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虽然难过，做的饭倒是一如既往可口，陆牧非接受着他的投喂，一边观察这人的情绪。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云湛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眉目间却笼罩着一股沉郁。
陆牧非在心里唤系统，“反派情绪怎么样？”
系统检测了一下，【还可以。】
陆牧非：“嗯。”
看样子应该不是主角团那群人。
他吃完这一块烧麦，云湛心不在焉，还在往他嘴里送。
陆牧非面无表情看看他的手指，又看看他的脸。
那根指头已经戳到脸上来了。
陆牧非张开嘴，一口咬下去。
但是不重。
云湛终于回过神，“吃完了？还要吃吗？”
陆牧非撒开嘴往后撤，撇开脑袋，轻盈地跳下凳子。
云湛犹豫片刻，跟着小金毛到房间。
旺财太聪明，老是给他一种在和人打交道的感觉。
所以，凡是涉及到小狗的事，云湛基本都会和它商量。
这次也不例外。
云湛在床边蹲下来，目光复杂地望着它。
系统咬手绢，【宿主，反派为什么这样看着你，我怎么觉得他想把你送走。果然，反派都是很坏的，就算平时对你再好，都是假装。】
陆牧非眼睛睁开一半，不咸不淡地看回去。
云湛见它醒了，伸手顺着脊背撸下去，轻声：“旺财，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陆牧非拧眉。
系统大叫：【来了来了，你看，反派装不下去了，他要抛弃你了宿主！你不要再被他迷惑了！！】
陆牧非：“闭嘴，”他冷嘲，“当初谁劝的要死要活让我来找云湛。”
系统声音一下弱了下去，【当初是要做任务，可是宿主你对反派的态度越来越不一样，都要陷入反派的**阵了。】
陆牧非烦躁：“怪谁？”
他们在脑子里交流，一句话都是心念流转瞬间的事，这边已经有来有回好几趟。
云湛刚开口说第二句。
“公司出了点问题，这几天没法顾及到你的吃食了，不过旺财你放心，我会找人来喂你的。”
系统吵吵嚷嚷的电子音戛然而止。
陆牧非心里聚起的不耐悄然散开，同时浮上一点不易察觉的尴尬。
他刚刚竟然真的有那么几秒相信了单蠢系统的话，还因此产生一点不太高兴的情绪，虽然很少。
陆牧非更烦了。
云湛见小金毛没有反应，他头低了点，疑惑：“旺财？”
陆牧非现在不想理他，又怕这人本就边缘的情绪崩溃还要他哄，于是抬头，勉强给了一个眼神。
云湛对小狗的滤镜一百八十厘米厚，伸手挠挠它的下巴，“可爱。”
“别怕，我会抽时间做饭，让人给你带回来。”
陆牧非忽略本能产生的舒服，躲开他的手。
云湛最近都没被拒绝过，这么一下，让他有点愣住，继而无措，手也僵在半空。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
小金毛没有像之前那样走到旁边躲着他，就只是把脑袋挪走而已，还在他手边趴着，浅色的毛毛还时不时拂过他的手背。
云湛从知道项目即将面临巨大亏损就沉闷的心情神奇地好了点。
拨云散日那样。
他心底有点猜测，试探道，“旺财，你是不是因为我不能陪你所以不高兴了？”
陆牧非：？？
造谣犯法。
云湛唇边扬起小小的弧度，“你好可爱。”
陆牧非无语：……
可爱个鬼。
＊
今晚照例要洗澡。
陆牧非对此已经接受良好，被来来回回摆弄，全身上下打了好多遍沐浴露，连脚趾缝都没有放过。
云湛洗着洗着，突然弯起眼尾。
“旺财，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洗澡吗？”
陆牧非睁开眼。
云湛抬手，将一团泡沫团成一个看不出什么东西的形状堆在小金毛头顶，又在鼻头点了一下。
配上那副厌世狗狗脸，可爱程度上升好几倍。
云湛继续说，“你那次把我全身都弄湿了，差点感冒。”
他后来去搜索为什么狗狗原本很乖，会突然暴起。
找了好几个帖子才找到，原来尾巴根是敏感点，不能碰。
陆牧非：……
怪谁？
云湛想着想着，目光就飘到了他身后。
陆牧非这几天被冒犯的次数已经两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
对这种目光异常警觉。
下意识把尾巴往屁股下垫。
云湛抬起手腕，抹了下鼻尖。
打完泡泡再冲洗两遍，擦拭干净，经过长达半个多小时的烘干，抹上护毛素，一个香喷喷的小狗就出炉了。
陆牧非抬起爪子遥像平常一样往自己房间走。
云湛弯腰伸手把他抱起来，走到卧室，放在枕头边。
陆牧非一头雾水。
云湛把枕头往小金毛那边扯了扯，“旺财，今晚陪我睡好吗？”
陆牧非：……
不好。
他转头要跳下床。
云湛及时拦住他，方才的轻松一去不返，轻声，“旺财，今天公司发生了很多事，他们一群人争吵挑刺推卸责任，我好累。”
“你陪陪我好吗？”
陆牧非继续挣扎。
云湛眸光暗淡下来，松开手。
陆牧非往枕头边走了两步，侧身躺下来。
系统奇怪：【宿主，你在干什么？】
两秒前，宿主还说不可能睡一起的，这么快就要变卦吗？可恶的反派，勾引它的宿主！
陆牧非很平静，“反派情绪低落，需要安抚，现在走了等会儿你还是会把我叫起来安抚他。等他睡了就走。”
系统判断宿主说的确实有道理，为自己刚才对宿主的不信任感到歉意，又非常高兴宿主肯主动做任务了。
【好！宿主，我帮你看着。】
云湛将小狗的动作纳入眼底，眼睛一点点变亮，“旺财？”
陆牧非一脸淡定，安然地闭着眼。
云湛唇边笑意微澜，关了灯，小心翼翼躺下来，侧着身子，柔和地看着小金毛。
然后手指勾起，握住小爪子，阖上眼。
半个小时后。
系统：【宿主，反派睡熟了。】
黑暗中，陆牧非睁开眼。
没有半点睡意。
他轻轻抽回爪子，轻手轻脚跳下床，拱开门走出去。
＊
第二天一大早，陆牧非就听见客厅传来的声音。
他下床，走出去看到了云湛离开的背影。
很匆忙的样子，应该是公司有新情况了。
又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陆牧非索然无味。
他去厨房溜达一圈，又溜达到投食处，看到云湛给他做好的饭。
有包子有牛奶。
他垂眼看了一会儿。
再次到书房打开电脑，照常在网上搜索消息。
这次没有忽视上次一闪而过的天成大厦和科技园。
这几天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很大概率，云湛所说的项目就是它。
陆牧非按照之前的经验简单估算，损失的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难怪云湛那么焦头烂额。
他看完，又去搜索关于陆家的消息。
豪门八卦是网上这群人最喜闻乐道的。
有幸灾乐祸，有隔岸观火，也有真心遗憾的，还有许愿能分点钱的，千奇百怪。
陆牧非没费多大心神就找到了不少相关博文。
有把这次科技园的事和陆家联系在一起的，也有阴谋论说车祸可能是私生子搞的，更有甚者好奇陆少爷“挺尸”了，未婚夫怎么办。
是的，这个世界同性可婚。
陆牧非拧着眉头点进最后一个。
[话说，陆家少爷已经躺了一周，康复的几率大不大？]
[挺悬的，我看不少消息都说难。]
[别歪楼，说回未婚夫，少爷拍拍屁股晕过去了，他这个要订婚的对象怎么办？]
[等等，没记错的话，陆家那位不就是去订婚的路上出车祸的？]
陆牧非盯着这一条，略一思索，继续往下。
[我靠，真的假的？]
[不知道啊，我也是听说的。]
[你们都说陆家那位未婚夫未婚夫，他未婚夫是谁啊？]
这条被淹没在刷出来的楼中，直到十几条后，有人回。
[云家那位，ys]
[谁？云商吗？]
看到这儿，博文再次消失。
陆牧非回忆之前系统说过的剧情。
这本书里围绕主角受的有三个攻，分别是原主主角攻，攻二秦斐然，攻三祁骁，以及若干排不上号的追求者。
从网上能得到的信息，主角受大概率和原主是马上要订婚的关系。
书一开始就要订婚，为什么后来会冒出来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人？
而且，系统说过，秦斐然和原主是表兄弟关系。
嗯……
陆牧非心情稍稍微妙。
还有，主角受云商。
＊
每顿饭都有人来送，陆牧非确实接连好几天没有见过云湛。
再次见到人时，憔悴了不止一点。
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唇角微微肿起。
陆牧非从地上站起来，凝望门口的人，眼睛深处敛着一抹审视。
云湛眉眼间掩不住的疲惫。
但在看到小金毛时，立刻柔和下来。
“旺财。”
陆牧非走过去。
云湛蹲下身，轻轻发着抖的手落在他的头顶。
像是突然有了依靠，云湛鼻头酸涩。
眼眶微微发红。
他伸手把狗揽进怀里，不顾往常的形象坐在地上。
闷声：“旺财，祁骁偷了公司的资料。”
陆牧非皱眉。
祁骁，那个傻大个？
云湛嗓音干涩：“我知道不是他，是云商，我找到了证据，可是我没法，没法起诉他。”
他不明白，明明之前就可以反抗，为什么这次又被束缚，他什么都没法做，就算巴掌扬起来，他想躲，脚却像生了根，只能硬生生挨下。
陆牧非云里雾里。
“系统，云湛为什么说没法起诉？”
系统：【可能是证据不足吧。】
陆牧非：……
他就多余问它。
陆牧非在心里记下这个疑点。
云湛脸埋进毛毛里。
他清楚跟小金毛说没有用，但是现在旺财是他唯一能倾诉的对象，说出来，他会好受点。
放任自己难过了会儿，云湛抹把脸，“旺财，饿了吗？我去做饭。”
陆牧非跟着他。
云湛做饭间隙就抽空伸手摸它。
气氛一度非常和谐。
修了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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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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