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是这样。”景莳摸了摸鼻尖：“我最近在研究银质手工艺品，这个是我最近才完工的，也是我最好的作品，就想拿来送你了，你要好好保存哦。”
“嗯，我会的。”
饭毕，景莳饶有兴致地拉她看电影，人对她这么好，她实在不好意思回绝，就打算陪她一会儿再回去。
她们捧着爆米花，相互依偎，笑谈着电影情节，赵筝时不时说些剧组里面的趣事，逗得两人直乐。
然而很快，屋外传来了啪嗒声，初时尚缓，不过几分钟就急促起来。
赵筝看了眼雨势，又看了眼手机，眉头拧起。
“阿莳，我看这雨短时间不会停，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啊。”
“等等，”景莳说：“你今晚就住这儿吧，这天气你一个人回家我也不放心。”
“不了不了，我明天还有个面试，恐怕来不及，再说这里也没有我的换洗衣物啊。”
“那有什么，我俩身形差不多，我的很多衣服你都可以拿去穿，还有新的贴身衣物，明早吃完饭后我还可以顺便送你去面试。”
“真不用麻烦了……”
“哪里麻烦了……”
争执之际，天空突然一道惊雷劈过，轰隆声震破耳膜，景莳一下钻入她怀中，扬起小脸：“我有点怕。”
不只是她。连豆豆和呆呆分都害怕地缩过来，一个在她脚边，一个在她肩头。
“……”以前的雷雨天她们是怎么过的。
“不要走了，好不好。”景莳语气弱弱的，听起来又像是……撒娇。
“……”
天地良心，她对景莳的第一印象完全没有“撒娇”这个概念，包括她时不时流露的神情和动作也绝看不出是个爱撒娇的人，然而她说话的语气总让赵筝的思维跑偏到这儿。
然而不管怎么说，她再说要走，就有点卸磨杀驴的嫌疑了。
终于点点头。
景莳激动地抱住她：“阿筝，你对我真好。”
“你也对我很好。”
“我带你参观一下房间。”说完，她跳下沙发，从善如流地牵起她的手，两个小朋友充当哼哈二将。
刚才，赵筝进门的第一感觉就空，这套房子似乎只保留了主墙，显得客厅格外大，但有没有太多家具，第二是精致，每一寸都散发着样板房的气息，不知道主人家是太过爱惜，还是不太在这儿生活，至于屋内，她就没去过了。
这里只有两个房间，卧室是其一，面积跟赵筝的房间有得一比，但放这儿又显得太过逼仄，房间内摆满了各种玩偶。
赵筝偷偷瞥了旁边一眼，暗讶她与外表不符的童心。
或许她本性还是个小朋友。
另一间却是书房，大概有卧室的三倍大，正中心的木桌上放着一副摊开的卷轴，沿墙壁立有两个两米高的大书柜，里面放了满满当当的书，墙壁留白处挂着字画。
赵筝恍然想起景莳几乎不提到她的家人，结合现在来看，她应该是个被严格要求长大的孩子，孤独，强大却有点孩子气。
她以前听人说过，心理咨询师可能本身也有心理问题。
字画其中还有一副美人图，赵筝以前研究过古代服制，奇怪的是她看不出是哪个朝代，非要说的话是几个朝代杂糅在一起，但从书房的布置来看，景莳应该是个很有文化的人，怎么会挂这样一幅画。
然而，那画却似乎有一股魔力，吸引她不由自主地走近。
“这是……”
景莳答道：“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为了纪念她去的一个地方，托我帮她作画。”
“哦，怪不得。”可能是她们去了某个影视城，所以元素才这么杂糅，“这是你画的？”
“对啊，阿筝觉得如何？”
赵筝：“很好看，很厉害。”
“没有其他感觉了吗？”
赵筝眨了下眼睛：“我对古代绘画技法不太了解，提不太出建设性的意见，但我真觉得已经很漂亮了。”
“好吧，”景莳似乎有点泄气，“改天我给阿筝也画一幅。”
赵筝笑笑，视线又被旁边书架里的一册书吸引，这个封面……好熟悉。
景莳用余光观察她的反应，打开书柜拿出其中一本，一个骚包到不敢打开的名字赫然印入眼帘：
《开局牛棚：女帝干翻九州》，作者：咸汤圆。
“……”
这是什么故友重逢。
这套书可是她走遍各大书店，遍访某薯某站某鱼都找不全的老古董级别小白文，连发布这书的小网站都倒闭了，她现在也只能看之前存的txt，没想到景莳这儿有全套。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赵筝惊讶道：“你也看这本书？”
“怎么？你也看？”
“对啊，无聊打发时间的时候会看。但是你……你不会觉得怪异吗，你的名字跟女主的名字一样呢。”
“就是因为她跟我一个名字我才买的呀，不过内容简直是一坨狗屎！死作者恰烂钱，文章写得跟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写的女主景莳也是又笨又蠢，成天不是修炼就是打仗开地图，动不动‘冷着脸’，‘蹙着眉’，整个一性转版龙傲天，不对，比龙傲天不如，最起码他身边还有红颜蓝颜知己，景莳呢，杀父杀兄弟的混账，连个朋友也没有，我估计死的时候都没人给她收尸。”
她越说越生气，仿佛自己身为景莳已经身临其境，“照网上的说法，如果有一天我不幸穿进去了，缩头等死，伸头累死，那还不如当场抹脖子痛快。”
“……也不能这样说，最后她统一九州，受万民敬仰，飞升成仙了呢。”
“哼，成仙，换个词来说不就是无止尽的孤独，我宁可不要成仙，只想有人陪着，在有限的日子里快活。”
“呃，”一方面，赵筝是这书书迷，另一方面，景莳是她朋友，于是她试探地说：“景莳，我是说文中的景莳是情势所迫吧，你看书里写啊，华炎被白溪灭国，她父亲沧源王非但不帮忙，还把昔日九州第一美人，如今快临盆的华炎公主献给白溪，一国公主躲在牛棚才生下她，最后还因掩护她而死。”
“后来沧源王认回她也是打着和亲的算盘，就算这样，她在沧源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兄弟姐妹们甚至下人们都对她非打即骂。这样的亲人留着干吗？”
“而且她努力修炼，开疆拓土是因为自己弱小时饱受欺凌，深知落后就要挨打，冷酷不近人情又是因为没人给她过温暖，甚至被亲信背叛，险些丧命，深知只有自己可靠，她所做的不过是让自己更好地活下去罢了。”
“那就是作者的锅，竟然把她写这么惨！要是我写的话，至少要给她加一个好朋友嘛，与朋友同生共死，共享长生，这才对得起她那么辛苦奋斗。”景莳不虞道。
“呃。”赵筝歪着头，抛出一个假设：“可能作者就喜欢美强惨人设，比较迎合市场，但好像用力过猛……”虽然她不这么觉得。
景莳长提一口气，松下来，撇嘴：“好吧。不过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很喜欢这个景莳。”
赵筝，“我确实，挺喜欢她的。”
不光如此，她还自割腿肉画了好几幅人物小像呢。
“她有什么特别的？这种文不是一抓一大把吗？”景莳声音小了点，而此刻赵筝要是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她的脸有些微泛红。
“或许是女生对女生的共情？在那个男子为尊的时代，她那么坚强，那么孤傲，踩着霸凌者的骨血上位，靠自己开出一片天地，听起来就热血。”
“哦，”景莳却突然拉着她的手，眨着星星眼，煞有介事地立了一个好像永远不可能的flag：
“如果有一天我真穿越到书里，我一定会记得身边还有个你这样的好朋友，会记得也是有人爱着景莳的。”
“哈哈，这种事情要发生的话只能在沉浸式实景AR里了吧，不过呢，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如你想的剧本那样，陪你冲锋陷阵，同生共死，共享长生。”她比了个打气的手势。
和平时代的这种话听起来中二极了，实际上说完赵筝就笑了。
却不想景莳眼圈红透，没有被她开玩笑的态度影响，甚至真诚地说：“阿筝，谢谢你。”
嗯？她还没做什么呢？
赵筝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的原生家庭可能真是富有但孤独的。
就那么下意识的，她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别想那么多了，那只是小说，你不会的，最起码我已经是你朋友了啊！”
*
屋外狂风骤雨，雷声轰鸣。
赵筝洗漱完进房间，景莳趴在床上对着平板指指点点，暖气打得很足，她上身是暖色调V领丝质睡衣，下身则是同料子短裤，两条小腿交叠勾起，惬意晃着，见她进门，扭过头冲她笑，面膜都差点掉了。
“阿筝，我新买的这个面膜超级好用，快来，我帮你也贴一个，咱俩睡个美容觉。”
赵筝有点犹豫，她答应留宿之前完全没想过这里只有一个卧房，而且很小，这就意味着她不仅要和她同一间房，还要同床共枕。
这……
其实她毕业之初为了省钱也不是没跟别人拼过床，当时只觉得烦，但换成她，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
她挪着步子坐到床上，景莳跪行到床边，撕开面膜包装，对她说：“脸扬起来些……”
“要不，我自己来吧。”
“不用不用，黏糊糊的，我来帮你。”
景莳指尖顺着面膜的边沿描摹出她的轮廓，她身上那股栀子花香完全包裹了赵筝，领口处的布料随着动作褶皱后鼓起，虽然同为女生，赵筝却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放，脸上湿湿滑滑的触感更让她绷直身体，一动不动。
“贴好了。”她呵气如兰：“这么紧张吗？我又不会在你脸上画乌龟。”
赵筝看到她指尖泛着莹润的光，移开视线，才道：“画乌龟的话我才不会乖乖等着，我只是怕痒。”语气相比之前已经亲昵许多。
“哈哈哈，感受到了。”说着她移到一边，拍着身边空地儿，“坐这儿。”
来都来了，赵筝爬上床。她身上这套睡衣除了颜色，其他跟景莳那件一模一样，长腿与景莳的并列。
景莳腿时不时碰到她的，她有意识地往旁边移了点，然而还是会碰到。
“……”算了。
“我给你看个好玩的。”说着，景莳点点平板。
房间的星空顶打开了，幽蓝的天幕下群星闪烁，一颗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迅速闪过。
她手枕在脑后，分出目光看旁边的人，没人出声打断这份宁静，而自己仿佛陷入一场梦境。
躺卧在某个时空的草垛上，她们也像这样看着星星——
“我母后真的变成了星星在天上看我？”
“对啊，就是那颗最亮的，之所以那么明显就是为了让你能一眼看到她。趁没人发现，你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
……
“真漂亮。”好久，赵筝才说。有朝一日她有钱了，也要在家里弄个这玩意儿。
“阿筝，如果我们住在一起的话，肯定会非常契合非常开心。”
赵筝一心幻想有钱后的美好生活，就没细细思考她背后的意思，随口应了一句：“确实。”
“其实——”景莳轻咬下唇，“在车上我就想说了，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嗯。嗯？”赵筝立马改口：“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这条件比你那儿好多了，你节省和室友周旋的时间用来打磨演技不好吗？”
“当然不行啊。”赵筝苦笑：“我是说住这儿不行，我们是朋友，要是平白受你金钱上的帮助，我们的关系就不纯粹了。”
她更怕的是，重蹈覆辙。
景莳也只是试探，毕竟赵筝还以为她们才认识几天，“那好吧，但你以后要常来我家玩啊，豆豆和呆呆分也会想你的。”
“嗯嗯。”见她落寞，赵筝又半开玩笑地补充了句：“等我演戏挣了大钱，说不定真会考虑在你家附近买房子呢。”
“那好吧，那我静候佳音。”
“对啊，就是那颗最亮的，之所以那么明显就是为了让你能一眼看到她。趁没人发现，你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
……
“真漂亮。”好久，赵筝才说。有朝一日她有钱了，也要在家里弄个这玩意儿。
“阿筝，如果我们住在一起的话，肯定会非常契合非常开心。”
赵筝一心幻想有钱后的美好生活，就没细细思考她背后的意思，随口应了一句：“确实。”
“其实——”景莳轻咬下唇，“在车上我就想说了，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嗯。嗯？”赵筝立马改口：“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这条件比你那儿好多了，你节省和室友周旋的时间用来打磨演技不好吗？”
“当然不行啊。”赵筝苦笑：“我是说住这儿不行，我们是朋友，要是平白受你金钱上的帮助，我们的关系就不纯粹了。”
她更怕的是，重蹈覆辙。
景莳也只是试探，毕竟赵筝还以为她们才认识几天，“那好吧，但你以后要常来我家玩啊，豆豆和呆呆分也会想你的。”
“嗯嗯。”见她落寞，赵筝又半开玩笑地补充了句：“等我演戏挣了大钱，说不定真会考虑在你家附近买房子呢。”
“那好吧，那我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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