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走?”
宴芷艰难捡起地上散乱的药材,抬头瞧见两人面色不愉地走过来。
“方才我们探查祭祀场,发现湖下尸骨累累,血色未消,便抓了几人询问才知靖洲人用生灵血肉培育灵草,”宋怀玉冷漠道。
宴芷愕然,顾不得与宋怀玉闹的别扭,连忙上前问道:“怎会如此!”
裴璟捂着被打红的两侧脸,沉默不语,宋怀玉也不理他,对着宴芷解释道:“我和阿璟问了他们,这疫病是那女孩和她母亲带来的,那对母女被靖洲人当成肥料割开皮肉折磨致死,女孩逃了出来。”
“她想扩散疫病报复靖洲人,便刻意接近要杀了你,我和阿璟方才在检查她娘尸骨时遇袭,九死一生,堪堪逃出生天,”宋怀玉自顾自坐在已经摆好的凳子上,从储物戒拿出伤药对着裴璟抬手。
裴璟挨了一巴掌,委屈巴巴地靠近蹲在宋怀玉身边仰起头。
宴芷闻言满脸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无法相信对着自己说要学医拯救苍生的女孩竟敢疫病漫延千里。枯骨百万哀嚎遍野。
宋怀玉面无表情给裴璟脸上涂了药,便站起身同宴芷言和:“你针对我,是因为在你眼里我生性冷血,杀人无数,但我是自保。我知道,说这些你也听不进去,不如现在放下偏见,一同联手研制疫病解药。”
宴芷病弱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她自知先入为主误会宋怀玉,当即道歉:“抱歉,是我听闻天音寺你虐杀修士,便对你有所误解。”
宋怀玉点点头表示接受:“裴璟先放你这,我去西南方小村里救人,对了,不要仗着修士身强体壮不会感染疫病,我听人说,这疫病一经接触便会迅速感染。”
裴璟因自伤后又挨了一巴掌,面对宋怀玉心中惴惴不安,如今听到宋怀玉疑似抛弃的话,当即急得堵住宋怀玉去路。
“怀玉我错了!别生气,我不敢了,我以后真的不敢了,别丢下我,”裴璟鼻子一酸,无比懊恼着。
宴芷见两人矛盾起,自知不好插手便摇摇头自顾自收拾残留下来的药材。
宋怀玉半笑不笑盯着裴璟半响,直到把裴璟看得焦急万分悔不当初才冷冷开口:“你保护好宴师叔,不要跟着我。”
说罢,召出灵剑头也不回地飞离。
裴璟愣在原地,手按到自己还发烫的脸颊,胸口钝痛喘不过气来。
宋怀玉飞到远处,便停住去看裴璟,见裴璟如同天塌一般的模样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裴璟不知何时竟养成了自残的习惯,每每到了自责懊悔时,便会下意识伤害自己,宋怀玉不擅长心理安抚,更不知道如何去遏制裴璟,只能放下狠话让裴璟自己反省。
远处,裴璟已经恢复了情绪,低着头帮着宴芷收拾满地残骸,宋怀玉见他情况好转,便转身朝着下了灵力定位的小村子飞去。
宋怀玉身影消失在天际,裴璟才缓缓抬起头,死死攥拳手心鲜血淋漓也没有松手。
当灵剑刺伤宋怀玉,甚至差点夺了她性命时,莫大的恐慌和恨意席卷全身。
怕宋怀玉死在自己手中,恨自己无能为力废物一般任人宰割,去伤害她。
裴璟按住丹田金丹,片刻后露出一丝病态的表情:“修炼进度如此慢,怎么能帮到怀玉,都怪你,这个废物。”
丹田内不知何时盘旋了一股淡淡黑气,顺着灵力侵入金丹内。
宋怀玉边飞边搜寻那女孩踪迹,一直到了小村子也没能找到,只好先将小村子里活着的人搬到灵舟上带了回来。
“只剩下这些人了?”
宴芷看着眼前一眼数的过来的人,不禁眼眶发热道。
“方圆百里我都巡视过,除了救不回来的,剩下都在这儿了,”
宴芷忍不住心摇摇头,拿来的药材虽损失过半,但放在储物戒的灵药也能完全治这些人。
宋怀玉帮着支好简易床铺,又脱去手衣清理完手。
裴璟蹲坐在一边煎药,听到宋怀玉的声音手指一顿,最终还是没敢抬头。
送来的灾民好些都只吊着一口气,溃烂已经遍布全身粘连衣服,宴芷眉头也不皱,亲力亲为处理腐肉,为其涂上伤药。
所幸宴芷的药物起了效果,不消片刻病情稍轻的男子睁开眼,瞧见眼前一切哭喊起来:“那妖妇竟敢私自种下糜芜花,使得我们惨遭此大难,望仙子为我们做主啊!”
宴芷冷笑着摔下手中药碗:“怎不说你们害人在先?血湖中的尸骨,荒草地里的坟包是鬼干的!?”
“这,你怎么知道!?”男子身体一抖赶忙就要翻身逃窜,生怕宴芷杀人。
宋怀玉见状灵剑出鞘发出响声,准备起来逃跑的几个人脸色大变,纷纷求饶。
“往事我不追究,若你们因为逃窜将病染给其他人,那我就要将你们千刀万剐,”宋怀玉双手交叉阴冷道。
话音刚落,棚子内的挣扎哭泣声瞬间消了下去。
“那糜芜花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是如何染上的?”宋怀玉一字一句道。
面前几人闭嘴不言,宋怀玉抽出灵剑劈开身旁一棵大树,这才撬开了嘴。
一个老妇半边脸已经烂完,血肉中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开口时牵动伤口老妇痛地嘶嘶只叫。
“那母女是前不久来到靖洲逃难,我们本不想收留,却听到席凝,就是那女孩说漏了嘴,声称她母亲席暮云乃是大家族的修仙者,却犯了错赶到这里。”
宋怀玉闻言想起女尸上致命剑上,不禁皱起眉头,逃到此处都难逃一死,动手之人修为高深,能亲自动手只能说明席暮云大有来头。
老妇捂着伤口,眼睛四处打量见无人吭声继续开口:“靖洲人本就用动物尸体种植,可那席家母女不忍杀生,竟用田地种植,不知她撒了什么药,竟种出了极品灵草。”
“之后,便有人嫉妒席家母女灵草种得好,得了宗门大派赏识,便嫉妒之下前去偷师学艺,但那人被席凝发现还被打伤,争执之下,好些人聚在席暮云家门口讨个说法,”
宴芷听到此处,隐约猜到了后面的事,瞬间对面前这些灾民生出一丝烦躁。
“没想到,席暮云的血不慎撒到药材,被药材被吸收了去,竟眨眼间长成难得一遇的灵草。”老妇说说到此处,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随着老妇一哭,接二连三的懊恼求饶声随之传来。
剩下几个年纪小的,遭受不住宋怀玉杀人的眼神,嚎啕大哭道:“那糜芜花是暮云姨死后从尸首上长出的,起先我们并没有在意,可谁料,接触过那花的刃都患上怪病,待我们去寻凝妹妹时,她却不知跑到了哪里。”
宋怀玉看到他们脸上惊恐表情,深吸一口气甩袖而去。
宴芷气得脸色铁青,却又做不到丢下灾民不管,只好冷着脸去了药架上整理药材。
众人见无人苛责,便放下心来,不消片刻哭声停歇,却依旧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传来。
宋怀玉烦躁不安,走到裴璟身后看他煎药,扫见裴璟是不是按耳朵,便转身狠道:“再出声,杀了你们!”
棚子内立马安静了下来。
宋怀玉自觉无趣,便想到周边转转,脚步刚抬起,裙摆处却被轻微扯动。
“怀玉,别走,”裴璟咬牙攥着手中布料艰难道。
裴璟以为宋怀玉还在生气,又会转头就走,只好悻悻松开手。
宋怀玉顺着裴璟的力道,顺势坐在旁边的小凳上。
二人皆无言以对,片刻过后,裴璟轻轻握着宋怀玉的手,放出了自己的尾巴。
宋怀玉默契接过裴璟递过来的“和解协议”,算是接受裴璟的道歉。
夜色渐沉,宴芷的最后一剂药被灾民服了下去,在灵药作用下,腐烂之处再无延伸之势。
宴芷擦去额角的汗,疲惫道:“只能遏制伤口腐烂,若要彻底治愈,怕是要配合灵力祛除他们体内残留的糜芜花粉。”
“灵力?”宋怀玉皱眉问道。
宴芷撑着桌子,勉强解释道:“糜芜花毒性特殊,常用来逼供魔族之人,若要解开,需要修为高强者用灵力催生花粉成种子,若种子吐出,那么人也能活。”
裴璟闻言,便站起身:“我来吧。”
“好,灵力一旦入体便不能停下,若停下来,花粉就会进入修士体内,届时,连修士都会生出溃烂,”宴芷虽知裴璟已经到了金丹期,但灵力却不能稳定下来。
裴璟还记着黎言惜的告诫,一把挡住宋怀玉眼神恳切道:“怀玉,你相信我。”
宋怀玉只好作罢,宴芷又配了药,看着灾民送服下去,才指挥裴璟输送灵力催发花粉。
一股股灵力送直灾民体内,宴芷预想的伤口愈合却没有发生。
反而随着裴璟灵力,灾民们竟然纷纷哀嚎,满地翻滚祈求住手。
“这不对劲,怎会如此!?”宴芷走上前按住一个小孩,却发现溃烂竟迅速延展全身。
“璟儿!不要停手,否则你也会感染!”宴芷见裴璟欲停手,立马阻止道。
裴璟灵力瞬间察觉花粉吸食,咬牙对着宋怀玉喊:“怀玉,有问题,我的灵力不受控制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轰隆隆一声巨响,滚滚浓烟过后,席凝缓缓踏步而来。
宴芷瞳孔微颤,满身汗毛乍起。
席凝背后一只巨大的血色肉块涌动而来,肉块上依稀看见无数兽类和人类头颅镶嵌其上。
宋怀玉眸光幽深,站在在二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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