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芙蕖双手呈上状纸。
司璟华接过,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她一目十行地将这封陈情信看完。
“殿下,可是这封陈情信有问题?”
司璟华欣赏地看着这份状纸:“非也。不仅没有问题,反而还极为出色。”
有问题的不是东西,而是作东西的人。
她虽常看闻尘青拿着本朝律例研读,却也不曾想过她竟然已经有了不错的造诣。
芙蕖有些讶然:“闻二小姐从前是这样的人吗?”
她有些疑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闻二小姐看起来却实实在在地痛改前非了。
司璟华勾唇:“你自然不明白。”
如今的闻尘青,早已不是从前的闻二小姐了。
可除了她,竟无一人发现不对。
她将状纸收起来,眉宇间添了几分自得。
芙蕖困惑地眨了下眼睛,她当然不明白,不过她也没有深究的想法。
就如同她今早发现殿下竟真的和闻二小姐同被而眠的时候险些没回神,但殿下没有提及此事,她自然也不会逾距去问。
芙蕖将话转到了其他地方:“殿下,菡萏说公孙大夫再有几日就到了。”
“再有几日啊……”司璟华目露深思,指尖轻点桌案,思绪一时之间飘到了宫闱之中。
-
闻尘青从侧门走出书院时,一个穿着素色衫裙的女子携着她身侧的人迎了上来。
“这位姐姐留步。”女子长相清秀,朝她行了一礼,腼腆道:“姐姐叨扰了,敢问这里可是金云书院?”
闻尘青瞧她身侧丫鬟怀里抱着书,猜测应是来求学的,点头:“正是。”
女子闻言顿松一口气,露出感激的笑:“还好没有找错地方。多谢这位姐姐告知。”
闻尘青望见她身后不远处的马车,又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想了想说:“天色不早了,看你的样子像是初次来书院读书,若是今晚有住宿的需要,还须早点进去,找王夫子为你安排斋舍。再晚些王夫子今日或许就要离开了。”
白天闻尘青听了一耳王夫子闲聊,说她家中今日会有亲戚来访,须回去一趟。
女子一惊,立刻说:“多谢姐姐提醒。我叫云青青,青青子衿的青青。不知姐姐可否告诉我姓名?他日我也好感谢姐姐。”
“举手之劳而已。”闻尘青说,“我姓闻,闻鸡起舞的闻。”
云青青露出齿笑:“今日多谢闻姐姐!”
待那一行人走远,闻尘青收回落在云青青身上的目光,忽然转头问银杏:“你注意到她头上的簪花了吗?”
银杏回忆:“好像有点印象,一朵绢花,很朴素。”
闻尘青拧起眉头:“那绢花是素白色的。”
时人都有讳忌,不会平白无故往头上放白色的发饰。
白衣素镐,是为祭奠死者。
她穿的素雅,头戴白色绢花,明显是有亲人去世,在服丧。
银杏:“呀,她方才说她姓云!”
闻尘青点点头,目露沉思。
难道会那么巧吗?
还是回去再找出来上次让人帮忙去云家庄查的东西吧,她也不记得云家二小姐叫什么名字了。
回去的路上闻尘青忽然看到了什么,叫停了马车,让银杏在车厢里等着。
她挽起衣袖下了马车,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抱着一大束花回来了。
“小姐这是干什么?若喜欢这些花,吩咐我下去采就好了。”银杏奇怪地看着她。
闻尘青看着怀里采摘的花,抿出一个笑:“你不懂。”
银杏茫然地看了一眼自顾自笑起来的小姐。
等回了别院,天已经黑了。
一路上闻尘青把采来的花精挑细选,又找了张干净的宣纸包裹住,最后用绸缎将其打了个精巧的花结。
因为闻尘青如今早出晚归,别院大门常留着两盏照明的灯笼。
马车停下时,阿衿的声音传入闻尘青的耳朵。
“今日怎么好似晚了些?”
闻尘青掀开帘子跳下车,捧着一束花递到阿衿面前。
阿衿猝不及防地收到这束花,面上发愣。
“这是?”
鲜花衬的她的芙蓉面越发出尘,闻尘青克制着赧意,握上阿衿的手,露出一个笑:“回来的路上见花开的漂亮,便想着让你也看看。”
今天她在书院里想起阿衿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只要脑子一闲下来,看见什么都会想阿衿此时在做什么。
路上看见了漂亮的花,也迫不及待想和阿衿一起分享。
嗅着鼻尖的芳香,阿衿挠了挠她的掌心,眼波如水:“原来是为了采花,才回来的晚了些。”
闻尘青看她:“花不好看吗?”
她单纯想把她见到的美景也分享给她。古代没有相机,只能亲手摘一束给她。
“好看极了。”阿衿唇角弯弯,忽然搂住她的腰肢,脸颊和她相贴,开口时热气直接撩过闻尘青的耳根:“但比起见到漂亮的花,我更想早点见到阿青。”
闻尘青还来不及因为阿衿的话感到小失落,注意力就被她贴贴的动作引走了。
她扶住阿衿的腰,掌心发烫。
目光冷不丁和大张着嘴巴的银杏对上。
银杏惊恐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闻尘青这才想起她还没有和银杏说起她如今和阿衿的关系。
注意力只稍稍偏移了些,闻尘青的手忽然一抖,掐握住怀中人的柔软腰肢。
“……疼。”怀里人哼唧了一下,松开唇舌。
闻尘青连忙松开力道,轻轻揉了揉:“谁让你突然做奇怪动作的。”
她耳根现在还是烧红着的,特别是左耳垂,上面好像还留有湿热的触感。
司璟华被闻尘青揉的有点舒服,贴她贴的更紧了,“阿青的耳垂是粉色的,很漂亮。”
大晚上的怎么可能看得清楚。
“漂亮也不能——”
阿衿凤眸微眨,含着笑问:“不能怎么?”
不能舔啊!
闻尘青在心里尖叫,可是一和阿衿对视,她如同被蛊惑了一样,忍不住在她脸上啵了一下。
亲完准备离开,阿衿忽然双手捧住她的头。
司璟华的指腹按在闻尘青的唇上,柔软的唇肉微微凹陷,她摩挲了两下,眼眸渐深。
闻尘青被迫停在了一个和阿衿鼻尖相对的距离,呼吸都开始纠葛交互起来。
这个距离下,她能清楚的看到阿衿的眼神变化。
闻尘青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方才银杏就呆呆地离开了,如今静悄悄的门前,只剩下她和阿衿两人。
静默的空气变得有些胶着。
阿衿吻了她。
轻轻的,唇肉相贴的一个吻。
恍若有股电流霎时窜过闻尘青的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有点舒服。
一个轻吻过后,两人分开了。
闻尘青往后挪动了两寸,感觉到脚下踩住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发现是那束她亲手精心处理过的花。
闻尘青弯腰把它捡起来,发现刚才她那结结实实的一脚让这束花变得凌乱脏污了,蔫哒哒的花挤在一起,有些花瓣还被踩掉了。
她的好心情立刻有些被影响了。
恋爱后送出去的第一束花,到阿衿手上还没有一刻钟,就变成这样了。
闻尘青轻蹙着眉,看着花朵惨败的样子,莫名察觉出一丝晦气。
她抬起头,看着阿衿走在前面的背影,鼓噪的心跳缓缓回落,归于正常节奏。
进了屋,阿衿才发现闻尘青手里还拿着东西。
“这花?”
闻尘青抿唇:“方才我不小心踩到了。”
她用手轻轻拨了拨惨兮兮的花。
司璟华方才只注意到闻尘青的唇看起来很好吃,倒是忘了她手里还拿着东西。
不过一束花而已,山野之花,并非什么名贵品种,败了便败了。
倒是闻尘青捧着这花看起来有点可怜,司璟华摸了摸她的脸,亲昵道:“无事,花不重要。”
指尖撩过闻尘青软软的唇肉,司璟华满意地想,她若是喜欢花,改日倒是可以吩咐花房移栽些名贵花种来。
……不重要吗?
闻尘青盯着阿衿的凤眸,发现这双眼里倒映的全是自己,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感慢慢消退。
她松开眉,放松道:“改日我再采些给你。”
司璟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宫中御花园有争奇斗艳的名贵之花,京中又常办赏花宴,她早已看腻了这些东西。
等阿衿去洗漱的时候,闻尘青还是找了个花瓶,把剩下的完好的花摘出来,插入花瓶。
然后她又找出前段时间收起来的东西,打开信封,一目十行地扫过,终于在页末找到了她想了解的信息。
……云家二小姐云青青……
云青青。
云子衿。
青青子衿。
阿衿的全名其实是叫做云子衿的。
所以她遇见的这个来求学的云青青,其实正是阿衿同母异父的妹妹。
闻尘青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知阿衿。
可阿衿都被刺激的失忆了,她既然已经决定抛弃过往,闻尘青也不想她再为以前烦忧。
她想了想,决定只提一嘴,阿衿若是毫无印象那就算了。过往只是过往,而她和阿衿会有新的未来。
临睡前,两人紧挨着,闻尘青任由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垂眸问:“阿衿,你对青青这个名字可有印象?”
“青青?”司璟华促狭地看着她:“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句诗岂不正应和了我们?阿青莫非想让我这样唤你?”
小闻(乐滋滋):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真巧!我名字里也有个青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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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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