……要你有什么用。”
他不再跟系统啰嗦，往前凑近一步。
贴在云湛身边。
他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不行。
他再次往前，毛茸茸的脑袋往人怀里拱了一下。
云湛睁开眼看它，张了张嘴，陆牧非捕捉住他的视线，后者喉头微动，转头开始干呕。
陆牧非：……
我长得这么恶心？
云湛痛苦地呕了一会儿，没有吐出东西，眼眶红一圈。
他重新靠回来，曲起双腿，额头抵在膝头。身体轻轻抖动。
陆牧非从侧边挤进去，看到云湛闭着眼睛，泪珠从眼睫一滴滴渗落，打湿了他的茸毛。
他动作顿了顿。
陆牧非第一次看到哭着的反派。
稍稍犹豫，他伸爪在反派脸上擦了一下，水珠沾湿绒毛。
云湛睁开眼，看到笨拙安慰他的小金毛，眼里还含着泪，却下意识牵起唇角笑了笑，抽出一只手揉它的脑袋，哑声说：“旺财，你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推开小狗，把自己抱的更近，放任铺天盖地的自我厌弃和悔恨埋葬，心脏像被攥在一起死死拧着。
云湛又一次想到了死亡，手指掐破了皮肉，血刺拉忽一片。
祁骁说的对，他确实孑然一身。
偌大的世界，没有一个站在他身边的人。
他一直一直很孤独。
倏然，他感到腿上一重，睁开眼，小金毛正在往他怀里挤，坐在他腿上，双爪向上，搭在他的肩膀，下巴往脖颈一靠。
一人一狗脆弱的胸膛贴在一起。
云湛鼻头一酸，他放开握起的手，环抱住旺财，脸埋进柔软的毛毛，眼里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像是这么多年的委屈找到了一道狭小的出口，奔涌不停。
陆牧非安静半刻：“系统，云湛之前经历过什么会得病？”
系统：【宿主稍等，我翻一翻。】
两分钟后，系统心虚虚地回来，【宿主，有个不好的消息……有些资料丢失了……】
陆牧非深吸口气，差点被气笑，“没有其他办法？”
系统忙不迭，【有的有的，可以恢复的。就是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
陆牧非：“要多久？”
【长则一两月，短则一两周。】
陆牧非一点头：“行。”
系统喜笑颜开，【宿主你脾气真好。】
陆牧非笑了一声，却听不出多少愉悦的感觉，不无嘲讽道，“不然呢？拆了你？”
废物。
系统瑟瑟发抖地退下。
暮色四合，夕阳西下。
云湛睁开眼，哭肿的眼睛略显茫然。
也只有一瞬，他回过神，低头，旺财在他怀里也睡着了。
背上的毛毛湿的一簇一簇。
云湛耳垂泛起点红色，他调整姿势，将发麻的腿解放出来。
靠在墙边眺望远方。
陆牧非也很快醒来，调整姿势，下巴放在并排的爪爪上。
云湛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狗头。
陆牧非已经无所谓了，怀都钻过，被摸几下脑袋算什么。
温度渐渐下降，天空最后一缕夕阳消退，余下深沉的蓝色帷幕。
和着清风，云湛开口，声音尚且沙哑：“旺财，明天我们去个地方。”
陆牧非懒地动作。
*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陆牧非站在园区门口，看着里面各种各样的狗，眉头渐渐皱起。
云湛蹲下身，把牵引绳摘下，“旺财，你不是不想绝育吗，去挑个喜欢的小狗当童养媳。”
陆牧非头顶缓缓浮上几个问号。
哈，背刺？
陆:我前脚刚安慰你，后脚你就要把我卖了。哈，良心狗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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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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