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什么啊,当然没答应,我小命不保呢哥,哪有心思谈恋爱……”孟弃急慌慌否认,之后怕王博远再继续追着他问爱不爱这种没意义的问题,就快速转移换话题问起了王博远,“伍哥说什么时候走了吗?得想办法把他哥俩弄走。”
“没说,一早又去县城了,不知道又要买什么东西回来,看这架势,不像住两天就走的样子。”王博远沉声回。
这时一阵清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把桌面上的一张A4纸吹得险些掉到桌子下面去,王博远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然后又快速又从旁边拿了一本书压在上面。
余光扫到纸上写了什么内容的孟弃眼睛倏地一亮,随即就把王博远的手合着那本书一并推开,拿起那张A4纸从上到下快速浏览一遍,然后一脸惊喜地看着王博远问,“哥,这是你写的?”
王博远点头,“闲着没事干,随便写了写。”
“哥,你真有艺术细菌,写得真好,我越来越觉得让你进娱乐圈是相当明智的决定,不然这么棒的词只咱们自己看见,那多没意思啊。”孟弃双手捧着A4纸,骄傲得就像纸上的内容是他自己写出来的,可见他是真的非常喜欢王博远闲来无事写的这段歌词。
他一脸期待地继续追着王博远问,“都写这么长了,应该写完了吧?我想拿去给赵哲原他们看看,让他们试着给谱个曲子,迫不及待想听了呢。”
王博远伸手抢过A4纸,笑着摇头,“还不行,有个别句子不押韵,得再琢磨琢磨。”
“哪句不押韵啊?让我看看,”孟弃探头,“我怎么没发现还有不押韵的地方。”
王博远指着中间一行字向孟弃解释,“这两句,‘笑声飞扬’和‘无人来哄’。”
“可是我觉得没问题啊,你看哥,第一段最后一个字是‘藏’,对应着‘笑声飞扬’的‘扬’,第二段第一句的最后一个字是‘痛’,对应着‘无人来哄’的‘哄’,这不挺顺口的嘛,不用改。”孟弃来回读了两遍之后斩钉截铁地对王博远说。
但王博远对他自己比较严格,即使孟弃给出了相对合理的解释,他仍然觉得有修改的必要,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找到头绪,不知道怎么改更好。
孟弃转来转去想了半天,提议道,“反正现在你也不知道怎么改,我呢又觉得不用改,不如就让赵哲原他们看看吧,大家集思广益想一想,说不定就有方向了呢。”
对于进入死胡同的人来说,向外探寻确实是个办法,王博远盯着A4纸沉思数秒钟,最后点头同意了孟弃的提议。
得到王博远的许可后,孟弃瞬间就像刚拿到奖状的小学生一样风一般旋出房间,扬着手里的A4纸在院子里大声吆喝起来,“嗨,都快过来啊,没出去玩的都过来,看看我博远哥创作的第一首歌!”
最先朝着孟弃跑过来的是曲亮,紧随其后的是提着吉他小跑过来的赵哲原,落在最后面的是董老先生和况辉、董佳铭他们。
任随一和梁文开正跟着古老爷子做面食呢,一时间无法分身,但索性离得不远,跟身边人贴着耳朵说句悄悄话,他俩都能听见的距离。
“快给我看看,我要看第一手原稿!”曲亮挤在孟弃身边,兴致冲冲地问孟弃要歌词。
“不好意思,第一个看的人是我,你顶多算除了我之外第一个看到的人。”孟弃得意洋洋地笑着把A4纸递给曲亮,催促他快点儿看,别人都在排队等呢,别耽误太多时间嘞。
“哎,亮子,要不你大声读出来吧,让我也听听。”梁文开在不远处朝曲亮喊了一句。
曲亮随即甩着手中的A4纸清了清嗓子,说,“那行吧,我就辛苦辛苦充当一回高音喇叭,不过都要仔细听啊,等会儿还得参与谱曲呢。”
梁文开笑了,“我可没那本事,听还行,我肯定认真听。”
“那就仔细听着,等会儿稍微给点意见,也给你算个共创人。”曲亮和梁文开贫完就开始高声朗读王博远写的词,声情并茂且嗓音洪亮,真就像那高音喇叭。
“三十三楼玻璃窗/倒映着虚妄/一十五度葡萄酒/谁心事醉里藏。
“小时不知痛/光脚踩沙砾/笑声飞扬/长大识得疼/蜷缩在角落/无人来哄。
世界层层又叠叠/憧憬着探索/人性明明且灭灭/疯狂地着了魔……”
曲亮还没读完一遍,赵哲原的吉他声已经跟上了,一唱一和间,抑扬顿挫的,相当有味道。
单纯读文字的时候,孟弃就已经被短短几行字里的宿命感给击中了心房,要不是他立马和王博远笑闹了两句转移了注意力,他的眼泪当时就落下来了,现在美好的歌词再搭配上赵哲原柔和悠扬的吉他声,被击中的已经不止心房,还有灵魂。
他的眼眶再次红了。
到收尾那句“谁陪我,回故乡”时,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撕开了时空裂缝,透过那道窄窄的缝隙,他恍惚看见了他的爷爷奶奶正微笑着朝他招手,到此时每日都在强忍思念的他再也忍不住了,借着弯腰整理鞋带的假动作,眼泪扑簌簌流了一地。
他已经半年多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了,不知道他们俩现在过得怎么样……真的很想很想他们啊,想到心脏疼。
如果现实世界里的节气和这边同步的话,爷爷奶奶那里也进入初冬了吧,但自己不在家,估计他俩还是舍不得通宵烧煤取暖,没有自己“逼着”他俩点燃煤炉,他俩要是被冻感冒了可怎么办?感冒后再舍不得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孟弃被自己的脑补惊出了一身冷汗,眼前一黑,险些栽地上去。
但在他晃动身体的瞬间,从他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双强健有力的双手,把他稳稳抱住了,那人伸到他胸前来的双手上还沾着白面,双臂鼓胀胀的满是肌肉,贴在他耳侧说话时有热风抚过脸颊,声音里满含关心,“怎么了?蹲的时间太长了吗?”
低血糖是个好借口。
孟弃快速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又用右手用力捂住双眼,借着身后任随一的支撑慢慢站起来,等自我感觉眼睛恢复正常了才把手放下来,笑着向一脸紧张地望着他的众人说,“没事没事,就是个小小的低血糖。”
院子里刹那间宁静,空气中散漫着压抑分子,孟弃抬眼扫过去,甚至还能从众人的脸上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担忧。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向他们解释自己的反常。
这时董老先生出声打破了一院静谧,他朝孟弃招手,满面慈爱地说,“孩子,过来陪爷爷坐会儿,这低血糖啊也得重视起来,眼下爷爷没什么要紧事做,就给你按摩几个穴位调理调理吧。”
况辉主动搬来一把藤椅放在董老先生身边,拉着孟弃过去坐下,之后便不再管孟弃,而是招呼其余几个人赶紧再看看王博远写的那几段歌词,没什么问题的话就顺着赵哲原给出来的旋律谱曲子。
任随一在孟弃坐到董老先生身边之后就回去接着摆弄面食了,只不过会时不时抬眼看向孟弃,眼底的担忧只增不减。
董老先生把孟弃的左手平放在膝盖上,然后用他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按住孟弃虎口的位置,缓慢且用力地揉捏起来。
同为老人,孟弃他爷爷的手就比董老先生的手粗糙,孟弃在董老先生身上感受不到爷爷的存在。
他低头看董老先生耐心细致地为自己按摩,感受着老人手上陌生的力度和温度,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失败,很不孝,在马上就可以报答爷爷奶奶养育之恩的这一年,他竟然彻彻底底离开了他们,想象中努力攒钱给爷爷奶奶买大房子的剧情极有可能永远不会发生,想象中带着爷爷奶奶全国各地乃至全世界各地去旅游的剧情极有可能永远不会发生,想象中把世界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买给爷爷奶奶吃的剧情极有可能永远不会发生……他的脑海里,所有和爷爷奶奶有关的回忆都是他们二老的受苦日常。何其残忍……
他和王博远刚刚相认的时候,王博远告诉他书中“孟弃”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赚到了一笔钱,然后“他”还用那笔钱把他们的家给翻新了一遍,这是迄今为止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因为不管书中“孟弃”翻新房子的原因是基于“他”自己住不惯那么破的房子,还是真的想改善爷爷奶奶的居住环境,孟弃都很感激“他”,这也让他每每想起爷爷奶奶时,脑海中不全然是灰色。
但这远远不够,他想带着爷爷奶奶把曾经定下来的目标一一实现啊……
“孩子,放松,吸气,吐气,慢慢呼吸,不要太绷着,你看你一多思多虑,肚子就跟着不舒服了是不是。”
耳边突然传来董老先生的声音,沉稳雄浑,瞬间击散孟弃眼前笼罩着的那一层阴霾,他赶紧跟着董老先生教给他的呼吸节奏来,确实舒服了很多。
“谢谢爷爷。”孟弃诚挚地向董老先生表达谢意。
董老先生轻轻拍了拍孟弃的手背,温言宽慰他,“孩子,爷爷知道你心里藏着事儿呢,但再大的事儿它也大不过生死,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且开心一天是一天,等到山前再看,况且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喽,就算为了孩子着想,也要常宽心少忧思,爷爷就算再厉害,你要是不配合,爷爷也成了那没啥用处的糟老头子一个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
孟弃跟着咀嚼了一遍这句诗词,瞬间就觉得云开日出,心头敞亮了不少。
也是啊,爷爷奶奶身边有书中“孟弃”呢,那可是位不折不扣的富家少爷,有眼界有能力有魄力,应该不会比他混得差……吧。
“我知道怎么做了爷爷。”孟弃重重点头,并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先迈过生死大关吧,之后的事,等遇到了再说!
这时前面站着的那几个人突然争吵起来,乱哄哄的,像误入菜市场,孟弃凝神听了一耳朵,原来是他们正在讨论押不押韵的问题,况辉和曲亮认为很押韵,不需要改,董佳铭、赵哲原和梁文开则认为还可以更完美。
王博远写的这第一首歌的歌名叫《心烦意乱》。
整首歌的歌词在专栏《相关歌词》里,因为文中暂时没有放整首歌的必要,所以只截取了前半部分[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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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第 1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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