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物外地把江澈送到门口，谢未九还沉浸在自己自作多情的丢脸中，就听江澈叫他：“小谢总。”
谢未九蓦地回神：“嗯？”
江澈问：“怎么没看见晏初。”
“当然是在上课。”谢未九理所当然地答，“他来天瑞干嘛，出道吗？”
“这样。”江澈似是有一瞬间的出神，随即又笑笑，“我知道了，谢谢。”
谢未九心里警铃大作，别管江澈知道了什么，总之先拉响警报再说：“江总放心，我跟晏初天天都联系的，他要是失踪，我立马去报警。”
江澈：“……”
顿了下，他道：“陆回川安排了杀青宴，二位记得赏光。”
怕谢未九这个他眼中没眼力见听不懂人话的二傻子不明白他的意思，以为自己真的只是邀请他俩吃饭，他又补了一句：“可以把晏初也带上，他以前很喜欢热闹。”
谢未九以为他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只为了起承转晏初，有点不耐烦：“再说。”
好不容易把江澈这尊瘟神送走，贺云堂拿起谢未九做会议记录的本子：“刚才在干什么？”
谢未九想起自己丢脸的心历路程，对贺云堂气不打一处来：“在想我要禁止办公室恋情，同公司的不许谈恋爱！”
贺云堂凉凉道：“所以你就以身作则？”
他翻开谢未九的笔记，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然后沉默下去。
“商业互吹，废话好多，五分钟了还没进正题，江c话好多。”
“慈善晚宴，买一天热搜，真的能回本吗？”
“吹吹吹，这么能说都给我去写小说。”
“废话×1×2×3×4。”
“主神大人好帅好帅好帅好帅。”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听不懂想睡觉。”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想打一顿备胎出出气。”
旁边凌乱的花了一堆线条，还有一个火柴人和一个猪头。
贺云堂盯着那个简笔画看了两秒，把笔记本塞回谢未九手里：“不要骂江澈是猪。”
谢未九：“？”
他收起本子，给晏初打了个电话，确认人还在平平安安地上课，才放下心来，又隐晦地提了下江澈问他的事，晏初倒是没什么反应，关于杀青宴，他也没兴趣，但拒绝的话都说了一半，他又改了主意：“我不是剧组的人，能去吗？”
“没事，我也是走后门的，咱俩一起去，有贺总给咱俩撑腰。”
“那好吧，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裴斟的综艺还没开拍，刚好赶得上陆回川的杀青，他买了一捧紫色的花，抱着去了片场，就等陆回川的戏份结束，能第一时间送过去。
两个玩忽职守的系统突然干起了正事：“检测到主线剧情。”
“请宿主协助私生拍摄主角照片，并将其出售。”
“请宿主维护片场秩序，劝离私生。”
贺云堂看过来：“私生？我叫保镖过来。”
“不用。”谢未九点了接受任务，摩拳擦掌，“穷了好久了，终于给我刷分的机会了。”
贺云堂很轻地皱了下眉：“你对私生可能不太了解，他们大多都很极端，有的艺人甚至受到过生命威胁，你别乱来。”
谢未九确实没见过私生，但贺云堂在娱乐圈待了这么多年，说的话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他点头：“那我准备点东西。”
陆回川马上就要结束，谢未九不想耽误自己吃饭的时间，加急下了单，趁着贺云堂放松警惕去和江澈以及导演说话，郑重其事地把晏初交给裴斟：“我出去一趟，你们两个就待在一起，送花也不能分开，晏初要是消失立马给我报警。”
晏初受宠若惊：“其实没那么夸张，阿澈不会乱来的。”
裴斟则严肃点头：“你放心，晏哥在我在，晏哥不在我提头来见。”
谢未九并不想要他的脑袋。
他离开片场，根据两个系统给的定位，找到了停车场的某辆车。
私生全副武装，仗着天气冷，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先是在车底鼓捣一阵，然后拿出相机，对着车牌拍了张照。
谢未九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私生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相机差点掉落，还是反派眼疾手快，咬着相机带子翻滚跳跃，跳到后备箱上，没让相机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看着武功高强的黑色猫咪，私生一脸怀疑人生地把相机接回来，甚至还很有礼貌地道了谢：“谢谢谢谢，你家猫真厉害，我这相机可贵了。”
谢未九看了眼恨不得比他胳膊还长的镜头，深以为然地点头：“能看出来，这相机拍出来的照片肯定很清楚吧？”
私生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后知后觉地警惕起来，紧紧抱着相机唯恐谢未九动手来抢：“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
谢未九坦然答：“我是私生啊。”
私生：“……？”
谢未九对着身后的方向遥遥一指：“看到了吗，那就是我的车，我儿子对他爱的死去活来非他不嫁，我今天就是来跟他商量婚事的。”
说完他定睛一看，车库入口有几个人影大步流星地朝他这边过来，地下灯光昏暗，看不清脸，只能模糊看到一点轮廓，但朝夕相处这么久，谢未九还是一眼认出了为首的人是谁。
他突然有点紧张，语速也变快：“所以你刚才是在干什么，我这人比较护短，见不得儿媳妇被人惦记。”
总算明白自己被耍了的私生恼羞成怒：“你……唔！”
话没说完，他浑身抽搐地倒了下去。
备胎把嘴里的电击棒吐掉，呸呸呸地狂甩脑袋，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我为什么只能电到他膝盖！气死我了我要长高！”
谢未九没搭理它，把相机丢给反派检查照片，自己则钻进车底，打着手电筒找安装上去的定位。
定位器不大，只有拇指长短，混在黑色的底盘里很不起眼，多亏穿越的时候系统给他修复了身体所有损伤，凭借堪比空军的眼神，谢未九总算找到了那个小东西。
刚拧松定位器最后一颗螺丝，谢未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双皮鞋映入眼帘，遮挡住外来的光线，狭小阴暗的空间骤然暗下来，只剩下手电筒还亮着微光。
“谢未九。”贺云堂的声音像是浸过冰水。带着一股骇人的冷厉，“出来。”
很少听见贺云堂这么疾言厉色的说话，谢未九不敢耽搁，手脚并用地从车底爬出来，连身上的油污和灰尘都不敢擦，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贺云堂。
几个保镖抓住私生，私生缓过劲，拼命挣扎个不停，保镖险些按不住他。
贺云堂没看他们，接过谢未九手里的定位器向后扔进保镖怀里，抬了下手：“报警。”
私生被拖走，空旷的地下车库瞬间安静下来，微波感应灯逐一熄灭，只有安全出口的幽绿微光勉强勾勒出人影。
谢未九僵硬地抬头，正对上贺云堂隐在阴影中的脸，昏暗中那双眼睛尤其慑人，噙着冰冷的怒意，让人心底发寒。
从这双眼睛里，谢未九总算窥见了一丝属于神的淡漠冰冷，不是下属和领导之间那种可以忽视的差距，而是神的不可忤逆的威仪。
他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半步，身体抵住了冰冷的车身，寒意顺着脊骨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几乎要站不稳。
贺云堂对他的恐惧恍若未觉，一步一步逼近，声音像是浸过冰水：“这种危险的事，我不喜欢你自作主张。”
谢未九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又被贺云堂的眼神钉在原地，他头皮发麻，想要解释自己有兑换道具，可喉咙堵着，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反派耳朵压平，弓着脊背摆出防御姿态，可惜连一个眼神都没换来，备胎也有点害怕，但还是摇着尾巴哒哒哒地跑过去，十分后腿地道：“主神大人，我们会保护好宿主，不会让他出事的。”
贺云堂俯身把它抱起来，脸色有些淡，冷幽幽地道：“那也不应该过来冒险。”
这下备胎也不摇尾巴了，缩着脖子把头埋在贺云堂的手臂里，假装自己是一只毛绒玩偶。
谢未九有点怂，可怂到极致，就变成了生气，他只是在做任务，这是他的职责，他确认过自己不会有危险，贺云堂凭什么这么指责他。
他抱起反派，越过贺云堂一声不吭地往外走，擦肩而过的时候，贺云堂握住了他的胳膊。
“放手。”
贺云堂被他弄得没了脾气：“你生气了？”
他见过很多私生，跟踪偷拍装定位已经屡见不鲜，有些人甚至会砸车窗泼水猥亵，现在陆回川还在拍戏，大多数人都在片场那边等他出来再跟车，这边的人不多，但这个停车场里，肯定也有人在车上静观其变。
但谢未九没见过，也想不到那么多，他挣了两下，发现自己挣不开贺云堂的手，脸色也难看起来：“刚才凶我，现在想打我？”
一口大锅扣的贺云堂十分冤枉，语气也缓和下来：“我没有凶你，我是担心你。”
谢未九不想理他，这次很轻易地就挣脱出贺云堂的手，他默不作声地往前走，贺云堂就跟在他身后。
走到电梯间，周围没车也没人，谢未九把猫狗往楼梯口一扔，拽着贺云堂的衣领往下一拉，张嘴在贺云堂嘴唇上狠狠咬了一下。
贺云堂吃痛，揉着嘴唇又无奈又好笑：“消气了？”
谢未九抬手在被自己咬得有些红肿的地方用力按了一下，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你再跟我摆主神的谱，那你就一直摆着吧，我老老实实当你的员工，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贺云堂：……？
他什么时候摆谱了。
谢未九不理他，乘着电梯回了片场。
最后一点戏份已经拍完，执剑录彻底杀青，献花的献花，欢呼的欢呼，一个个都兴高采烈地商量着休假怎么玩。
谢未九被欢快的氛围感染，脸色总算好看了点，可好不容易消散了的郁气在看到和裴斟谈笑风生的陆回川时又蹭的窜了出来，他冷笑一声，让备胎拍了张照片，发到了陆回川的私信。
陆回川看了眼消息，抬头看到谢未九活像被人欠了八百万的脸，忍不住心头一跳，过去问：“谢总，这照片是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马上要往哪儿去。”
照片里陆回川在和裴斟低头说话，但只露出了陆回川的侧脸，裴斟的身影被陆回川挡住，在照片里不是很清晰。
姿势不算暧昧，但被那些无良营销号看到，肯定会大做文章，陆回川道：“我让助理去买断。”
闻言，谢未九伸出一只手，陆回川看了一眼，没懂：“谢总要什么，我去拿？”
谢未九：“我，私生，打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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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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