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桑阮陎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沈轻策,“师兄?”
她眼睛瞪大,双手两根手指比在太阳穴旁,起了个跳跃的调:“眼睛瞪得像铜铃——”
沈轻策下意识接:“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桑阮陎瞪眼:“师兄跟谁学的?”
沈轻策:“你教的,忘了?”
桑阮陎:“有这事?”
沈轻策探手试她额温:“跳个湖,让水钻进脑袋了?”
半点印象也无。死了几回,这里待几年那里待几年,记忆实在混乱。
桑阮陎弹他的手指,话题突转:“闲暇之际找乐子,师兄会选品我做的点心、还是观赏阿摩舞剑?”
沈轻策望天长叹:“我选择去死。”
也是难得说了心里话。
桑阮陎差点唱出来:瞧我这张嘴哟。
“桑小鸢——”
多摩萨提一声惊叫破水而出。
“你们两个,先别聊了。”
“我、我好像……”他声音干涩紧绷,“摸到了一只……人手……”
桑阮陎脊背一寒,急唤迦洛萨摩上岸,自己便要下水。
“别动——”沈轻策按住她的肩膀,先一步跳进了浑浊的水面。
【阿摩:颤抖.jpg】
【吓得阿摩都喊小名儿了】
【沈轻策好宠这俩憨憨,病秧子一个还抢着跳水】
【师兄的感情很深,一个比方:如果世上食物只一个梨,师兄会平均分两半,一半给阿陎,一半阿摩】
【哈哈,但若是阿摩,他会踩烂梨子,三人一起饿死】
【那阿陎会怎么选】
桑阮陎:我会烤了他们俩,能多吃几天。
不久,沈轻策冒了头。
水里,捞出了一具尸体——
陆瑗。
一身紫衣,脖颈左右各有两道很深的口子,依稀只剩下薄薄一层皮骨连接着身体。
死状和兴若很像,同样的脸皮没了。能认出人是因为腕上刻着名字的手钏,天谕山的人都有,掌门赐赠,不可复制。
桑阮陎头皮发麻,按住太阳穴,昨夜桃园时那短促的一幕不断在眼前浮现。
多摩萨提一张脸血色褪尽,双膝一软扑通跪地,十指深深抠进泥土里,随后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
这症状,俗称见血晕。
相比之下,沈轻策十分淡然,尸体放平在地上后,他便匆匆去向崔恕禀报。
桑阮陎缓步上前,细细观察尸体。
【都没肿胀,也没死多久吧】
【哈哈哈,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是不是刚扔下水不久,就为了吓唬他们仨?】
【这才是真正的惩罚啊,我悟了!】
【纳尼???崔师叔原来藏了这么一手】
这伤口……
伤口桑阮陎前世见过——双钩的月牙手刃同时贯穿的迹象。
当世能使此等凶器又赫赫有名的,唯有两人:极墨衔霜使祝霄霜,以及……杀手“魍煞”。
灵境最出名的杀手是魑魍双煞。无人知晓其真容,更不知其归属何方势力。
此二人杀人如麻,曾在弱尽浚城一夜之间掀起腥风血雨,连斩三位仙使。
【陆瑗可是女三啊!这就死了???】
【不信陆瑗就这么挂了,坐等】
【……昨晚我在某人视角亲眼目睹现场,是真·陆瑗,也真·挂了】
【死的太潦草了,剧情出bug了?】
【公告都说了剧情走向一切未定,男二男三都死了,死个女三怎么了?】
【宁狗和男二或许还有变数,这位不存在了。杀她的是一个天音境高手,刀下不过生魂】
【顾玄徵:嗯?我就不是天音境了?宋由还能有救?】
关键信息:天音境。
桑阮陎绕着尸体,一遍一遍观察。
不多时,崔恕与九院掌尊柳堂纱率人匆匆而至。尸体被迅速移走,随即传令各院掌尊,召集所有弟子至前厅清查人数。
清点结果,除山门登记在册的外出者外,九院的宁殁与陆瑗、二院的宋由三位不在。
崔恕澄清:宋由前几日归乡了,他单独批准的。
而宁殁,柳堂纱亦言明,是奉命下山办事去了。
桑阮陎心神飘忽,问话结束才勉强回神,与沈轻策一同去看望被抬回屋中昏睡的多摩萨提。
沈轻策取了点清水洒在他脸上。
“啊——”
多摩萨提扯着嗓子扬声呼喊。
青白的十指紧紧攥着被角,心里的寒凛令他浑身颤栗,止不住地哆嗦。
桑阮陎:“……”
沈轻策:“……”
【阿摩: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阿摩:人醒了,但魂还没跟上】
【他下山历练除妖的时候也没见这么怕血啊】
【没想到见血最不慌的竟然是病秧子沈轻策[捂嘴笑.jpg]】
***
约莫半个时辰后,多摩萨提才勉强压住惊魂。
桑阮陎与沈轻策一局棋将将落尾。
恰在此时,商绪跑了进来:“师尊传令,让去前厅集合。”他顺带关切地看向桑阮陎,“师姐,看到那……吓坏了吧?”
桑阮陎笑笑,“我没事,也不是没见过死人。”
商绪笑得满脸讨好:“一会儿我让初叔做一些宁神的药膳,省得夜里睡不好觉。”
桑阮陎没应声,神色平静地起身跟上他的脚步。
多摩萨提如同受惊的兔子紧贴着她,压低声音,气息依旧不稳:“阿陎,你……你不担心?”
桑阮陎脚步微顿,侧头看他,语气带着一丝不解:“我?担心什么?死人的事儿又不是我做的,难道还有人能凭空将这罪名扣到我头上不成?”
【这话咱可不兴说啊】
【没死在你手里,但多少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谁下的手?破系统不能录屏还没回放,急死人了】
【同问:谁杀的?】
桑阮陎恍然:哦,还是全程直播?只能锁定一个视角,无录屏无回放……
真是简陋,这都什么年代了。
行至前厅,桑阮陎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
各院的人几乎都在,乌泱泱满是人,掌门已经回来了,还有——
白纤。
她来这里做什么?
汨狐王后的一对儿女,都跟她合不来。
在天谕山这些年,她曾去过王宫三四次。每一次,这白纤都要处心积虑地找她麻烦,设下圈套欲置她于死地。
大约是极不愿见她那位好侄儿履行婚约,既要毁约,更要除她而后快。
【汨狐的BOSS来了】
【白纤算了毛线的BOSS?一个不入流的小反派】
【王后杀夫害子,扶持傀儡次子登位,对男主下了死手,论起来BOSS也应该是她吧】
【对比一下极墨的几个,汨狐有个毛线的BOSS】
【幸好汨狐王死了哦,要不男主都没回叱然,怎么切黑啊】
【可是后续男主回忆那段,汨狐这部分真的很精彩,独孤归雪率妖仙屠天谕山,魑魍双煞出动,沈烬血洗汨狐王宫……】
嗯?
然后捏?然后捏?
***
桑阮陎屏息凝神等了片刻,弹幕却没了下文。
……说话说一半,最是无聊又抓心挠肝。
她收回心神,悄然融入人群深处。
白纤曾与陆瑗的族姐同门修行,对其颇为照拂,为此事前来也算情理之中。但来得这样快,也实在蹊跷。
桑阮陎视线掠过,才注意到白明煦就站在其身侧,目光似乎是落在她身上的。
沈烬目光如寒刃扫过厅内众人,沉声:“安静。”
崔恕禀明情况:“掌门,连姌说——昨夜看见了桑阮陎去找陆瑗,大约子时一刻。”
“………”
【绝了,也是绝了】
【笑死,阿陎的嘴是开过光的】
【桑·背锅侠·阮陎再次上线】
【阿陎:我就知道[摊手.jpg]】
【前方指证环节,瓜子花生矿泉水准备好】
桑阮陎反应极快,一把拽过身旁的多摩萨提,附耳低语:“找顾玄徵,带他来这里,快。”
“啊?”多摩萨提迷迷糊糊,“顾、城主?”
桑阮陎确认:“嗯,就是他,快去。”
多摩萨提会意,朝她比了个古怪的手势,借着人群掩护,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厅。
桑阮陎下意识模仿了一下他的手势,蓦然惊觉:这不是“OK”吗?
厅中静了一瞬。
便听白纤道:“人既已在此,何不当面问个清楚?”
桑阮陎面无波澜,分开人群行至最前,潦草拘礼。
“师尊,弟子昨夜确未见过陆瑗师妹。弟子是与两位师兄在桃林练曲,此事崔师叔亦知晓。”
崔恕闻言忙接话:“此事不假。”他提声,“掌门,正是因为那曲儿奏得难听过头了,我今才罚他们去清理杂物的……”
桑阮陎听得眉头紧拧,“师叔,倒也没有那么难听吧?”
崔恕:“……”
【师叔: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弹幕暂停笑一下崔师叔的表情包】
【阿陎和阿摩说了什么】
【她说她是岛民】
【什么破梗,头皮发麻】
【让阿摩去搬救兵了,所以阿摩比OK】
【笑死,不会是搬城主来吧?上次阿陎不是跟城主说有事儿就会找他么】
白纤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你说你在练曲?莫非练了整整一夜?”
沈烬视线落向桑阮陎,略略眯起了眼睛,压低声问:“你与两位师兄,是何时分开的?”
桑阮陎如实:“应当刚过亥时。”
“这不是正好对上了时辰?”白纤轻笑,转向沈烬,“掌门,请允我将此女押回王宫,听候审查。”
沈烬极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从座上往下,冷冷走到了桑阮陎眼前,一字一顿问:“你昨夜,有没有见过陆瑗?”
桑阮陎迎着他的目光,斩钉截铁:“不曾。”
沈烬转向连姌,眼底,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你,当真看见了她和陆瑗碰面?”
连姌同样斩钉截铁:“弟子不敢妄言!昨夜陆师妹神色慌张地从后山桃林归来,弟子好奇询问,她却无暇理会,匆匆回房。紧接着,桑阮陎便出现在她房外。”
白纤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桑阮陎,缓缓道:“陆瑗死于短刃。我瑶姜境内精通短刃者本就寥寥,何况她尚是悬潼境修为。若本宫没记错的话,桑阮陎你……修的正是短刀之术吧?”
嗯哼?
不是双钩吗??
“姑姑——”她身边的白明煦显露了慌意,“姑姑,阮陎不会是这样的人。”
声音有几许发颤,想说又不敢说的神情。
白纤冷睨了他一眼,烦躁之态溢于言表:“闭嘴。”
桑阮陎没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
狗渣男,这会儿装什么好人。
呸,侮辱狗了,狗何其无辜。
沈烬的目光重新锁住桑阮陎,“你与轻策和多摩分开后,去了何处?”
眼神深邃难测,带着一种奇异的微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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